木子李道:“前些日子我辭去了玉行的管事,現如今是玉堂春的掌櫃。”
隋風詫異又費解道:“為什麽?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被人欺壓了?還是玉行有人行事不公?”
木子李忙擺手:“沒有沒有,玉行上下非常和氣,在下辭去管事一職,純屬個人私事。”
隋風面色略有緩和,點了點頭道:“既是私事,我便也不好多問。”說著揖了揖手:“祝君前途似錦。”
木子李含笑回禮。
前一刻薑霽和薑零染還懷疑木子李出現在玉堂春與燕柒有關系。
眼下聽了這二人的一番對話,又打消了疑慮。
驚喜之下木子李顯然有些失態了,此刻情緒平息下來,有些羞赧的看著薑霽兄妹,諾諾道:“在下去給公子姑娘和隋總掌準備茶水。”說著退了出去。
隋風甩了甩被攥的發紅的手掌,嘟囔道:“勁兒真大。”
又看向薑霽和薑零染,抱歉道:“實在是我家家主愛才如渴,猛不丁的聽到有人自辭,忍不住多問了幾句。”說著又道:“在下對他算是有些印象,非常務實有才乾的一個人。”
薑霽和薑零染一頭霧水。
這隋風自打進來,便沒有一句話是說明他的來意的。
此刻聽了這話,二人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隋風看二人一臉懵怔,笑道:“瞧我,話題都給帶遠了。”
說著從懷中掏出兩張紙,雙手奉給薑零染道:“這是在下擬定的,請姑娘過目。”
薑零染更是一頭霧水了。
直到現在,她還是沒明白,隋風幹嘛來的!!
她看了看紙,沒接,疑惑道:“請問隨總掌今日有何貴乾?”
隋風詫異的抬起頭,直瞪瞪的看著薑零染,道:“這這不是您和家主商定了要一起合作兩家商鋪玩玩?我家家主事務繁忙,不能親來。”
“昨兒才想起這茬事兒,告知了在下,在下今早匆匆擬定了合約,忙送來給您過目。”
說著又遞了遞手:“您看一下,若有不妥當之處,在下在這裡便做更改。”
薑零染的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我,我若沒記錯的話,是柒公子提議,可我卻並未答應。”
“嗯?”隋風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滯了兩息,不確定道:“是這樣的嗎?”說著看了眼手裡的合約,作勢要收回。
卻被另一隻手給捏住,抽了去。
薑霽似笑非笑道:“柒公子很忙?”
隋風點頭道:“這是自然。”
薑霽聽著這肯定的甚至帶上了傲慢的語氣,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又垂下眼展開了其中一張合約,看了後道:“昨兒才想起這件事情?”
隋風點頭,又解釋道:“公子別誤會,我家家主既然提了合作,便是真心實意的,絕不會心有輕慢。”
“只不過他極少過問這樣的小事,所以交由在下辦理了。”
薑霽沒什麽笑意的扯了扯嘴角,道:“我看了,並無不妥。”說著轉身在書桌上捏了毛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兩張紙遞還一張給隋風,道:“這會子並未帶銀子在身上,午後我遣人給你送去吧。”
隋風點了點頭:“也好。”
辦完了事情,一刻不多留,揖手告辭離開了。
薑零染看著書桌前的薑霽,微微皺眉道:“哥哥為什麽要簽?”
薑霽背靠在書桌上,面朝薑零染,微微笑道:“他燕柒都不在意的小事,我們又為何要在意?”
“憑白讓人覺得小家子氣。”
更顯得他們在躲什麽似的。
薑零染抿了抿唇,沒說話。
隋風出了玉堂春,
皺眉暗道:這薑零染美則美矣,可看著十分的木訥溫吞,完全就是燕柒口中的人形模子。以前拒了多少個這樣的姑娘,如今怎麽遇到薑零染就深陷了?
隋風想不通。
又看了眼玉堂春的匾額,搖了搖頭,翻身上馬,回去交差了。
燕柒看著署名,由心一笑。
隋風端著杯茶慢慢抿著,瞥見他的笑,頓時惡寒的抖了抖肩膀。
“您也真是賊,知道您自己去他們兄妹必然不會答應,便全做不在意的派我去,他們卸下防備也好,不想和銀子作對也罷,又或者是不想輸了氣勢?”
“總之,恭喜您達成所願。”
燕柒自從那日在城外遇到了薑零染,看到了她的態度,便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勸著她與自己合作。
可想而知的,他越是在意,緊追;她便會越害怕,防備。
可若他漫不經心,她是否就能卸下心房,當他是普通朋友的對待了?
“她看著怎麽樣?”
隋風笑著反問:“她是誰?”
燕柒抬眼看過去。
隋風頓時慫了,道:“挺好的。”
“完全沒想到我會去,所以整個人都懵的,直到我離開,也隻說了一句話,問我有何貴乾。”
燕柒似乎能想象到她的神色, 忍不住笑了出來,又聽隋風說她“懵”,正色解釋道:“是事出突然,她一時沒回神罷了。”
隋風看他這護犢的模樣,實在忍不住了,道:“不是我故意說她不好,可她和之前皇上給您提的那些姑娘有什麽區別?不都是冷冰冰溫吞吞,死板木訥的人形模子嗎?”
冰冷木訥嗎?燕柒想到薑零染面對他時,眸中或無奈,或笑嗔,或慍怒,或狡黠。
萬般情緒都是生動撩人的,與那人形模子完全不搭邊好不好。
隋風看他不說話,忍不住又道:“這不過才幾個月,見了數面,寥寥數語,您怎麽就非她不可了?”
燕柒慢慢的把合約疊好,道:“情字無解,你問我,我問誰去?”
隋風一哽,被他的回答氣的頭疼起來,翻他一眼道:“薑霽說要派人來送銀票。”
燕柒悠哉的在搖椅上躺下,胳膊枕在腦後,晃了晃,舒服的半瞌眼眸道:“隨便派個門房接下就行了。”
隋風明白,燕柒表現的越不在意薑零染的事情,才越能讓薑霽放下警惕,以後追起媳婦來也能容易一點。
可他真的想說,這完全是治標不治本的做法。
舅兄橫亙在中間,這個問題不解決了,這條路怎麽也走不順當。
況且他覺得薑霽的做法並沒錯,這完全是一段不該生出的緣分。
薑霽應該也是看出了這一點。
還有,他今日從薑零染身上也並未看出過她對燕柒一絲一毫的在意,那張臉一直都是冷靜漠然,波瀾不驚的。
若真是燕柒一個人在單相思,他就是冒著得罪燕柒的危險,也要勸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