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禁軍副統領的這個位置太過特殊,而且這半日下來,待命候補的說法幾乎傳了個遍。
這種情況下,實在不宜張揚。
小小的辦一場,有這個意思在就成了。
薑霽也是同樣的想法,感歎著道:“京城好,卻也不好,邊關不好,卻也好。”
薑零染明白他的意思,道:“邊關的勾心鬥角,鬼蜮伎倆也不見得比京中少。”
且在邊關,皇權悠遠,一方將領往往就是土皇帝,他若定了誰的罪,十之七八便是死案。
思著前世,薑零染覺得京城才是更加令她心安之地。
“哥哥放心,我會看好宅院,叮囑他們謹言慎行的。”
薑霽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妹妹也放心,我會小心做事的。”
二人相視一笑。
花了幾日與萬伯娘一起商定了宴會的名單。
燕兩儀知道了這件事情,等了大半日沒等到她的帖子,猜想薑零染定是漏了她了,忙遣了個小太監去問。
小太監很快回來,也帶回了薑零染寫給燕兩儀的帖子。
燕兩儀拿著貼子喜滋滋的往承乾宮去了。
皇后看了帖子,見上面寫的是暖宅,對薑家兄妹的這份兒嚴謹暗暗讚許。
又看了眼滿臉期許的燕兩儀,道:“人家請了你,你自然該去,只是我卻不放心你。”
燕兩儀心生無奈,她都多大了,赴個宴能有什麽不放心的?
“母后總小瞧人,我走出宮門端的那是嫡公主的風范,保準不給您丟人。”
皇后豈能不知她?
看她就差拍胸脯做保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道:“那也不成,需待找個人看著你才行。”
燕兩儀眼睛一亮,脫口道:“我找兄長陪我一起去。”
皇后嗔瞪她:“胡說,你兄長是男子,去了也是在前院入席,如何能看顧你?”說著想了想道:“找你皇嫂陪著你去吧。”
在燕兩儀心裡,白芙和燕柒是一樣親近的人,欣然應允。
皇后便讓人去給太子妃傳話。
太子妃得知後,派了侍女盈彩去問薑零染宴會的準備情況,慷慨表示有困難可以言明。
薑零染思忖後,親自寫了貼子恭敬的送到了太子府。
如此處境,既請了太子妃,便沒有落下瑞王與湘王妃的道理。
信王府裡沒有女眷,少不得回頭讓兄長親自補張帖子或者口頭邀請。
本來只是尋常的小宴會,請的也都是相熟的府邸,現下不僅太子妃和瑞王妃接了帖子表示會參加,連一向自持清高且不愛與各府交往的湘王妃也接了帖子。
從湘王府出來,薑零染有些頭疼的往萬府去。
萬夫人也明白當初薑霽兄妹低調辦宴的初衷,眼下看越來越摟不住,便道:“既是如此,索性再請幾位品級高的夫人作陪。”
薑零染也是這個意思。
二人斟酌著又給幾家下了帖子。
萬夫人看她發愁的模樣,含笑寬慰道:“能得貴人看重,是好事。”
薑零染自然知道是好事。
可她卻也怕樹大招風。
離開了萬家,薑零染去薑三叔家接薑顏樂。
前兩日他們傳話回去,薑三叔二人卻擔心他們事忙,薑顏樂來了添亂,說過幾日宴會結束再讓她去小住。
薑零染卻是為薑顏樂的以後打算。
日常待在她身邊,所見識的人和事或許會比她待在薑三叔他們身邊要好一點。
思及前世,足以說明,姑娘家的眼界也不能太窄。
薑三嬸的身子略有好轉,胎像也穩了。
有些歉疚道:“瞧我這不爭氣的身子骨,未能去幫忙宴會的事情,
反還要你們照看小七。”薑零染明白薑三嬸的心。
她是覺得自己身份低,不配參加宴會。
又恐說出來面上都不好看,便用這個做借口。
含笑道:“我自然不敢勞煩三嬸的。”說著輕柔的摸了摸她的肚子:“我還等著抱弟弟呢。”
“等到宴會那日,我讓大虎提前來接您,他趕車很穩的,三嬸盡可放心的乘坐。”
薑三嬸嚇了一跳,急急的擺手:“不行不行!”
說著又覺得言辭太剛硬,忙又解釋道:“我我就不去了,宴會上人多,我去了只會添亂。”
“等到宴會過後,清清靜靜的,我與你三叔再去幫你們暖宅。”
薑零染正色道:“三嬸說什麽呢?您是長輩,合該出席。”
“任誰也挑不出個錯來!”
薑三嬸蹙著眉,臉上滿是為難:“可四姑娘,我,我實在。”
薑零染握住她的手,溫聲道:“三嬸隻管安心的參加宴會,沒人敢說您不好的。”
薑三嬸看她把自己的心事看透,眼眶有些熱,面上也有些熱。
卻也不再做遮掩:“這次宴請的都是貴人, 我與你三叔的身份太低,去了要惹人笑話的。”
薑零染忍不住著了惱:“一家子人,何來高低貴賤一說?”
說著又委屈起來:“聽三嬸的意思,竟是從沒把我與兄長當做親侄子侄女的。”
薑三嬸慌張起來:“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薑零染抽了抽鼻子,道:“可您不去參加宴會,就是這個意思。”
薑三嬸有些艱難的點頭:“那那好吧,我去就是了,你快別哭了。”
薑零染頓時展顏一笑,有些狡黠的味道。
“那就這麽說定了。”說完帶著薑顏樂離開了。
沒立刻回府,而是拐去了祥和茶樓。
“咱們去買些芝麻小餅給兄長帶回去。”薑零染一邊幫薑顏樂戴帷帽一邊說著。
薑顏樂笑著點頭:“我也要吃芝麻小餅。”
薑零染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小饞貓,我還能少了你的?”
進了茶樓,小二一看盡是女客,忙引著去了清淨的二樓的房間內。
薑零染點了幾道小孩子愛吃的點心和甜湯,又要了壺茶。
看薑顏樂吃的差不多,薑零染吩咐青玉去買兩份芝麻小餅包好帶上。
算著時間正要離開,門卻從外面推開了。
廂竹看著門外的人,驚的瞪大了眼:“柒公子!”
薑零染聞聲抬頭,就看他穿著一襲墨衣暗繡團花紋的交領袍子,同色腰帶束腰,腰間一塊雲白色雕龍玉佩,下綴著松綠色的流蘇。
許是穿著黑色,整個人看著有些消瘦,有些鋒利。
可眉眼卻是舒展,甚至帶著些溫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