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柒看到太子就想到了太子府的假山。
涼涼的扯唇道“回哪裡去?太子府今日又有宴會嗎?”
太子一哽,知道燕柒誤會了他,卻也沒打算辯解。
“你確定要這麽毀了你自己嗎?”
燕柒笑起來“我覺得這裡舒服又自在,怎麽能是毀了自己呢?”
“太子不要心存偏見,留下待一會就會發現這裡有多麽好了。”
太子要被他氣死。
額角謔謔直跳,從牙縫裡擠出兩個飽含警告的字“燕—柒—”
燕柒看著他,漸漸的斂了笑,眸光變得幽冷。
片息自嘲道“在你們心裡,我究竟有多麽不著調?”
太子一滯,面上霎時浮現了空白。
他當然不認為燕柒會怎樣!
他只是怕他頭腦不清,意氣用事。
看到燕柒露出這般失望的神情,太子心口像是被磕了下。
“若是她聽到了這樣的消息,定然是一笑置之,再不然就是訓斥造謠者荒唐。”
“而你們,聽什麽,信什麽,還敢說所做的都是為我好?”
“簡直大言不慚,自以為是。”
字句犀利,音調卻不疾不徐,沒什麽情緒在其中。
仿佛只是平靜的闡述一件小事。
太子當然知道燕柒口中的人是誰。
被他眼底的驕傲與篤信刺了下,太子莫名的感到難過。
隨風在一旁解釋了燕柒來米粒街的原因。
太子驚訝燕柒和武德候這些年竟一聲不吭的在調查同一件事。
院子裡,呂陽檢查了兩個同伴的傷勢。
皮外傷居多,沒有性命之憂。
但是他們的胳膊都被卸了,下頜骨也一樣,想來是怕他們自殺。
給二人接了骨後,他起身走到王斷身邊“你功夫真好,誰教的?”
王斷還記得他剛剛諷刺自己的話,這會兒再聽這誇獎,隻覺一口悶氣提上來。
瞥他一眼,沒搭腔。
呂陽看了眼他被踹的地方,關切道“沒斷吧?”
王斷面色發黑,下顎角緊繃。
呂陽問了兩句都沒得到回答,猜測著道“你這是生氣了不成?”
無奈歎氣道“我又不知道你們的身份。看你們綁了船夫便以為是要殺他,情急之下才出手的。”
說著拍了拍王斷的肩膀“誰知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王斷抖掉他的手“誰和你是一家人?少套近乎。”
呂陽看他這般,嘟囔道“剛剛誰說要男人一點的?怎麽像個大姑娘似的?”
王斷咬牙喝道“你說什麽!!”
呂陽忙換了笑臉“咱們這也算不打不相識了,來來來,握手言和。”說著不管他樂意不樂意,用力抓住他的手晃了晃。
王斷的臉更黑了。
呂陽笑道“再說,你們不是也把我的同伴打的很慘,就兩兩相抵了吧。”
王斷懶得搭理他,抽回手,遠離他站著。
呂陽無奈的歎了口氣,好不容易找到能過招的對手,卻不理人…。
房間裡,船夫垂首跪在地上。
太子看著他,沉聲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船夫聞言抬頭,看了眼太子,又看向燕柒。
燕柒直視著他的眼睛,冷聲道“不願意說?”
船夫垂首搖頭。
這些年他一直在東躲西藏,今日被抓,他心中的解脫是多於惶懼的。
“當年的事情確實是個陰謀,是有人給了我銀子買你們的命。”
一句話,徹底的冷了房間的氣氛。
隋風和百香對視了一眼,皆是皺眉。
太子看向燕柒。
原來他猜想的是對的。
燕柒不看任何人,盯著船夫道“誰給的銀子?你可知他的身份?”
船夫搖頭“我不認識他。
”這個答案在燕柒的意料之中。
做這種事情,誰都不會傻到留下姓名。
時隔多年,他還能查清楚真相嗎?
想著那時母親高舉著他的手微微打著顫,唯恐河水淹了他的口鼻,勉力支撐…。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船夫點頭道“他們給了我一千兩銀子…我從沒有見過那麽多銀子,就動心了。”
“但事成後他們卻要殺我,我趁他們不注意跳了河,這才死裡逃生。”
“後來我悄悄的回到家中,想帶妻兒一起逃走…”他說著哽咽起來。
燕柒已猜到結果,卻一點都不可憐他。
害人終害己!
船夫抹了眼淚,低聲又道“我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的,這些年我一直在逃。”
燕柒聽著他的話,神色一震“你見過那個買你做事的人?他有什麽特征?再見他你還會認識他嗎?”
“他化成灰我都認識!”船夫切齒說著。
想了想又道“他是京城的口音,手背上還有一道疤。我好像聽他的同伴叫他陳然?”他並不能確定“…好像是這個名字。”
京城口音?是京城裡的人做的…會是誰?燕柒想了幾個人又均被否定了。
太子看船夫知無不言,警惕道“當年怕死,現在不怕了?你可知你說的這些,足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船夫又低下了頭。
默了片刻道“我的妻兒都被他們殺了,我雖在逃命,但想要報仇的心一直沒改變。”
“只是我如野狗逃鼠一般,撼動不了他們,便卑鄙的想,公子若報了仇,我也權做是報了仇。”
“我會報仇的!”燕柒看著他道“你,我也會殺了!”
船夫聞言神色大慌“我還有用,柒公子,我還有用!”
“我能指認的,公子再留我一些日子,等到那些人都死了,我絕不多活一刻鍾!”
燕柒看他一會,點頭道“好,我就留你到那日!”
船夫驚喜不已,忙磕頭謝恩。
呂陽瞧見太子和燕柒走出來,忙迎上前“公子,他可招了?”
百香看了眼燕柒的神色,把船夫交代的告訴了呂陽。
呂陽皺了皺眉“手背有疤?陳然?有可能是同音不同字。”
“你想到了什麽?”百香問他道。
呂陽搖頭“我所知道的情況都是我家侯爺告知的,我家侯爺能知道的,公子必然知道的更清楚。”
說著看燕柒面露失望,忙又道“不過我們侯爺親身經歷了當年事。說不定能從這些話中得到啟發。”
“小的這就回去,把這些告訴侯爺。”說完頓了頓又試探似的道“那船夫?”
燕柒輕飄飄看他一眼。
呂陽忙道“這是唯一的人證,由公子看押最是妥當。”說著揖手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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