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氓微垂著頭,不疾不徐的答道:“公子什麽都沒說,隻告訴屬下,讓聽姑娘的吩咐安排。”
薑零染點點頭:“從今日開始,我讓你做的事情,不告訴燕柒,你能做到嗎?”
這個條件是有些苛刻的,等同於背主。
但她覺得,燕柒既然把人給她送來了,便會讓她用的安心。
所以才會不做遮掩,近乎直白的問了這一句。
雷氓古板的臉上沒什麽表情,聞言一頷首:“能。”
果然!薑零染笑了笑:“與你同一間廂房的那個人叫黎清惠,你的任務就是監視她。”
“她在府裡見了誰,做了什麽,我都要知道。”
雷氓依舊沒什麽表情,很是淡然的道:“屬下明白。”
薑零染道:“雖然這兩日她不會和府外的人接觸,但用不了幾日,她一定會傳消息出去,或者親自去見府外的人。”
“她見了誰,我也要知道。”
雷氓頷首稱是,思忖著道:“她有危險嗎?危險到何種程度?”
“屬下需要知道,也好在緊要的關頭迅速的做出對姑娘有利的決定來。”
薑零染了悟的點了點頭:“她善於偽裝,會武功,也足夠的心狠手辣,是個狠角色。”
“至於危險的程度...。”薑零染笑了笑:“你若漏掉了什麽線索,我或許會死在她手上也說不定。”
“屬下明白了。”雷氓面色微凜,鄭重道:“屬下一定不會讓姑娘有危險的。”
薑零染看她如此沉穩,無比的安心。含笑道:“昨日廂竹接你進府,告訴你了嗎?”
雷氓短暫的抬頭看了薑零染一眼:“說了,屬下現在是江南姨夫人送來幫姑娘調養身子的。”
薑零染點點頭,指著桌上的兩本書和幾個藥包:“這是給你準備的。”
雷氓拿起兩本書冊翻看了幾眼,一本藥膳的書冊,一本是江南地區的街道河流人文介紹。
她揣在懷裡,又拿起藥包嗅了嗅。
薑零染道:“你懂藥材嗎?”
“懂一些。”雷氓想了想,又補了一句:“糊弄糊弄外行還是行的。”
薑零染笑了起來:“如此就更好了。”而後又與她說起了姨母那邊的詳細情況。
雷氓一一記在心裡。
早膳,桌上便多了兩道藥膳。
雷氓站在一旁解釋著藥膳的功效,並盛了一碗擱在薑零染的手邊。
藥膳藥膳,自然有藥材在裡面。
湯的味道自然不怎麽好。
薑零染端著湯碗嗅了嗅,皺著鼻子不願喝。
雷氓板著一張刻薄的臉,沒什麽情緒道:“文靖侯,這藥膳方子是姨夫人特意尋來的,最是固本培元,您多用些,很有好處。”
廂竹看一眼雷氓,在一旁小聲兒的勸薑零染道:“姑娘,這都是姨夫人的心意,您多少用一點。”
薑零染隻好喝了。
雷氓見她喝了,便又盛了另一道藥膳放在薑零染手邊:“文靖侯,這道是益氣補血的。”
薑零染臉都擰巴在一起了,推開湯碗道:“一日隻用一道就行了。”
雷氓見她態度強硬,不好多說,頷首應是。
薑零染漱了口,總算能好好的用早膳了。
一旁坐著的黎錦瞧見薑零染這委屈樣兒,忍笑道:“有這麽難喝嗎?”
薑零染把湯碗遞過去:“那你嘗嘗。”
黎錦端起抿了一口,面不改色的咽下去,看著雷氓道:“這是你親自熬的?”
雷氓點頭稱是。
黎錦擱下湯碗,撇撇嘴道:“確實挺難喝的。”
薑零染用著早膳,聞言笑了聲,沒反駁這話。
雷氓臉上終於有了些能夠稱之為挫敗的神色。
黎錦憋了一夜的惱意終於舒散了些。
用過早膳,禮部的人到了。
因著要做嫁衣,所以需要量一量薑零染的身高以及頸肩腰四肢的尺寸。
量好這些後,又量了薑零染頭頂到頜下的長度,她奇怪道:“量這個做什麽?”
“是要確定步搖釵環的長度。”
薑零染了然的點了點頭。
禮部的人量好後就離開了。
薑三嬸找來與她合計嫁妝的問題,薑霽也找了過來,送剛買的幾間鋪子的地契。
薑零染這邊忙著,黎錦乾坐無趣,呆了會兒便起身離開了。
薑霽和薑零染對了個視線。薑霽看她神色有些緊繃,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靜靜等吧,垂釣需要耐心。”
薑零染聞言扯了個笑,點了點頭。
午膳後黎錦有小憩的習慣。
特別是昨夜幾乎沒合眼,一沾枕頭立刻便睡了過去。
雷氓到薑零染這邊回話:“她在後院轉了一遍,與左偏門的守門婆子聊了幾句,吃了些她們自己曬得地瓜乾和瓜子,然後就回了院子,讓小凡和夢月教她做針線,一直到午膳前。”
左偏門是距離她這院子最近的一個府門。
薑零染笑了笑道:“她也太著急了些。”
這才進府兩日,探知欲就這麽重。
她站起身往外院去,見了薑霽。
薑霽聽了後找來了文叔,告訴他要加強左偏門外的防守。
自從黎錦進府,這已經是薑霽第二次安排他關於府中安全的問題了。文叔警覺的猜到了些什麽,凜然應下了。
坐了會兒松鼠端著藥碗來:“公子,已經熱了兩遍了,您什麽時候喝?”
薑霽心虛的睃一眼薑零染。
薑零染當做沒看見,端著茶抿了口。
薑霽咬牙暗瞪松鼠一眼。
這小子,故意在薑零染面前端出來,逼著他不得不喝。
松鼠被瞪,咧嘴一笑,藥碗又往薑霽面前送了送:“溫度正正好,公子請。”
薑霽:“...”
薑零染等著薑霽吃了藥,才離開。
到了院外卻看文叔站著,她訝異道:“您怎麽等在這裡?”
文叔道:“我有些話要告訴姑娘。”
他故意在這裡等著自己,足以說明這些話他不想讓薑霽知道。
薑零染猜應是出了什麽事情,點了點頭:“走吧,邊走邊說。”
文叔頷首跟上薑零染的腳步,低聲道:“王路做的有些過火了,再不加控制,怕是要出事了。”他說著抬眼看著薑零染的神色。
薑零染神色淡淡的,聞言平和的問道:“怎麽說?”
文叔道:“他這幾個月都在偷偷的往外運東西,我派人去看過,多是珍貴的金玉擺件和字畫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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