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何為情愛
“柔兒妹妹說的是,不過本公子院裡的人足夠了,這兩位姑娘嘛......本公子寵還來不及,怎麽舍得使喚呢。”凌無心笑道。
正在往這邊走的莫輕淺心志堅定,早見識過了凌無心的無賴模樣,已經見怪不怪了。
可是凌無心對賀思思一向是規規矩矩,乍一聽他這般說,腳下都踉蹌了一步,這凌無心還真是什麽都敢說啊。只是礙於這麽多人的面,賀思思只能端正態度,抬首挺胸的走到凌無心身側,當個乖巧的護衛。
見她們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凌無心身側,面對主子們喝酒吃肉只能看著、伺候著,方柔就覺得大快人心,這就是那兩個丫頭與主子之間的差距。
方柔抬了抬下巴,眼神中又泛起柔情,以自認為最美的姿態抬手撫琴,正是款款東南望,一曲鳳求凰。
琴音悅耳悠揚,當真是好琴藝。可惜在這院中,不懂得人聽著無趣,懂的人聽著無意。
凌無心只顧著一邊吃一邊向身旁的兩個丫頭介紹著各式各樣的菜品,饞得賀思思口水直流。
方柔看他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越彈心越亂,手下也變得不知輕重,一根琴弦,應聲而斷,崩起的琴弦,更是將她的細嫩的手指割破。
痛的她一聲驚呼,這才將凌無心這裡的視線吸引過去,賀思思低聲嗔了一句:“大家小姐果然柔弱,連琴弦都能傷著。”
成志起身走到方柔身邊安慰著,可方大小姐,還用幽怨的眼神看著凌無心。
凌無心抬手摸了摸鼻尖,心中哀歎一聲,女人啊真是麻煩,柔弱愛哭還要哄。
百般不情願的起身,隨手撿起個蜜桔丟給了賀思思,眼睛確是看向一直不發一言的離沫,她似乎對這院中的景致更感興趣。
哪怕是個冰山美人,他也是越看越喜歡呢。
凌無心故意從莫輕淺身邊走過,輕輕低語一句,似是在解釋一般:“本公子安撫她一下,很快便回。”
莫輕淺回神看了他一眼,他去便去,何必與自己解釋,只是這話並沒有說出口。
方柔見凌無心走來,自然丟下成志不理,嬌滴滴、怯懦懦的朝凌無心撒嬌道:“無心哥哥,人家手指都破了,還流了這麽多血,你怎都不關心呢?”
凌無心身邊也曾有過不少女子,但那都是做戲給莊上人看的,那些女人不過從莊外走到自己的東院,再製造些動靜出來,自己可從不允許她們接近半分,更不敢有人會這樣對自己撒嬌,一時見方柔這般,當真是渾身都不舒服。
“妹妹既然傷了手,這小宴怕是也不便再繼續了,三弟啊,莊上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吧,那日青雲門的事,不知如何了?”
成志看了看方柔,又看了看凌無心,心中早是不耐這樣無聊的宴會,自然也想早些離開:“倒是讓二哥說著了,都怪三弟愚笨,莊中的事務現在還沒處理完。既然琴弦也斷了,柔兒妹妹怕是也沒了興致,咱們便改日再聚吧。”
方柔本來請他來也是陪襯,自然不關心他的去留。
“三哥既然還有事,就先去忙吧,無心哥哥陪我就是。”
凌無心似是讚成的點點頭,這時,方柔院裡的下人來報,說東院小廝得了二莊主的消息,特意來尋凌公子回去的。
方柔有些不悅,狠狠瞪向了來報的下人,真是個沒有眼力的笨蛋,東院的人都被攔在院外了,她才剛和無心哥哥親近了幾分,
就被這個笨蛋破壞了。 凌無心故作一臉可惜狀:“看來,只能下次再陪妹妹了,呦,妹妹的手指可還在出血呢,靜巧,快帶你家小姐下去包扎下。本公子就先回去看看我爹傳來的消息了。”
說罷,招呼了賀思思和離沫,一刻也沒有停留的就離開了。
方柔再想喚住已經來不及了,原是成志先告辭打算離開的,現在那凌無心倒是比他還快一步離開了。
成志扶了扶手,對方柔道:“今日要謝謝妹妹的款待了,待三哥忙完,在西院設宴,定叫上妹妹一起,繼續聽你今日未湊完的曲子。”
方柔勉強撤出個笑容,回應道:“三哥多心了,還是早些回去處理事務吧,別耽誤了才好。”
成志柔和一笑,轉身離開。可臉上的笑容只在轉身後就消失了,整個人看著有些陰沉,倒與三莊主成澤有些相似。
那邊凌無心帶著賀思思和離沫回到東院,長舒一口氣:“總算是應付完了,好了,賀思思你也玩夠了吧,她那院子裡,哪有本公子這裡來的自在。”
賀思思深有同感的狠狠點頭:“還大小姐呢,分明是狗眼看人低,真當本姑奶奶是丫鬟了,離姐姐,你就一點都不生氣?”
“為不在意的人,不值得。”
凌無心一聽這話來了興趣,一步跨到離沫身邊,仔仔細細盯著莫輕淺的臉看,果然是一點情緒波動都看不出來:“聽姑娘這意思是,你只會為在意的人,值得的人生氣了?”
莫輕淺向後退了一步,拉開她與凌無心的距離,她還是不習慣有人這麽靠近她:“若是在意的人,更不會生氣。”
賀思思在凌無心和離沫之間來回看了又看,表情變得興致盎然,整個人都跟著興奮起來,這兩人,有事情哦。
凌無心見她退了一步,也沒有再逼上去,倒是對她這說法感興趣的人,對在意的人,更不會生氣,妙極,妙極!這美人說的話,就是這般與眾不同呢。
“姑娘可知何為情愛?”凌無心這話問的不是離沫,而是賀思思。
“不是很懂,因為我從未經歷過,不過看凌大哥對離姐姐似乎與別人不同,我猜......這便是吧?”
莫輕淺不知凌無心問此話何意,只是在聽了賀思思的話後秀眉微蹙。
凌無心用手點了點賀思思,眼神卻有意無意的看著莫輕淺:“如今像姑娘這般通透聰慧的人,可是不多,尤其是,眼力最好!”
賀思思美的眼睛都亮了,這凌無心可難得誇她,誰讓她這麽聰明可愛呢。
莫輕淺眉頭蹙的更深了,他這哪裡是在誇賀思思,分明是在貶自己,她可不信,她與凌無心不過相識月余,何談情愛,不想再與他們繼續理論,莫輕淺道:“無聊,不是有你父親的消息嗎,你還不去處理?”
凌無心魅惑一笑:“那是本公子一早的安排,就是怕兩位姑娘在那裡呆久了不舒服,便讓人借口將本公子喚回來。”
這時的莫輕淺如曾經的賀思思一般覺得,這凌無心,果然是個老狐狸。
方柔的院中,上好的古琴被她砸了,她的腳下一片狼藉,下人們低頭躡手躡腳的收拾著,盡可能補發出聲音,免得引得方柔注意,又是一陣訓斥。
靜巧等著方柔氣撒完了,平靜了些,才走上前安慰道:“小姐別生氣了,那兩個丫頭定是從什麽深山野林處而來,不懂這大門大戶裡的規矩,那凌二公子又是個散漫慣了的,也不甚在意規矩,她二人才敢這麽放肆,小姐何必與她們一般見識,那才要失了身份。”
“你沒看到嗎,無心哥哥根本不關心我彈的是什麽,只顧與那兩個丫頭說話,他當我是什麽,給他們助興的歌姬嗎?”說著,又拿起身側的一的琉璃杯,狠狠砸在了地上,嚇得一旁的下人身子都顫了顫。
靜巧不像其他人,她一直深得小姐信任,是這北院最體面的丫鬟了,也只有她能在小姐生氣的時候說上幾句話。
“小姐,這便是你多心了,那凌二公子什麽人,與小姐自幼便在一處,那兩個丫頭即便是長得略為出眾,可二公子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啊,不過是幾日新鮮罷了,而且,奴婢聽說......”
靜巧看了看一旁的下人,示意他們走遠些,然後湊到方柔耳邊,低聲說道:“奴婢之前買通了東院的一個下人,聽說凌二公子雖然身邊美人不斷,可從未讓那些女子進過他的房間,至今都潔身自好,如此看來,二公子並不是個尋花問柳的浪蕩公子, 那小姐若是有一日成了二公子的人,他定然會對小姐負責,到時候,二公子還不得求著莊主,盡早娶了小姐?”
聽靜巧說完,方柔早就羞的紅透了雙頰,想要責備靜巧的大膽,竟然同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講這些,可又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不好責備她。
靜巧見小姐沒有責怪的意思,大著膽子又繼續道:“小姐,您是知道的,奴婢有個姐姐去年剛剛成親嗎,原本她那男人,成親前對她也是不冷不熱的,可成親後,兩人日日如膠似漆,聽奴婢的姐姐說,男人只要感受過房中之樂、魚水之歡,就再也離不開了。”
“可......可這如何是一個大家小姐能做的呀。”方柔的頭埋的更深了。
“反正小姐遲早要嫁給二公子的,早一日晚一日,二公子不會介意的。”
“可是......即便我肯,無心哥哥可是君子,如何會對我做那樣的事,真是羞死人了。”
靜巧見她已經接受了自己這主意,更加肆無忌憚起來,慫恿著小姐道:“奴婢聽說,外面有種藥,可助房中之事,小姐只需要尋個理由接近二公子便可,悄無聲息的將那藥撒出一點,他便無法拒絕了,若小姐擔心事後二公子疑心,便借他人之物,沾上些許那藥粉,到時候便盡數推在別人身上就是了。想來二公子也不會再說什麽。”
方柔臉上帶著小女兒的嬌羞,心中更是生出許多希冀,想著自己若能就此嫁給無心哥哥,她當真做什麽都願意。再想到凌無心身邊那個白衣女子絕世容顏,心中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