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事發
另外三位家主面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穆家主,當年容、賀兩家的事還歷歷在目,自己更親自下過追殺令,以武力震懾容、賀兩家,真是風水輪流轉啊,想不到今日也輪到了穆家。
穆家主暗自握拳,這個孩子,喜歡誰不好,怎麽就偏偏是宮家人。
容家家主容天樞一向溫和的臉色,也變得有些複雜,對著宮烏鳶道“宮家主,以家妹為戒,切不可重蹈覆轍啊。”
賀家家主是幾家之中最年長、輩分最大的,賀緊緊扶著他,都能感受到他每一次的呼吸,都深重如歎息一般。
四家人,各懷心思。
穆左辰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拉著宮烏鳶的手上前一步,直言道“賀爺爺、容叔、爹爹,我們是兩情相悅的,難道真的不破例嗎?”
“破例?若能破例,我的孩子又何必被趕出家,又如何能被廢了雙腿!給你破例,那誰換我大兒子回來!”賀家主一字一字的說,握著拳,一下一下捶在賀扶著的手上,他看著穆左辰,沒有快意,只有恨意。
躲在莫輕淺身後的賀思思,一直看著賀家人,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容家主也是別過臉,若能破例,他如何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妹妹死在自己面前,明知是誰下手,卻還不能為她報仇。
穆左辰見此,便知無望了“那勞什子規矩,你們明知是錯的,為何不能就此作廢,什麽四家不能聯姻,分明是你們擔心打破互相製約的現狀”
“放肆,四家的規矩,豈容你質疑,不要命了嗎?”穆家主大喝,就算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也得要四家都同意才行,況且當年容、賀兩家的悲劇,不就是他穆家和宮家逼出來的嗎,他們豈會輕易放過。
賀家主上前一步“來人,去,給我直接綁了穆左辰。”原本是以為來救人,正好帶了不少人來,“穆家主,當年你穆家大公無私,還以為是極重規矩的,想不到,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好。”
賀家主的嘲諷之意,毫不掩飾的宣之於口,穆家主隻恨沒有借當年一事徹底滅了賀家,也就不會有他今日對自己的冷嘲熱諷了。
宮烏鳶不敢出聲,隻敢靜靜的看著眼前一切。她絕望的閉上眼,事已至此,幾乎已經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才會一直逃避不敢面對自己的真心,欺騙自己只是當穆左辰是普通朋友。
如果只有她宮烏鳶一人,她便大膽一爭又如何,四家人也不見得能拿自己如何。
人生在世,能遇到幾個讓自己滿心歡喜的人,有多少青春年少可以用來縱情江湖,可惜,她不單是宮烏鳶,她的身後還有弟弟妹妹,還有整個宮家,爺爺的托付,整個宮家的希望都在她的身上,她注定無法為愛自私。
和宮家相比,她只能放棄穆左辰。
想到這裡,她咬破舌尖讓自己冷靜下來,狠心抽開被穆左辰抓著的手,向前走了一步,別開臉不去看他“各位,或許是有什麽誤會,我與穆公子,不可能、也不會發生什麽,四家的規矩我不會破壞的。”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穆家主聲音上揚,咬牙切齒的說。
“不管是什麽,先綁了穆家公子,至於宮家主,先回穆家,問清楚了再說其他。”賀家主聲音果斷的道。
穆左辰看著宮烏鳶的側臉,震驚、詫異、不解,複雜多變的神色在臉上交替,他最沒想到的就是她會先掙開他的手,就連來人綁他都忘了掙扎。
穆家主見自己從小捧在掌心裡的兒子,被人五花大綁,心裡很不是滋味“賀家主,犬子就算破壞了規矩,也不至於如此吧。”
“穆家主這就心疼了,當年穆家主的狠絕,賀某還不及半分呢。帶回去!”賀家主人雖老,這幾句卻說的響亮。
容家主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如當年的畫面重現,他那乖巧柔順的妹妹不就是葬在這不成文的規矩裡。
深深的看了眼宮烏鳶,因她還在家主之位上,倒沒人敢動手綁她,只是此事,怕是不得善終了。
眾人因只顧著宮烏鳶和穆左辰的事,倒忽略了莫輕淺和賀思思,容家主看過來時,正好對上賀思思含淚卻倔強的雙眼。
她有些不敢面對,隻一對上就別開臉去。
再看向賀思思身前的白衣女子,暗自歎息,一切皆是命,命裡的定數,誰都無法改變,四家氣數已盡了吧。
回到穆家,穆左辰被押到柴房,由賀家的人看管起來。余下的人,齊聚到內院主堂之上,宮芸香此時才聽說發生了大事,趕到時看到堂上眾人皆是臉色陰沉,低著頭默默走到宮烏鳶身邊,關切的詢問她是否安好。
此時宮烏鳶情緒低落,衝她微微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
宮芸香看著長姐如此,就乖乖的站在她身邊,也不多嘴再問。
凌無心今早收到門中傳信, 一早便出門與去見了從天下第一莊趕來的何安,說母親醒了過來,老門主已經在莊內陪著,只是母親的傷還未好,加上在寒冰床上躺了那麽多年,此時四肢無力,無法行動。
原想將此事告知莫輕淺時,回到穆家才知發生了何事。
他匆匆趕來穆家後院的主堂,走到莫輕淺身邊,低低說了一句“放心,有我在。”暫時未提母親的事。
莫輕淺看到他出現時,心中已是安定不少,她原還想著,宮家、穆家的人都不傻,現在定然已經察覺出是賀思思在其中作祟,若是他們聯手對付賀思思的話,自己是否能攔的住,現在有凌無心在,她便半點不擔心了。
穆家主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知曉了事情的經過,聽聞那叫賀思思的女子,在他穆家暗中使了不少手段時,早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就將她殺了,只是她身邊一直有那個叫離沫的護著。想起當初她來闖關時,單是靠輕功就躲過自己三招,從未見過她出招,倒不知她的深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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