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奇妙,在白嘉預產期之前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安安靜靜地養身子,日子愜意悠閑,每天無非就是做做瑜伽,看看電影,曬曬太陽……
因為即將到產期,家裡住進了幾位婦產科醫生,沈霆鈞也放下公務,一天二十五個小時守著她。
白嘉同往常一樣,午睡醒來後跟沈霆禾去河邊曬太陽。沈霆禾小心翼翼扶著她走著,這段時間白嘉沒什麽胃口又憔悴了不少,比一般孕婦看起來要瘦得很多。
白嘉扶著腰,慢慢坐在椅子上,眯著眼睛看日光,嘴唇動了動並沒有發出聲音。
“要不要喝點水?”沈霆禾端起茶壺往玻璃杯裡倒上一點開水。
白嘉搖頭,“這段時間整個人一直都有點浮腫,不想喝水了。”
突然,白嘉蹙著眉頭,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捂著肚子,面露痛苦。
“疼……”
沈霆禾並沒有慌,她鎮定自若打了醫生和沈霆鈞的電話。沈霆鈞第一時間趕到,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白嘉就往回跑。
“你再堅持一下啊!醫生在準備產房。”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十分順利。這幾天會生也都在大家的意料之內,沒有自亂陣腳。
“心率正常,血壓正常……”醫生用儀器檢查,一分一毫不敢懈怠。
“白小姐身子太虛了,我怕她受不了。”護手在一邊認真仔細地給各種手術工具進行再次消毒,語氣中帶著擔憂。
“受不了就麻醉剖腹。”
“不行……!不行……不能剖腹。”她毫無血色的嘴唇一張一合,不情願說道。“會留疤......”
“你個瘋丫頭!什麽時候還在想著這些!”沈霆鈞穿著無菌的衣服站在一旁,也只有乾著急的份兒,無奈還是被醫生請了出去在產房門口等待。
“不行!絕對不行!”白嘉眼淚汪汪苦苦哀求。
一直以來她都任性的像一個小女孩。
“白小姐你用點力啊!想想你馬上就能見到寶寶了!”
......
“恭喜白小姐,是個男孩。”護士喜笑顏開抱著懷中的小嬰兒,忙著報喜。
白嘉已經沒有一點力氣回應她,整個人沒有什麽強烈的意識,像個任人操控的木偶,絕美而沒有靈魂。
沈霆鈞心中五味雜陳小心翼翼抱著嗷嗷大哭的小寶寶,他怎麽可能沒有私心......孩子要是姓沈多好。
“蘇忘。”白嘉用盡力氣才發出蚊哼般大小的聲音,“他叫蘇忘。”
“你看看他。”沈霆鈞走到她旁邊彎腰蹲下,將孩子抱到她身邊。他紅著眼眶,啞著嗓子,“黑色的眼睛,黑色的頭髮,皮膚很白……”
她緩緩抬起手試圖撫摸孩子白淨的臉龐,小聲哽咽道,“你能不能乖一點啊寶貝……”
孩子一直爆哭不止,哭嚎聲整棟別墅的人都能聽見,平日裡負責打掃衛生的趙阿姨笑著打趣道,“看來是又多了一位少爺。”
沈霆禾笑而不語,也不知道這孩子有沒有蘇少爺的命了。
白嘉也是第一次當媽媽,看著這個活生生的小家夥在自己的身邊哭鬧,她是一點辦法沒有,隻感覺無助包圍了自己。
這感覺就像,萬物淪陷,她在中央。
她也顧不得自己,一邊安撫著小家夥,一邊控制自己的情緒。最後沒辦法,沈霆鈞將小忘抱起耐著性子輕聲細語哄道。
這與他平時的模樣一對比還真有些反差萌。
艱難之中無形給白嘉帶來了愉悅心情,她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這樣可真難得一見。”白嘉笑道。
“也不看看對誰生的這樣。”沈霆鈞撇撇嘴沒好氣道,轉身又輕聲哄道,“小乖乖別哭了哦,叔叔帶你買玩具。”
“這麽小知道什麽玩具啊。”
“那叔叔帶你吃好吃的。”
“還沒長牙齒呢!”
沈霆鈞幽怨的眼神飄向白嘉,一副想吃了她的樣子。
“小壞蛋!不許哭了!”她衝著小忘喊道,奶凶奶凶的。
小忘的哭聲戛然停止,葡萄般的黑眼睛盯著沈霆鈞看了幾秒……然後徹底爆發了!哭聲響徹天際。
“你嚇到他了!”
“我兒子我想嚇就嚇。”
“你這兒子長大以後恐怕不好管,從小就這麽躁。”他開玩笑道。
“管不好就把他管好了!以免像他那個爸一樣。”
語罷,兩個人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房間裡只有孩子的哭聲經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