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倫敦某私人醫院
白嘉還是一如既往闔著眼睛靜靜躺在病床上像童話中的睡美人,高貴冷豔安靜。
因為是夏天,室內開了冷氣,沈霆鈞輕輕給她蓋上被子,生怕她著涼。
他仍然多次請醫生來檢查胎心,不管怎麽樣那都是白嘉第一個孩子,他拚盡一切都要保護好她和孩子。即使那個孩子姓蘇而不姓沈。
他看她時的眼神仿佛能融化一切,愛情真的是一個有魔力的東西,能讓人發瘋著迷,能讓人丟失自己。
“等你醒了,我就陪你一起旅行,或者我給你買一座島,你每天只要吹吹海風,喝喝茶就可以了。我發誓不會讓你掉一滴眼淚。”
“總裁,幾處范圍都找遍了,就是沒有太太的蹤跡。
蘇亦桀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碩大的墨鏡用來遮住他的疲勞,他都幾天幾夜沒回家睡一覺了。
“少爺這邊我盯著,您快回去睡一覺吧。”趙武從搜救船上跑來,勸蘇亦桀先離開。
蘇亦桀漠然搖頭拒絕,他親自上陣,坐進直升機駕駛座,飛向海的另一岸,死了也要見全屍。
趙武等人立刻坐進另一架緊隨其後。趙武手持對講機大喊,“少爺你要是把自己弄垮了,那還怎麽找太太?您能不能別總這麽固執。”
突然蘇亦桀在直升機艙口縱身一躍跳進海裡。他沒有帶任何護具,落水那一刻五髒六腑像是要被撞碎,他不顧疼痛潛入海底。
“少爺!降低高度準備下海快!”等降到安全高度,趙武想都沒想直接跳了進去。
他將蘇亦桀拽了出來,才注意到少爺鼻子紅了。
一向鐵血硬漢形象的少爺居然在人前紅了鼻子,蘇亦桀垂下眸子,濃密的睫毛上不知沾上的是海水還是淚水……
“我從一開始就錯了……”他聲音中穿透著絕望後悔,“我愛她……”這是他一直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他頹廢地坐在岸邊,他害怕,害怕真的失去了她。
抓起一把沙,卻從指縫中溜走。他起立轉身離開的背影將落寞詮釋得淋漓盡致。
“亦桀。”喬書楣迎面走過,淺笑嫣然看著他。
他乾脆繞過她走開,本來有夠頭疼了,又來了一個大麻煩。
“你能不能別總無視我?”喬書楣家大業大,當然傲氣。“她掉了下去怎麽可能生還?就算你蘇亦桀神通廣大把水抽乾找她最多找到骸骨!”
蘇亦桀停下步伐愣住了,真的沒有生還的可能了……?他揚手就打算給喬書楣一巴掌,手卻懸在半空中靜止不動。
“怎麽?你想打我?你打啊!”她哽咽道,壯著膽子厲聲道。
“給我滾。”蘇亦桀冷聲道,眼神中泛著危險。仿佛喬書楣再多待一秒,他就能去把她撕碎。
她閉上了嘴,悻悻離開。可喬書楣還是不願意放棄,她相信等蘇亦桀熬過了這段時間,她就一切皆有可能。
病房內只剩下白嘉一個人,昏迷中的她面無血色,突然眉頭輕皺一下,好像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睜開眼睛,還是那一雙如海水般的眸子,只是海水變成了一汪死水。
她伸手拽掉呼吸機,不顧回血的後果直接拔掉了針頭。她四處張望,白嘉往門口跑去卻不小心被櫃門絆倒。
護士聽到動靜急忙進來,慌忙扶起白嘉,“白小姐你怎麽突然醒了,您別害怕,這裡是醫院很安全。我這就去喊醫生來。”
一分鍾都不到醫生和沈霆鈞一起來到了病房。
他先安撫下白嘉的情緒,細致跟她說明了一切情況。再按部就班給她量血壓,測心率。 醫生帶著聽診器,神色凝重,“肺部還是有很大的雜音,白小姐,我建議你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說完他和護士看了一眼沈霆鈞的眼色就匆匆出去了。此時病房裡只剩下沈霆鈞和白嘉兩個人了。
“你沒事真好。”他打破寂靜。木木地站在一邊,眼底閃過驚喜。
白嘉坐在病床上一動不動,至今還深陷在被推出直升機那刻的恐懼中。
“嘔……”她突然捂住嘴,急匆匆往廁所水池那跑。
沈霆鈞緊跟其後,在一邊輕輕拍她後背。
“呼……”她臉通紅通紅的,長長呼了一口氣。
沈霆鈞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告訴她她懷孕了這件事……他一直捏著右手中指的指環,猶豫不決的樣子被白嘉盡收眼底。
白嘉嗤笑一聲,“你想說什麽就說,怎麽快十年了每次一有話想說就都這樣。”她笑容是真的,可是格外蒼白無力。
“小白,你懷孕了……”沈霆鈞鼓起勇氣, 看似輕描淡寫說出口。實則緊張得手無足措。
誰能想象到冷面鐵血的沈霆鈞,居然會在一個女人面前緊張成這樣。
還不是害怕徹底失去。
可是好像又未曾擁有。
這一句話像像晴天霹靂,她還以為脫離了苦海呢,可還是逃不掉。
“你打算怎麽辦?”他沉聲問道,指關節有節奏地叩擊著桌面。
白嘉搖搖頭,她的表情很是迷茫,自己肚子裡是真的有了一個小生命了嗎。還是說就算自己撿回來了一條命也還是擺脫不了那些人與事?
“打掉。”她眼神呆滯看著他,“我能怎麽辦?”她紅著眼眶問道,聲音裡夾雜著哭腔。她承認她有時的確軟弱無能,的確不想承擔有些責任,一味逃避現實,總想過八年前她的生活。
沈霆鈞攬住她的肩膀,不失分寸,把握合適距離,仿佛是多年的好友。安慰道,“生吧。我幫你養。”
他是一個軍人,與生俱來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早就在他的意識裡生根發芽。
白嘉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她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面臨崩潰,說不準哪天徹底變成了精神病。
“冷……”她哆哆嗦嗦說道。
沈霆鈞連忙給她披上毯子,明明是夏天,她居然說冷,沈霆鈞勾勾嘴角無奈一笑。
“蘇亦桀那邊,你打算怎麽辦?”
“反正他也不在乎,就當作我死了吧。”她雙手放在目前平坦的小腹上,語氣平淡驚不起一絲波瀾。
人間疾苦,還不是得逆來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