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有一盤冷水把她從頭澆到腳,淋濕的是勇氣,澆滅的是希望。
“人年紀大了都是這麽感性的麽?”她自嘲道。
借著要休息的借口將陳靜等人打發離開,公寓到還算不錯,樓下就是江畔,周邊環境優美,也算應有盡有。
白嘉站在陽台上,頭探出窗口,晚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借路燈的光芒,她眯著眼睛看到遠處D.S張牙舞爪的牌子,果然是金融區的經濟中心啊,全市最高的寫字樓也就是D.S了吧。
她搖了搖杯中的紅酒,笑著喝一大口。她結婚那天,D.S大廈的LED屏幕滾動播放他們結婚的消息整整一天,那個人買斷整個市的LED廣告屏,播放著他們的結婚照……
可是到最後,她連自己的一張結婚照片都沒有。事實上是,他們連結婚照都是摳圖合成的!
白嘉的後知後覺,原來蘇亦桀將婚禮當成利益場,狠狠借此營銷一波。
“真蠢。”
酒精有些上頭,她不受控制從藥包裡翻出久違的藥瓶。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感覺不舒服了就倒了十幾粒吞下去。
在以前,她記得只要不舒服,多吃點睡一覺就好了。
昏昏沉沉之中,她聽到隱隱的敲門聲,聲音逐漸急促。
“誰啊!”她不耐煩在屋內喊道,披頭散發趴在茶幾上昏昏欲睡。無奈之下起身去開門。
沈霆鈞抱著小被子裡睡得正香蘇忘,一臉錯愕站在門口。
她讓出一條道,沈霆鈞抱著孩子進家,一經過她身邊,就問道淡淡的酒味。
“喝酒了?”
“一點點不多,沒事的。”她忍著頭暈從他懷裡接過孩子,送到臥室裡搖籃,替他蓋好被子,留了一盞小夜燈再輕輕掩門。
沈霆鈞眼尖,一眼就看到茶幾上的藥瓶,瓶身和蓋子是分開的,明顯她動了。
“你吃藥了?”他拿著藥瓶質問道。
“嗯。”她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對著鏡子梳理著凌亂的頭髮。
“帕羅西汀配紅酒,你可以啊白嘉。”沈霆鈞厲聲說道,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明顯生氣了。“你又哪根筋搭錯了?不知道這有多大副作用嗎?!”
“……”
“你停藥那麽久又開始吃藥,不按照療程來,這些藥對你一點好處都沒了!只能暫時緩解症狀,治標不治本反而會讓人產生依賴性,對精神有極大的影響。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可是我太難受了,你又怎麽會知道我停藥的那段時間怎麽過的……”
“你能不能別這麽自私?你是不是不打算要孩子了?你吃點藥睡一覺而他呢?萬一半夜怎麽了你都不知道!”
白嘉耐著頭痛欲裂,整個渾渾噩噩胡言亂語,“他也好自私……”
“我的前幾年,自導自演了一出戲。我被哭喊、淚水、痛苦包圍著。我的丈夫總是在冷眼旁觀,在偌大的蘇家,沒有一個人可以關心一下我……
我很乖的,因為我發現只要變乖一點他就會對我好一點。”
說到這她眼睛發澀,連忙伸手胡亂抹臉。
哇,好矯情。
沈霆鈞對於她上段婚姻只是略知一二,一時語塞,不知該安慰還是沉默。
“都過去了,你只要保持樂觀的心態就不會有事。現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帶著小忘好好生活,比什麽都重要!”
她背過身在,不想看到沈霆鈞真摯的雙眸。
白嘉本身就是很矛盾的人,她充滿正義卻又沒少做過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她精明能乾卻也蠢得可憐;她心地善良但也有自私陰暗的一面。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美好的女孩,白嘉與蘇亦桀最大的區別就是,前者的利益中心是她自己和她所愛的人,而後者的利益中心則是公司。
之前說什麽道不同不相為謀,現在再看,無非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