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率領一萬虎狼騎就在吳郡會稽山外駐扎,此地離越國營帳不過三十裡,隱息大陣之能,吳廣自萬獸嶺一行已是了然於胸,此處地形本就隱秘,再輔以隱息之陣,此地絕不會被越國斥候發現,而越國若在這三十裡內藏有兵馬,決不會逃過吳廣雙目,吳廣又與孫天交談幾句,便讓孫天率眾人在此休整,以待明日大戰。
待此事安排妥當,吳廣隨即飛身向記憶老婦人家中方向射去。
越國營地之中,文種已是於昨日歸營,此刻文種正安坐於主營之中,越國剩余的二十萬精兵亦於昨日在越營外二十裡處安營,這二十萬兵士分二營分別隱藏在會稽山通往會稽城山路兩旁,正好與孫天安營處一山之隔,兩處皆有樹木遮擋再加上文種親自布下隱息大陣,待吳國三十萬大軍來犯,在吳郡邊境安營的十萬兵士稍作抵抗之下,便佯裝不敵,向會稽城退守。文種此刻已是知曉,吳王令諭頗有盡收越地之意,故而文種料想吳國大軍必會深入越國追擊越兵,到那時後方兩營兵馬再行攻伐之事,對吳軍形成合圍之勢,吳國大軍不過是作困獸之鬥罷了。此刻文種對於此戰已是勝券在握。
“父親,斥候來報此刻吳國大軍已在邊境安營,卻不知吳軍何時發起進攻,我已下令在吳境騷擾之兵回營”
文達走進主營見得文種,隨即向文種稟告所探知的吳軍情報。
“無妨,我等便在此處等待吳軍攻營即可,下令下去從即刻起各營兵士處於戒備狀態,隨時準備迎戰”文種聽聞文達已是收緊各營兵士,不禁露出讚賞之意,沉言道。
越軍在此駐扎已有月余,營中兵士多有騷擾吳地百姓之舉,對此文種亦未下令製止,兩國再度交惡已成定局,文種對於吳地百姓存亡已不掛懷於胸,若是吳軍因吳地百姓傷亡而起憤恨之心,這更遂了文種心意。
文達見文種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心中不由大定,隨即退出營帳向各營傳達文種之令。
昔日所見吳國虎狼騎,卻是在文達心中留下了深刻影響,此刻望著營地精兵悍將,文達頗有與虎狼騎一戰之心。只是據姑蘇探子傳來書信.文達知曉吳國虎狼騎並未遂吳國大軍一同前來。文達心下明白此戰若能擊敗吳軍,吳王必會命上將軍孫武率大軍再度攻越,虎狼騎必會隨行,到時再一決高下不遲。
吳廣所過之處,見昔年良田此刻已變得千瘡百孔,吳廣不禁擔憂起邊境百姓此時之狀,待來到記憶中農戶所在之地,吳廣見武嘉率領曉龍衛兵士正在此安撫百姓,所見百姓或是癱倒在地,或是滿身傷痕,幼兒之哭聲,女子之喊叫聲此時不絕於耳,吳廣見狀心中頓時猶如萬馬奔騰,怒氣中燒。吳廣行走於農戶之間,來到武嘉之處。
武嘉此刻正在指揮兵士安撫此處百姓,忽見吳廣已到身則,不禁大呼道“公子怎會來此”
拍了拍武嘉之肩,示意武嘉繼續行事不必理會自己,吳廣自顧自的來到當年路過的農戶門外。
不知那老嫗此刻是否還在此地,吳廣見此處亦未逃脫越兵毒手,庭中亦是雜亂不堪,心下一歎吳廣來到門前,正欲推門而入,不想聽到屋內傳來女子哭泣之聲,不待多想,吳廣當即破門而入,卻見一衣不遮體的的女子正抱著一名已沒有了呼吸的少年在懷,不斷的哭泣著。不想那女子此時見有人破門而入,竟未作任何舉動,只是哭泣之聲小了幾分,吳廣雙目掃過屋內,眼見竟無一處完整之處,此情此景,
發生了何事吳廣已是了然於胸,那日之老婦人想來亦遭毒手。默默退出木屋,吳廣身形不住的顫抖,胸中亦是被悲憤填滿,長嘯一聲之下,吳廣釋放著心中壓抑。 屋中女子見來人並未如自己料想中一般再行獸行,整了整殘破的衣物遮住身體,將懷中少年之軀安置於屋內平整之處,便出門而去。
聽到推開木門之聲,吳廣隨即轉身看向那名女子,吳廣正要出言,卻見那女子望向吳廣怔怔道“公子,可是昔年來過此處”原來這女子正是當年老婦人口中之媳婦。女子見吳廣穿著華麗且氣質高貴,想來定是士族子弟,想起母親之言不禁出口探問道。
“正是”吳廣見眼前女子模樣約莫三十之余,回憶起老婦人之言,心下已是有了計較,遂又道“不知此處老嫗此時在何處”
“真是士族貴人,貴人口中老嫗乃是我夫家母親,母親已是於去年去了,母親在世時常與我說起,有一名公子會再來此處看望,不想公子當真來了”女子此時知曉吳廣正是母親口中那士族少爺, 許是吳廣的到來是女子近些時日來唯一聽聞的好消息,女子不禁再度流淚道
不想當年隨口一言,卻深刻在了那老婦人心頭,吳廣聞言不禁再度神傷,望著女子不住的哭泣,吳廣遂傳言武嘉到此,將這女子送入吳郡城中安置。
卻不想武嘉方傳令兩名驍龍衛到此,那女子竟是向著吳廣附身跪倒地道“貴人不必再為我等卑賤之人勞心,隻盼望貴人來日能為我等報此毀家滅門之仇”說著不耐眾人有所回應,便起身撞向木柱。
吳廣正要飛身而去,卻還是晚了,武嘉等人查看了一番農舍,遂默然道“公子,或許對於這女子而言,死亡才是最好的歸宿”
“公子,我等定要殺光作亂此地之越人,為百姓報仇”隨行兩名曉龍早已淚流滿面,這群曉龍衛子弟幼時亦造土匪之禍,後幸得吳廣,武嘉庇佑才有今日,見此處百姓遭遇不免有感同身受之感。
前世今生吳廣從未有過此時之感,吳廣竟會為了百姓遭遇而憤恨難平,“百姓純樸如斯,朕竟無力挽回”望著身隕女子,吳廣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許是感受到了吳廣心中難忍,又或是武嘉心中亦是悲憤難耐,武嘉示意兩名曉龍衛繼續安置其余百姓,便靜立在吳廣身後。
“嘉,明日我等定要讓越人血債血償”平靜的道出一語之後,吳廣不再看周圍殘破之狀,而是轉身向著吳軍營地去了。
武嘉亦未再作答言,只是心下言道“是”,望著吳廣離去的身影竟讓伍嘉感到從未有過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