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廣與伍嘉在范蠡陪同之下來到了越宮之中,進入宮門,吳廣坐於車馬之上,眼見這越國宮殿雖不如吳國那般氣勢恢宏,然宮殿外貌與吳宮中建築頗為相似,這越宮存在的時間亦是不短,沿路而來所見宮殿俱是頗有古樸之風,吳廣心下了然這越國同吳國一般皆在200余年前建國,其神力傳承綠蛟雖不如吳國神力傳承白龍之力那般強大,但比起神龍大陸各國君主傳承神力,亦是足以進入前二十之列.
一路之上范蠡亦是沉默寡言.待得車馬停於越宮政事殿長信殿外,范蠡才言道“公子,我越國長信殿到了.還請公子隨蠡入殿.”
吳廣聞言後遂道“范大夫請.”隨著范蠡等人先行離於車馬,吳廣跟隨眾人而下,這越國長信殿確是氣勢不凡,稍稍整理衣冠,吳廣隨言道“范大夫,本公這便進殿面見越王,看這越宮與我吳宮相比亦是不遑多讓.”
范蠡聞言淡然一笑並未作答.吩咐宮人進殿秉告越王,吳國公子到了.
少時,待眾人欲進入長信殿之時,不想大殿之門應聲開啟,越王陳勾正緩緩步出了大殿,一臉歡愉模樣,太宰文種緊隨其後,神情頗為嚴肅。
吳廣心下了然這越王陳勾如此作態,不過是想表明真心臣服吳國之意,然此刻身在越宮之中,吳廣亦是笑臉相迎,先是拱手道“不想勞越王親迎,本公子興有榮焉.”
陳勾見狀,一臉笑意道“公子來到我越國之地,寡人卻是怠慢了公子,公子還是隨寡人入殿相談.”說著邀請吳廣進入長信殿內.
吳廣一臉欣然同往模樣,跟隨陳勾進入這越國長信殿內.
吳廣見著長信殿內擺設確是大氣蓬勃,陳勾於正位之上安坐後,遂請吳廣與伍嘉於下首位置安坐.
吳廣亦不作推辭,於左手上位安坐.坐定之後,吳廣這才發現此刻越國大夫多立於殿中,不等陳勾出言,便沉聲道“越王,本公子聽聞上大夫所言,本公子這幾日便可歸國,不知越王何時讓我等歸國.”
陳勾坦然一笑道“公子切莫心急,公子到臨我越國之地,寡人心下頗為意外,還請公子稍待幾日,寡人自會派人送公子與伍少郎歸國.”
吳廣聞言,亦不在此事上多作敘言轉頭望向文種道“本公子在吳國之中常聞太宰文種,上大夫范蠡之名,此刻眼見太宰當面,廣不勝榮幸,越國之行確是不虛此行.”言下之意,這越國文種范蠡治理下國力日益強盛。
文種聽聞吳廣之言心下啞然.這吳國公子此刻身在越國王宮之中竟是這般隨意攀談,倒是出人意料,隨即道“公子謬讚,老夫與上大夫不過是盡人臣之事,老夫聽聞公子於會稽山中發現有我越兵蹤跡,此事老夫正要向公子道來.”
吳廣聽得文種竟要談及會稽山之事,怕是要向自己解釋此事絕無對吳國不利之意,當下暗笑,隨言道“本公子見越王如此盛情,當知越國乃我吳國堅實盟友,此事怕是本公子多慮了,太宰但講無妨.”
文種亦是無奈,越國勢弱,明知吳廣心下必是有了決斷,此刻作語不過是為越國爭取時間罷了,隨即沉言道“這會稽山越兵之事,卻是我越國失察了.那千人越兵進入那會稽山乃是軍中將領私下為之,然此事並未造成不可挽回之後果,還望公子明察,我王為此亦是嚴懲了越營兵士,為表歉意,我王已修書於吳王,將我越國美人西施獻於吳王身旁服侍.”
吳廣聞言竟是一陣大笑.看向越國君臣頗有些嘲諷之意,
殿中眾人見吳國公子竟這般無禮,皆是憤慨不已. 吳廣見越國眾臣模樣,遂言道“嘗聞越國美人冠絕與各國.不想越王竟舍得送於我王”
眾臣聽聞吳廣之言,心中憤恨更甚,文種見狀,頗為淡然道“我越國甘心臣服於吳國之下,我越國美女自當獻於吳王,公子多慮了”不愧是越國肱骨之臣,吳廣聞言不禁暗歎。
唯有范蠡自入殿之後便不作一語,神情亦是如平常無二。
吳廣心下明白,這越王將西施獻於父王之意怕是不易更改,遂向陳勾道“這越國美人,不知本公子此刻能否見上一面.”
越王聞言心下冷意叢生,這吳國公子竟如此無禮,頗露難色道“這美人是要獻於吳王左右,若公子此刻要見此女,今後怕對公子聲譽不利.”擺出一副為吳廣著想模樣.
吳廣聞言猶如置若罔聞般道“還望越王成全”
陳勾見著吳廣竟是這般執意,心下亦是暗道這吳國公子怕是對此女喜愛異常,對於此前謀劃之策,亦是有了更大把握,隨言道“即然公子執意如此,寡人便讓公子見上這美人一面亦無不可.”說罷,陳勾即可傳來幾名宮人帶領吳廣往紫藤殿去.
吳廣示意伍嘉留於殿中與眾人商議回國之事,自己則起身跟隨宮人去往西施處.
此刻吳廣心下一陣恍惚,不知佳人是否還記得自己.
隨著吳廣跟隨宮人離那紫藤殿越來越近,吳廣竟生出緊張之感。
紫藤殿中好似行屍一般的西施,在一眾侍女打扮下,此刻動人之姿更甚往昔,待得宮人將紫藤殿大門打開,西施已是如死寂一般的內心,頓時起了一絲波瀾好似還在期待的什麽,然在宮人傳話道“吳國公子駕臨,美人西施前來拜見”西施心中最後一絲期盼當即泯滅,眼神中再也不見絲毫色彩,沉默片刻即在侍女的攙扶下站起了身子,往殿門處走去.
吳廣隨著殿門的打開不由的加快了步伐,待進入殿中,見那朝思暮想之佳人在侍女攙扶下低著頭,好似已向命運妥協般不複往日神采,“拜見公子”西施亦不抬頭只是俯身一禮道.
吳廣眼見佳人此刻竟是這般淒涼模樣,心下頓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身體竟是不住的顫抖,卻見西施俯著的身子猶如雕像般紋絲不動,吳廣此刻像邁著無比沉重的步子走到西施身前,伸手將其扶起道“姑娘請起,廣唐突了.”
聞言西施不由心神一震,這聲音竟是這般熟悉,緩緩抬起低著的頭看向眼前之人,詫異,震驚之色此刻在西施的面容上呈現.唯獨不見有欣喜之色.吳廣見得佳人這般模樣心下更是難忍,緩言道“姑娘可還記得廣.”隨即揮手讓殿內眾人退去.
殿內眾人聞言後猶豫之下,才緩緩退出殿外,隨著殿門的關閉,此刻紫藤殿中隻留吳廣與西施兩人.
“原來公子竟是那吳國公子,奴家自是記得公子那日相助之情.”西施掙脫了吳廣握著的雙手,神情恢復死寂模樣道.心下卻是感慨莫名,這人好似自己命中之貴人一般,總是在自己最無助之時出現,只是終究不是自己心中所期待那人.只是連西施自己都不知道在眼見吳廣那一刻,西施心下卻是多了一份莫名的安全之感.
吳廣見西施模樣,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作何言,心下唯有悲傷而已,想來佳人心中盼望之人並非自己,想起此刻亦是一副淒涼模樣的范蠡,吳廣心中竟是生出了幾分嫉妒。
西施亦是注意到方才自己言語之中的疏離之意,看到吳廣竟是一副難言模樣,暗歎一聲不該,稍作調整之下,西施死寂般的面容終是顯出一絲顏色道“奴家不曾想能在此刻見得公子.讓公子掛懷了.”
吳廣見西施終是記得自己,亦知在西施記憶裡與自己不過幾面之交,當下亦不再糾結道“廣觀姑娘此刻並不如意,廣亦聽聞越王欲將姑娘獻於我王.若姑娘心中不願,廣可為姑娘籌謀.”
聞言西施眼中閃過一陣歡愉之色,只是隨即便被深深哀莫代替道“勞公子掛心,奴家自願前往吳國.”
眼見西施眼中歡愉之色吳廣心下亦是一喜,而此刻聽得西施言不由衷話語,吳廣詫異道“姑娘有何難言盡可同廣道來.”
西施一怔之下,出言道“奴家雖與公子只有數面之緣,卻知公子不會欺騙於我,只是奴家心中再難容下他人,公子之情奴家萬難承受.”雖與吳廣只有數面之緣,不知為何西施心中相信吳廣對自己並無惡意, 只是西施之心早已種情於范蠡,此生當不會改變.
吳廣聞得西施這番言語,心痛之余,亦不再多言。不待西施作何反應,便將西施扶向座椅坐下.
西施感受著吳廣握著自己雙手的手掌,竟是那般溫暖可靠,一時亦不作掙扎.
吳廣心下明白這西施情系於范蠡,為了范蠡之越國竟是不惜所有.心中猶若萬馬奔騰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片刻之後.吳廣見佳人亦不作聲,告退之下便黯然離去了.西施望著吳廣離去之時模樣頗為難堪,一時之間心下竟是莫名感動.
吳廣再入得長信殿中,卻見伍嘉與越王等人竟是相談甚歡的模樣,不由詫異的看向伍嘉,只見伍嘉挑眉弄眼的看向吳廣道“公子,下臣已與越王商議好了,明日我等即可回歸吳國之中.”
越王眼見吳廣並未在西施處停留過長時間,心下亦是不疑有他,言道“寡人已是收到貴國國書,寡人之信件亦已到達貴國大祭司手中,如此寡人便不留公子與伍少郎,明日寡人就派遣侍衛護送公子與我越國美人歸吳.”
吳廣此刻還未從西施的漠然中抽離,聞言拱手道“如此便有勞越王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只是神情頗為複雜的向范蠡處望去。
越王亦是注意到了吳廣神情.暗道終究是少年心性,又說了些關於會稽山之事的推脫之詞,吩咐范蠡好生照料吳廣與伍嘉,便下朝去了。
去往范府路上,吳廣出奇的不作一言,而范蠡亦未聞及西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