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朱英收到春申君來書之後,知曉春申君已是決意命楚軍返回郢都,對此朱英不禁暗歎一聲,君上當知如今處境之憂,卻還是令楚軍回防楚地,至此朱英終是領會了春申君之心,不知為何朱英竟是生出了莫名之色。
春申君之決意,朱英自不會違抗,只是此事亦要向公孫宏言明,當朱英正欲出府相尋之時,恰逢公孫宏回到了知事府中,公孫宏巡視三軍之下,見聯軍士氣如虹,心中對於攻伐曲阜之事,已是生出了必勝之心,正要尋朱英一同再往營地一觀,亦好打消朱英心中疑慮。
朱英見得公孫宏一臉振奮,欲要率軍返還之事一時亦難開口,而公孫宏見朱英一副欲言又止模樣,心下當即生出不祥之感,遂言道“先生可有接到春申君來書”
朱英聞言,知曉此事亦無隱瞞之必要,遂頗有歉意道“君上來書,在下已是收到,君上傳令楚軍返回郢都,在下亦不敢違抗,還望統領諒解,想來君上已是修書於孟嘗君告知此事”言罷,朱英又是向著公孫宏拱手一禮。
公孫宏聞得朱英之言,一時之間亦不知該作何言,不想春申君竟是放棄大好戰機,此番楚軍撤離,攻伐曲阜之事亦只能作罷,公孫宏不禁生出無奈之色,春申君之令,朱英自不敢違抗,公孫宏亦不願再作絮言,此事已是不可轉換,為今之計亦只能修書於孟嘗君,再作籌謀。
公孫宏神情一陣變化之下,見朱英神情亦有複雜之色,知曉此事並非朱英所能左右,歎息一聲之後,公孫宏遂言道“先生無須如此,先生亦無力左右此間之事,末將與先生相交數日,知曉先生乃是有大才之人,有一言末將不知當講不當講”
朱英見公孫宏並未有責怪之意,數日之間公孫宏作戰果決,亦是讓朱英生出了欣賞之意,聞得公孫宏此言,朱英遂言道“統領但講無妨,你我相交不過數日,然在下以為與統領頗為投契”
公孫宏見朱英神情真摯,心下亦知朱英乃是可交之輩,遂直言道“末將以為春申君此舉卻是殊為不智,列國之間何人不知春申君權傾楚國之事,楚王如何能不起猜忌之心,此番若能盡佔魯地,來日亦有退守之處,如今竟是放棄大好時機,春申君為國籌謀,卻不知楚王會作何想,先生投身於春申君門下,想來亦是為了一展抱負,末將頗為先生感到可惜”
朱英聞得公孫宏之言,當下又是一禮,不想公孫宏竟是直言至此,確是交淺言深,公孫宏所言朱英如何不知,只是身為門客,朱英又如何能改變春申君之心意,歎息一聲之後,朱英遂言道“統領此言,在下定當銘刻在心,料想你我還有再見之日,在下這便率軍離去了”
公孫宏見朱英頗有感慨之意,當下亦不再多言,向著朱英拱手道“請”
而臨淄孟嘗君府中,田文亦是接到了春申君來書,知曉黃歇傳令楚軍返回郢都之事,黃歇言中頗有愧疚,大有將泗水郡之地想讓之意,田文翻察之後,心下亦不禁歎息一聲,不想黃歇對於楚國公室還是抱有期待,確是愚不可及。
然事已至此,田文當即命蘇代修書於公孫宏,令其駐軍於泗水郡,暫緩攻打曲阜之事。
管氏所屬二十萬精兵翌日便能抵達艾城之地,只需二日路程,二十萬精兵便能到達曲阜,楚軍撤離雖是出乎田文預料,然楚軍回歸楚地,料想吳國亦要向楚地增兵,如此之下即便吳國有意相助魯國,憑借三十萬精兵,田文對於攻佔魯國曲阜已是成竹在胸。
楚軍的撤離似乎並未使戰局發生偏離,攻佔魯國之後,田文將一舉奠定問鼎齊國王位之基。而正在田文獲悉管氏精兵已是駐扎在艾城,不想蘇代竟是帶來了陳國邗城被吳廣屬軍佔領之事。
“好一個尚君”田文接過蘇代手中來書,察看之下,田文不住生出懊悔之色,想來當日命蘇代帶去三城詳圖,促使了尚君吳廣攻佔邗城之念,而越地藏有三十萬精銳更是讓田文大感意外,如今邗城被佔,齊國國界將直面吳國之威脅,淮水之地確是不容有失。
此刻邗城城中,文種,孫前等人命大軍在城外駐扎之後,已是身在邗城知事府中,此番突襲邗城,並未受到守軍抵抗,邗城守軍見是吳國大軍來犯,邗城知事思慮再三之下,將此事傳書於陳王之後,竟是開城來投,神龍大陸下國多是依附於強國來規避戰事,如今陳國已是叛離齊國,邗城知事知曉陳王早有臣服吳國之心,而邗城守衛不過三萬之數,對戰吳國三十萬精銳無異於當臂擋車,邗城知事開城投降亦是無奈之舉。
不想五行軍初戰竟是這般草草收尾,孫前身受孫武影響,見邗城未作抵抗便輕易投誠,心下竟是生出了惱怒之色,見邗城知事一副乞求模樣,孫前亦不願搭理,而文達與雀翎對於此番未能起到練兵之效,心下亦是大失所望。
文種自是將三人神情看在眼中,心中暗歎三人年輕氣盛,遂將俯首在地的邗城知事王已扶起,率軍途中文種已是接到伍嘉來書,知曉尚君率兵前往楚地之事,孫兵此刻當是在率兵押送齊國戰俘途中,而大供奉伍子堂不日亦會護送千名水系神力修行者至此,如今邗城知事當前,文種正好詢問邗城,淮水兩地之事。
只見文種向著王已緩緩而言道“王知事請起,汝能開城投降免百姓遭受戰亂之苦,本帥亦不願多加為難,本帥現有一事要詢問”
王已自是聞得越國文種之名,此刻見文種未有加罪之意,頗露感激之色,遂言道“宸侯若有垂問,小臣定當知無不言”
文種隨即向王已問及淮水之事,又是詢問起邗城之地可有與淮水相接之水路。
王已聞得文種竟是問及齊國淮水之地,如何不知此番吳軍攻伐邗城,定是為了攻伐齊國之故,心下不禁生出一陣無奈之感,大國相爭卻是禍及下國,然事已至此王已亦只能接受身不由己之命運,遂將自己所知盡數告知於文種。
淮水與邗城地域相界,兩地民風亦是相近,吳國水系神力冠絕諸國,如今文種問及水道之事, 王已暗道怕是吳國欲要貫通水路,為將來攻伐齊國打下基礎。
文種見王已緩緩說來,不想邗城之地河流亦是繁多,只是未有淮水那般有一條河道貫穿而過,如此開鑿水路當要更為快捷,又見王已神情頗有了然之色,文種當即深深看了王已一眼,尚君對於開鑿水路頗為慎重,必要隱秘進行,看來此事還要獲取王已協助方能不被齊國獲悉,念及至此文種當即言道“未知王知事可願歸於尚君麾下”
王已聞得此言,心下當即一喜,吳廣之名已是聞達於諸國,邗城與余杭相接王已如何能不知吳王幼子吳廣,能在越地為臣自是天大幸事,王已當即俯首在地道“小臣願意,宸侯若有所命,小臣無有不從”
孫前三人見文種意欲收用此人,皆是露出疑惑之色,三人乃是武將出身,自是不喜見風使舵之人,然文種既是出言,三人倒也並未出言阻止。
文種見三人頗有疑惑之色,心下暗道三人畢竟年少不通人事,而此時亦不是談話之機,文種遂扶起王已道“一日之後本帥當有要事要托付於汝,眼下汝自退去”
王已聞言,當即拱手稱是,隨即出離了知事府中,王已心中知曉文種所托之事怕是與水路有關,此刻當要籌備一番才是,可見王已此人能身居知事之位,亦是深諳察言觀色之道。
此刻吳廣所率五萬兵士將要行至楚地,而吳勇所率二十萬吳軍兩日之後亦會到達魯國曲阜,只是一路之上白起卻是身在後軍之中,並未與吳勇同行,對此吳勇倒亦未有怪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