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順利別看每天幹啥都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心裡啊,敏感的很......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啊!杜鵑嫁給你有什麽委屈的,房子給你們準備好,吃喝拉撒都管了,多少人,吃沒吃,喝沒喝的,杜鵑,你說是不是?”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孫玉鳳聽到宋順利這種自嘲的話,心裡難受的厲害,這可是她的寶貝兒子啊,要不是腿出了毛病,最起碼也要找個廠裡有工作的女職工,最後娶了這麽個農村丫頭,他竟然還覺得委屈了周杜鵑,真是一派胡言!
“娘,我不委屈,是順利委屈了。”周杜鵑低下頭輕輕的說道,是啊,如果不是宋順利瘸了腿,怎麽可能會娶她,沒有宋順利,她娘沒準為她找的人家更差,如今她吃穿不愁,有了一個兒子傍身,這一切真的已經很好了。
“算你有良心!吃飯吧。”孫玉鳳白了周杜鵑一眼,這才又舉起了筷子。
等到吃完飯,宋順利把桌子上碗筷一收,就拿去公共廚房洗碗,孫玉鳳不由嘟囔道:“這還有三四個月就生了,又不是前三月不能動得養著,去農村那麽顛都過去了,到廚房刷個碗站著就不行了。”
宋成軍拉了孫玉鳳一把,周杜鵑見狀默默起身,就往公共廚房走去了。
“哎,你怎麽來了?趕緊回屋休息著,我來洗。”周杜鵑到了廚房裡,默不作聲就把宋順利手裡的碗筷拿過來,站在水龍頭前洗起來,宋順利一臉詫異的說道。
“還不是你媽,莫名其妙。”周杜鵑臉色有些冷冷的。
“好了,媳婦兒,你別生氣了,不然把咱女兒氣到了怎麽辦。”宋順利笑嘻嘻的手摸上了周杜鵑的肚子,沒辦法,自己娘跟媳婦,總是會有摩擦,他也只能兩邊安撫了。
“我看啊,還是生個兒子好,生個女兒以後還不是要受婆婆氣。”周杜鵑摔打的鍋碗瓢盆當當響。
“你可千萬別,還是女兒好,女兒貼心,你看你這肚子,這麽大,別人都說是兒子,你懷牛牛時那肚子都看不出來,兒子不顯懷,這胎啊,準是個閨女,咱們閨女啊,肯定跟你一樣俊。”宋順利說完又在周杜鵑臉上親了一下。
“哎呦,你幹什麽,青天白日的!不正經。”周杜鵑嚇了一跳,她趕緊扭頭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這才捂著臉推了宋順利一把,她心裡那股子火氣也隨著這一推煙消雲散了。
“好了,不生氣了,媳婦,你看咱姐家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吧,她們現在是撿到錢了?”宋順利隨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半年前他們還找我....找我....找我拿了幾件牛牛的舊衣服給小花穿,眼下這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周杜鵑差點說漏嘴,還好她急中生智圓了回來。
本來周杜鵑也只是覺得周水蓮家房子蓋的漂亮,其余也沒有想太多,剛才聽著宋順利這麽一算,她也有些目瞪口呆,千兒八百啊!她公婆都是幾十年的熟練工了,一個月老兩口的工資七十多塊錢,這在縣城已經算是高收入了,起碼眼下這一家五口吃喝不愁。
沒想到周水蓮家蓋的房子,能頂上他家一年多的收入了,這讓她如何不吃驚,不說孫玉鳳不相信了,連周水蓮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你看,要不你回去問問咱姐,看能不能給我指點指點做點啥,咱們家眼看著老二就要出生了,我爸還有幾年才退休,整天問他們要錢的滋味不好受,我也想賺錢,給你們過好日子。”宋順利本來想了這幾天了,一直不知道怎麽對周杜鵑開口,眼下看到周杜鵑又被孫玉鳳數落,終究是忍不住了。
“成,明天我就回去問問。”周杜鵑聽到宋順利的話,心裡暖暖的,雖然宋順利外形不好,可是他一直都知道心疼她,反正都是自家親姐妹,她回去問問看。
“你剛才說杜鵑幹嘛,杜鵑她娘家姐姐有本事,那不都是好事。”宋成軍看到周杜鵑離開後,不滿的對孫玉鳳說道。
“我說老頭子,你該不會也信了他們的說法吧,這話稍微有腦子的人都能聽出來,漏洞百出!這麽多年,你見過幾個農村的能出千兒八百蓋房子的?你又不是沒見過周杜鵑她娘家人那副樣子,窮的就差光腚了,照我看,這臘腸估計也是他們自己在外邊買的,想在咱們跟前給周杜鵑裝面子呢!”孫玉鳳一臉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望著宋成軍。
宋成軍立刻被孫玉鳳的話堵住了嘴,也是,就連皮革廠的廠長,家裡能有一千塊錢都不錯了,更別說農村這些沒有一點兒收入來源的農民了。
“我看啊,就是周杜鵑這次又懷了孩子,生了別的心思,咱們兒子傻,一開始就總是聽周杜鵑的話,我現在是想起來就發愁,咱沒把工作那麽早就讓給順利,還不就是怕回頭拿捏不住周杜鵑,他們只要一天還要靠著我們,那就一天那周杜鵑就不敢嫌棄順利,不敢對順利不好!”孫玉鳳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
“這有什麽嫌棄的,他們這馬上就倆孩子了,杜鵑她還能跑了不成,照我說,你就是想太多了,還有,我可不是為了為難孩子才一直不讓順利上班,順利那腿那個樣子,我是想著讓他能多休息一年是一年!你別把你的想法強加在我頭上!”宋成軍有些無奈的說道。
孫玉鳳整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幾句話不離宋順利的腿,口口聲聲說這個介意宋順利,那個看不起宋順利,其實,最介意宋順利腿的人應該就是孫玉鳳自己。
“我想太多?這個家裡裡外外除了我操心外還有誰?要不是我四處找,順利這會兒能說上媳婦還能有了孫子?”孫玉鳳又炸毛了。
“行了行了,我說不過你,反正我看杜鵑和順利倆人都是好孩子,你就別摻和孩子們之間的事情了。”宋成軍歎了口氣,站起來就朝著外邊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