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陽早就料到,會有人不自覺來佔便宜,所以這才趕過來,就是為了預防這種事情,果然真的九有人來了。
“憑什麽啊,大家都是一個村裡的,這些人就能領,我為什麽不能領?”老四媳婦還是不服氣的說道。
“我剛才廣播裡說了,是沒有分田的過來領,你們這些自家糧食夠吃了的,就先不要來添亂了。”陳向陽耐著性子,站起來臉有些陰沉的朝著隊伍說道。
這個隊伍裡還有一些像老四媳婦一樣,想著過來佔便宜的人,陳向陽已經認出了好幾個了。
“老四媳婦,你家今年收成好的很,你哪來的臉過來跟我們搶吃的?”人群有人不滿的說道。
“就是,你要是想吃紅薯,回頭我拿到紅薯去你家換點兒細糧吃。”又有人氣憤的說道。
“我家都斷糧兩天了,你要是再來跟我家爭,我死也繞不過你。”還有人有氣無力的威脅道。
“不給就不給,誰稀罕呢,幾個破紅薯。”老四媳婦本來就是抱著撿便宜的心思來的,這會兒被人一指責,她惱羞成怒,丟下這麽一句話後扭頭就走了。
隊伍裡其余那些抱著同樣心思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後,都也低著頭灰溜溜的離開了。
這時,陳向陽才朝著木秀點了點頭,然後問道:“木秀,你看,這怎麽分合適?”
“村支書,這個我不懂,您看著分,只要能把這些分完就行了。”木秀要不是為了騰地窖,挪出位置,她才想費這個事呢。
“那行,村裡有四十戶符合條件的,那就一戶八十斤,先分分看。”陳向陽說完後,看向木秀。
“就這樣吧。”
八十斤聽著挺多,其實紅薯又大又沉,八十斤紅薯算到手也沒多少,大家都挨個的上前來,一輪一個的去裝紅薯。
“李軍,你家別總挑著個頭大的裝了,拿到哪個是哪個,快點兒裝!”後邊排隊的人開始催著正在紅薯堆前挑挑揀揀的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說道。
“不許挑揀,都是好的。”陳向陽也是無奈的說道,這個李軍也是出了名的閑漢,三十來歲還沒娶媳婦,每天吊兒郎當,最是好吃懶做的一個人。
眼下這會兒誰家都想多拿點兒,誰家都想挑大的好的,但是如果這樣下去,那後邊的人必然會著急,不然輪到自己的時候,就都是些又小又爛的了。
李軍被說了後,他嘴撇了撇,仍舊當作沒聽到似的,淨撿那齊整的紅薯。
“說了不許挑,你這麽挑了,後邊人怎麽辦!”木小草性子急躁起來,她站出來就厲聲指責道。
“這邊幾個都破皮了,你眼瞎......哦哦哦,行行行,我知道了。”李軍抬著頭正想頂木小草,但是一眼看向木小草不由愣了愣。
之前這個木小草可不是這個樣子啊,看著又黑又胖,怎麽現在看起來卻是跟那18歲的小姑娘似的,皮膚水靈靈,身條順溜,這完全是變了個人一樣啊。
這會兒木小草生著氣,臉頰紅撲撲的,更是又增加了一份豔麗。
李軍一下就看呆了,他本來想要開罵的,結果後邊的話都咽到了喉嚨裡,李軍臉上堆著笑,老老實實的趕緊應了下來,最後聽話的撿完紅薯,又兩眼發光的看了看木小草,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就這樣,排隊的人越來越少,院子裡的紅薯堆也越來越小,等到最後的時候,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小孩子低著頭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了。
大家看到這個小孩子時,都有些愣住了,陳旭輝率先反應過來,他神情激動的跑到這個小孩子身前,一把扯過他,氣憤的說道:“陳歡!你們跑哪裡去了?!”
原來這個小孩正是陳旭輝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陳慶和趙俊蘭還都被關著在,算算日子,過完年大概就會被放出來了,而陳喜福則是緩刑出來照顧陳歡,還有賠償木秀家損失一千元。
一千元對於普通的農民來說,這就是個天文數字,殺了陳喜福他也還不上,木小草和陳旭輝上門過兩次討債,都沒有找到過陳喜福,而陳喜福和陳歡也跟消失了一般,村裡的地也沒有去種了。
最後還是陳向陽不忍看著陳喜福家裡都要收獲的水稻就這麽糟蹋了,於是就喊了村裡幾個人,把那一畝二分地的水稻給收了,最後都拉到木秀家,木秀倒是欣然接受了,這也本就是陳喜福欠她們了。
本來大家都以為是陳喜福還不起錢,帶著孩子跑出去躲債了,還覺得木水家這只能吃個啞巴虧了,沒想到陳歡竟然出現了。
“哥...哥....你去看看,爹生病了。”陳歡帶著哭腔的說道。
“我沒有爹,他生病了跟我有什麽關系。”陳旭輝身子一僵,然後松開拉著陳歡的手,冷冰冰的說道。
“哥,爹說有話要對你說,說是關於你娘的。”陳歡聽到陳旭輝的拒絕,急忙又說道。
聽到陳歡提起他娘,陳旭輝望了望木秀,最後咬了咬嘴唇,似是下定決心一般,他對著木秀支支吾吾說道:“木秀,我....”
“陳大哥,你如果想去,就去吧。”木秀知道關於陳旭輝娘的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一道傷,如今能有他娘的消息,他肯定是非常想知道的。
陳旭輝聽了木秀的話,頓時一臉感激,他轉身對陳歡惡狠狠的說道:“你要是敢騙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沒有騙你,爹真的這麽說的。”陳歡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
陳旭輝跟著陳歡走後不久,陳向陽把做好記錄的本子遞給了木秀。
“木秀,這是今天來領了紅薯的人的姓名,這你看看,沒有什麽紕漏吧。”
“沒事,我不需要這個。”木秀知道陳向陽給她是想讓她記得這些人欠她的情,可是木秀根本就不在乎。
“你這孩子,真是的......我也去陳家看看,陳喜福既然回來了,總該是要個說法的。”陳向陽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也有些了解木秀的性格,他於是自己收起了這份名單,站起身來就打算去陳喜福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