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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以德服人》第266章:還說不是你!
“必是那噬魂魔所為!”

  此言一出,眾人關注的焦點頓時就落在了玉真子身上。

  他為何如此肯定?

  莫七面色忽然變了變,後退幾步頗為警惕的盯著他,法力引而不發。

  “據說修煉了噬魂秘法,不管是人魂還是妖魂,都可以用來增長修為……”

  這話不用點破,另外兩人頓時明白了其中所指。

  他們頗有默契的飛身後退,隱隱將玉真子包圍在中間,雖然都沒有說話,但兩人要表達的意思卻很明顯。

  “你們懷疑貧道?”

  玉真子面色陰沉下來:“徐振可是貧道的弟子!”

  “十幾年來,貧道看著他長大,教他讀書識字,又傳他修行之法,名為師徒,實為父子!”

  “為了斬斷俗緣,殺子證道的情況都不罕見,更不用那些為了提升資質修為屠殺親族煉製血脈丹的邪修了。”

  鄭元手裡已經捏住了一道符篆。

  “如果道友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我等再向道友賠罪就是。”

  吳道玄大義凜然的附和道:“鄭道友說的不錯,這都是為了大家著想,玉真子道友暫且委屈一下又有何妨?”

  李陵在一旁冷眼旁觀,一言不發,像個局外人。

  既然早就有所懷疑,他自然不會離這幾人太近,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也是他樂於見到的。

  “玉真子另一個弟子有些不對勁。”

  小白的聲音忽然在他心底響起。

  李陵眉梢一跳,偏過頭開始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江卓。

  江卓站在四具屍體旁邊,垂著頭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身體微微顫抖著,握劍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手指骨節都捏的發白了,好像極力壓製著什麽。

  恐懼麽?

  李陵又看向蔣成紅娘子三人。

  他們臉上雖然也帶著惶恐,不過完全沒有達到這種程度。

  “這個江卓或許知道些什麽!”

  目光閃了閃,李陵暫時將這份疑惑壓在了心底,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

  玉真子才是重點。

  “本官相信前輩。”

  此言一出,眾人皆吃了一驚。

  接著便聽李陵道:“自玉真觀建成以來,前輩帶領弟子驅鬼捉妖,施符做法祛災解難,十數年如一日,不知救了多少百姓,這樣的有道真修又怎麽可能是害命奪魂的噬魂魔?”

  “多謝大人的信任。”

  雖然明知道李陵在跟三人配合唱白臉,玉真子臉上的怒憤之色也不由的緩和了幾分,慘然一笑。

  “貧道要那狼妖的魂魄,與修行沒有半點關聯,只因涉及一件隱私,實在不便透露,諸位為何要苦苦相逼呢?”

  莫七再勸:“玉真子道友,非我等不通情面,實在是事關重大,這種時候容不得半點馬虎!”

  “罷罷罷!”

  玉真子面色灰敗,懨懨的開口道。

  “卓兒,你先帶幾位壯士去那邊的帳篷裡休息片刻。”

  江卓仍垂著頭,一動不動。

  “卓兒!”

  “師,師傅……”

  江卓好像被嚇到了,猛然抬起頭,深吸一口氣,目光有些躲閃。

  “請師傅吩咐。”

  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基本上都發現了他的異狀,只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玉真子身上,沒心思多想。

  “帶這幾位壯士到那邊的帳篷裡。”

  “是。”

  四人離開之後,鄭元又打出了幾道符篆隔絕聲音。

  “道友,這下總沒有問題了吧?”

  玉真子沉默了片刻。

  “貧道原姓唐,得了機緣半路出家拜入清嵐宗,那時我已與青梅竹馬有婚約在身,本來計劃三年後回家完婚。”

  “沒想到山中修行不知歲月,三年又三年,再見到未婚妻時她已被家族送給外門一位師叔充當雙修道侶。”

  說到這裡他長歎一聲:“貧道那葬身妖口的弟子唐榮,便是貧道與她留下來的血脈,當初也正是因為這件醜事,貧道才被宗門發配到了此地。”

  震驚!

  閉關三年又三年,出關後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居然成了我師叔母!

  我與師叔母不為人知的秘密!

  師侄の目の前で犯!

  元素有點多。

  究竟是誰給誰戴了帽子?

  眾人互相看了看。

  覺得逼著當事人把這種事當眾說過來有點不地道。

  同時也感覺貴圈真特麽亂。

  莫七問:“這麽說,道友要那狼妖的魂魄是為了報仇?”

  “不錯。”

  玉真子愴然道:“貧道當初已然對她不起,她臨終前有過交代,讓貧道好好照顧我們的骨血。”

  “若非那狼妖收編了一些小妖四處作亂,唐榮也不會命喪妖口。”

  “如果不將那狼妖抽魂煉魄,將來貧道又有何面目去見她!”

  說完,玉真子以拳捶胸老淚縱橫。

  這下輪到別人尷尬了。

  不過李陵總覺著有些不太對勁,感覺他有點用力過猛了。

  三人面色多少都有些不自然。

  他們不是沒看出來,只是覺得堂堂一個靈台修士,居然被逼的親手揭開自己的傷疤痛哭流涕,難免會產生一種物傷其類的感覺,不好意再逼迫下去。

  至於信了幾分。

  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鄭元歎了口氣道:“玉真子道友,之前是我等的不是,鄭某向你賠罪了,事出有因,希望你不要介懷。”

  接著他又取出來一支符筆,一臉肉疼的塞給玉真子。

  “這支譚公筆頗有妙用,能提高畫符的成功率,就算鄭某的賠禮了。”

  “我這裡有瓶度神丹……”

  “這枚源靈印有聚靈之效……”

  “咳,本官兩袖清風,家無余財,修行所需還是小白帶過來的嫁妝,實在拿不出什麽東西,汗顏了。”

  李陵恬不知恥的哭窮,然後又拍著胸脯道:“本官向前輩保證,一定抓住那噬魂魔,徹底還前輩一個清白。”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不好再繼續下去了。

  吳道玄提議:“噬魂魔暗中窺視,再分開容易被逐個擊破,不如今晚在此休整一夜,明日一早直接返回?”

  “不錯,今日我們尋了一整天也不見那狼妖的蹤跡,多半是已經伏誅了,再留在這裡不但徒勞無功,而且還會有一定的危險,不如早些回去。”

  莫七拈須頷首道。

  鄭元也看向玉真子和李陵。

  “道友,大人,二位以為如何?”

  在沒確定噬魂魔身份之前,李陵自然是不願離開的。

  不過他也沒有理由阻攔別人。

  否則他就成了多數人抱團打擊的那一小撮了。

  “本官倒是沒有異議,只是玉真子前輩有一名弟子折在了這裡……”

  玉真子沉默了片刻:“貧道累了,此事明日再談如何?”

  結界中。

  李陵思考著之前發生的一切。

  小白站在他身後,雙手放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按揉。

  嫌疑最大的依然是玉真子!

  唐榮是他兒子李陵信。

  他想為兒子報仇李陵也信。

  只是這個心思究竟佔多大比重還有待考量,估計水分比較大。

  不是說他沒有感情。

  而是修行者在感情這方面大多都比較淡漠,很多東西都已經看開了,尤其是那種活了好長時間的老怪物。

  經歷過許多生生死死,送走一代又一代親朋好友,也沒辦法看不開。

  等感情被時間一點一點消磨乾淨,最後剩下的就是對長生的追求了。

  當然,也有可能轉化成某種執念。

  “唉,撲朔迷離啊!”

  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麽頭緒,李陵往後一靠,腦袋頓時陷入兩座大山中間,煩惱一下就全都消失了。

  他忽然又有些苦惱。

  之前的時候,結界裡完全是他們的私人空間,二人相處時即便稍稍親密些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可是現在卻多了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電燈泡。

  頓時感覺生活質量下降了好多。

  “那個江卓就不管了麽?”

  小白抱著他腦袋問。

  “當然不。”

  李陵想了想,說道:“玉真子那邊暫時不能再動了,不過江卓倒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我已經讓小胖子帶著一隻陰魔去監視他了,等天完全黑下來就動手把他抓了,然後直接用幻術拷問,事後他也不會記得發生過什麽。”

  陰魔氣息太明顯,容易被發現。

  李劫隱匿手段一流,監視這種事對他來說又沒什麽技術含量,李陵就將陰魔附在他身上,悄悄進了江卓的帳篷。

  營地中間靠左的位置。

  玉真子的帳篷就扎在這裡。

  帳篷內,一顆寶珠懸浮在頂上,散發著柔和的光。

  同時隔離內外。

  形成了一方獨立的空間。

  玉真子面沉如水,在這兩三丈大小的空間內來回踱步。

  他很焦躁,又有些猶豫。

  良久,他取出一道通訊符激發。

  “卓兒,到為師這裡來一趟。”

  對面稍稍猶豫了一下。

  “是,師傅,弟子這就過來。”

  不久後。

  帳篷的簾子被人從外面掀開,江卓邁步進來,向玉真子行了一禮。

  “師傅,這麽晚叫弟子過來,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麽?”

  玉真子看了他片刻,忽然問:“卓兒,你跟為師多少年了?”

  江卓垂下頭:“我十五歲被師傅撿回玉真觀,至今已有十四年了。”

  “十四年,一眨眼就過去了。”

  玉真子眸中複雜:“當初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正在街道上乞討,十五歲的孩子,比十二三歲的孩子還瘦。”

  江卓縮在道袍內的手握緊了又再度松開,臉上帶著感激。

  “多虧師傅當初把我撿回來,不然我就算沒有餓死在街頭,也有可能被一場大病奪去性命。”

  玉真子笑了笑,不再看他,目光幽深似乎陷入回憶。

  “在你們幾個師兄弟裡,你二師弟整日想著行俠仗義,你三師弟雖然資質不錯,卻不願意沉下心來好好修行。”

  “你四師妹終究是個女子,性子比較柔弱,你小師弟又涉世未深,算來算去就數你跟為師年輕的時候最像。”

  “可惜啊,現在你小師弟沒了,你三師弟也沒了。”

  江卓張了張嘴:“師傅……”

  “行了,不必多說。”

  玉真子擺擺手將他打斷。

  “為師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忽然跟你說了這麽多,也許是年歲大了,最近又發生了這麽多事……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起來還要趕路呢。”

  “徒兒告退。”

  行了一禮,江卓轉過身,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動作有些僵硬。

  玉真子一直盯著他的背影。

  沙沙!

  油布簾子撩起。

  “卓兒。”

  背後傳來玉真子的聲音,剛要放松下來的神經頓時崩的更緊。

  “師傅還有什麽吩咐麽?”

  他轉過身問了一句。

  然後屏住呼吸。

  “日後為師要是不在了,你好好打理玉真觀,莫要墮了為師這十幾年積累下來的名頭。”

  “還有,你小師弟的墓時常讓人修繕一下,別生了雜草,你三師弟……”

  玉真子頓了一下,接著又道。

  “你三師弟也給找一塊好點的墓地葬了吧,行了,就這些,你走吧。”

  江卓默默點頭。

  “徒兒告退。”

  玉真子背過身去,沒有說話,當帳篷裡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整個人的精氣神好像都消去了一層。

  喃喃道:“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直到回到自己帳篷裡,江卓緊繃的精神才松懈下來。

  這時他才發現,整個後背都已經被冷汗濕透,有一種虛脫之感。

  “到底是不是……他?”

  這一幕。

  以及之前他與玉真子的對話。

  都被陰魔附身縮小體型偽裝成線頭隱匿在他道袍上的李劫看清、聽清。

  忽然。

  江卓身體僵住,臉上浮現恐懼,表情開始扭曲。

  一股淡淡的詭異的黑色霧氣從他身上悄然散發出來,若不是靠的極近,李劫甚至都察覺不到。

  呃!

  江卓身體猛烈的抖動幾下,面上黑氣凝成一張鬼臉飄出。

  他的氣息急劇衰弱下去,最終沒了呼吸,瞳孔漸漸放大。

  他死了。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個呼吸。

  甚至更短。

  鬼臉出了帳篷,李劫正要跟上去,簾子嘩的一下被掀開。

  莫七和鄭元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江卓屍體旁,緊接著他們就變了臉色。

  強烈的法力波動掃過整個營地。

  “是噬魂魔!”

  “快,別讓那鬼臉跑了!”

  鬼臉速度並不慢,而且忽閃忽現,幾乎沒有什麽波動,不過被兩位靈台修士盯上就不那麽容易跑掉了。

  很快的,其他人趕到。

  那鬼臉見逃脫不了,竟直接自爆。

  李陵立即取出尋蹤巫偶收攝那鬼臉的一縷氣息。

  同時鄭元也拘來那鬼臉的氣息打入一道符篆。

  “那鬼臉雖然沒了,不過可以通過氣息找到它的主人。”

  “那個人,就在我們中間。”

  眾人互相看了看,眼中均有警惕。

  李陵和小白站在一起。

  三個武者也抱了團。

  鄭元、莫七、吳道玄三人離的不遠不近。

  玉真子一下子就被孤立了。

  “大人,不如一起?”

  鄭元捏著符篆提議道。

  李陵點頭:“也好。”

  兩人一個激發符篆一個催動巫偶,結果均指向了玉真子。

  玉真子面色一變,又恢復正常。

  “這個結果,貧道早就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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