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跟自己爭這塊鎮紙,小白心生不悅,蹙起眉偏過頭一看,就見開口的人一名身著玄紋皂衣的漢子。
這漢子雙目有神精氣完足,身上有著淡淡的法力波動,隱隱透出幾分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態度。
見到小白的正臉後,這漢子也有些驚訝,接著目光就落在窮酸書生身上。
“我出二十兩銀子買下這方鎮紙!”
說著這漢子就大步流星的走過來,將兩錠銀子拍在桌上,入木三分。
窮酸書生瞧了瞧嵌入木桌的銀子,又看向小白,搓著手面露訕訕之色。
“這位公子……你看……”
啪啪!
兩錠更大的銀子砸在桌上。
“本公子出五十兩!”
“好好好,我這方祖傳的鎮紙就轉讓給這位公子了!”
窮酸書生還算有幾分理智,知道見好就收,不待那漢子開口,大袖一掃就卷起了桌上的五十兩銀子,然後快步離開,連攤位都不顧了。
見此,那漢子面色就陰沉下來。
這方鎮紙是一塊經過粗糙提煉的粼紋玄鐵,屬於品質不錯的靈材,可以用來煉製法寶,不知是何緣故落在了這窮酸書生的手上。
小白拿起粼紋玄鐵掂了掂,隨即展顏一笑,看的那漢子都呆了一下。
收起玄鐵正要離開,那漢子就快走幾步攔到她面前。
“公子且慢,這方鎮紙可否轉讓給我?我出一百兩銀子。”
小白蹙了下眉,冷冷的開口。
“讓開!”
那漢子眯起眼睛。
“雙倍的價格,也沒有讓你虧到,就當你沒見過這鎮紙,不好麽?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你可莫要自誤。”
小白撫上腰間的彩色線團,接著又想到了李陵的交代,冷冷的瞥了那漢子一眼就要從旁邊繞過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
見此,那漢子重重哼了一聲,就伸手抓向小白的肩膀。
手伸的快,回來的更快,不過依舊被風刃切掉了半截手指。
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了那道半尺長的風刃,掉的就是整隻手了。
“你!!!”
那漢子什麽時候又吃過這種虧,手中扣著幾張符篆正要催動,就見一雙冷冰冰的眸子掃了過來。
“你想死麽。”
聲音淡淡的,語氣沒有半點波瀾,仿佛在陳述一件事實。
冷汗瞬間冒出,仿佛靈魂都在戰栗著,兩腿的肌肉也轉了筋使不出勁來。
這讓他回憶起幼年時曾被一匹林豹盯上,感覺幾乎一模一樣。
接著他又驚駭的發現,自己體內的法力如背了一座大山,運轉起來之後,速度更是慢如龜爬。
繼續糾纏的話,恐怕真的會死!
漢子低垂著眼簾不敢與小白對視,待其走遠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撕下一角衣裳包好斷指。
雖然斷指回去後還能用秘藥接上,但也會也會有一定影響,同時,一想到那塊粼紋玄鐵,心中又生出幾分不甘。
當然了,也僅僅是不甘而已。
光憑一個眼神就讓他陷入任人宰割的狀態,這樣的人是絕對不能招惹的,就算他有著官身也是如此。
……
“快快快,把那個短桌撤掉,換成長的,還有,椅子也要多搬來一些……”
正堂與院中,疤叔將十余個下人指揮的團團轉,為慶功宴做準備。
慶功宴的時間定在晚上,吩咐下去之後,府中的下人就開始忙碌著準備。
五兩銀子一壇的神仙醉成車成車的送入府中,與此同時,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各種食材都被拔毛刮鱗去掉內髒,分割醃製起來。
要請的人不單單是那八個家族,他們是主要的邀請對象,此外還有活著回來的那些捕快。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傍晚,疤叔代李陵在門口迎接客人,
不久之後,第一頂轎子就在門口停下,來的人是張員外,接著就是其余幾個家族的馬車,轎子……
人到齊之後,一番客套下來,幾個家族的家主交換了一下眼神,與李陵交流最多的張員外站了出來。
“大人,經過我等私下裡的商議,我們八家一起拿出一點心意,用來撫恤那些身死致殘的捕快。”
說完,張員外就取出了一疊百兩面額的銀票遞向李陵。
接過來一捏銀票的厚度,大致的就估計出,這疊銀票能有一萬多兩。
一萬多兩銀子聽上去很多,不過分攤給八家之後,其實也沒有多少了。
換句話說,拿出一萬多兩銀子還沒有觸及到他們的底線。
不過李陵也沒在這上面深究,畢竟他是一個讀書人,談這阿堵物就俗了。
滿意的點點頭:“本官兩袖清風家無余財,又開設粥棚救濟窮苦百姓,已無力撫恤那些捕快了,既然幾位員外盛情難卻,本官也隻好厚顏收下了。”
幾名員外瞧了瞧架上那對價值數百金的鏤空白玉瓶,又看了看那幅前朝小畫聖豐元的嘔血之作——丈許長的百駿圖,以及案上那盞玉勾雲紋燈,李陵腰間的玉鏤雕螭龍合佩……
沒敢開口。
因為這一屋子的古董玉器都是抄家得來的!
接著,李陵又認認真真的向八人行了一禮:“各位員外都是良善正義之人,若非當初有你們的幫助,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除去這個大害,本官代縣中數萬的百姓多謝幾位了。”
“大人不必客氣,我等身為大離子民,自然有職責維護家鄉安定。”
“張兄所言甚是,邪修殘害百姓,人人得而誅之!”
“我等與邪修勢不兩立!”
“這次還是大人安排有方, 否則光憑我們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不錯不錯,那邪修狡猾貪婪,逃離時還不忘帶走財寶……”
聽聞此言,李陵捏了捏懷中的乾坤法袋,笑而不語。
幾名員外化身正義的使者,咬牙切齒的怒斥澄明寺那些妖僧的所作所為。
有了共同的敵人可以口誅筆伐,氣氛自然是空前的和諧,不過這種氣氛沒持續多久就被打破。
一行九人,不顧阻攔一路來到正堂前院,場中頓時一靜。
“呦,停熱鬧的麽,本官郭真,靖邪司八品校尉,也來湊個熱鬧。”
在這名自報家門的靖邪司八品校尉身後,一個右手指頭上纏著藥布的漢子掃視全場,當目光落到一直充當背景板的小白身上時,身體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