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花廳,黑衣男子站在堂中,眼睛嘰裡咕嚕的轉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小白用手撐著下巴,半眯著眸子懶洋洋的,看起來有些無聊。
李陵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淺淺的抿了一口,抬眼看向黑衣男子。
“錢家的財庫是你盜的?”
“是!是!”
黑衣漢子名叫林平,剛才被帶回來的路上,他也嘗試過逃跑,結果被收拾的欲仙欲死,不過依然抱著一絲僥幸。
李陵開了天幻法瞳一瞧,見林平頭頂的氣柱無黑無白,通體都是灰色。
看樣子,這家夥雖然沒有害過人,但也沒少做梁上君子的勾當,屬於那種大惡不犯小惡不斷的類型。
小樹長歪了就得好好修理!
自己身為父母官,有責任也有義務為大離培養一個棟梁之材。
“為何要盜錢家的財庫?不知道錢家已經被本官封了麽?”
“冤枉啊大人。”
林平頓時一個激靈,狡辯道。
“我是見那錢山魚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所以才興了劫富濟貧的心思,真沒注意到錢府已經被大人封了。”
李陵冷冷一笑,將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發出砰的一聲響。
“春秋筆法用的倒是挺熟練的,劫富濟貧還能濟到紅袖坊去?依本官看,是劫錢府的富,濟你自己的貧吧?”
林平嘴硬道:“還請大人明鑒,我昨夜才盜了那錢府的財庫,怎奈大人明察秋毫,根據蛛絲馬跡很快就找到了我身上,那不義之財還沒來得及散給窮苦百姓呢,結果就落在了大人手上。”
李陵也懶得跟他廢話,就偏頭看向百無聊賴的小白。
“給他活動活動胯骨軸。”
後者會意,屈指一彈腰間的線團,無數絲線就分成三股擰成繩索,其中的兩股各捆住林平的一條腿,最後一股封住了他的嘴巴。
林平頓時就急了,奈何嘴巴被封只能發出一陣嗚嗚聲,緊接著,捆住他大腿的繩索猛的向外拉。
哢!
一個標準的一字馬瞬間成型。
同一時間,林平也瞪大了眼睛,豆大的汗滴從他額頭淌下,被放開之後,林平就合不攏腿了,雙腿都在打顫
開胯扯著蛋的感覺,實在太特麽痛苦了,這是他畢生的陰影。
隨後,李陵就摸出一個乾坤法袋拋了拋道:“昨日本官去那錢府的財庫視察,一不小心掉了錢袋,就是這般模樣的袋子,你可見曾過?”
林平:“?”
“你可要想好了,本官的錢袋中放著錢山與邪修勾結的關鍵證據,你若是撿到了卻隱瞞不報,可就犯了包庇之罪了,大離律法第三十八條規定,勾結邪修者誅三族,可莫要自誤啊!”
李陵又收起乾坤法袋,抿了一口茶水淡淡說道。
林平頓時一個激靈,扶了扶胯骨軸就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袋子。
正氣凜然道:“那邪修禍亂百姓人人得而誅之,我雖實力低微修為淺薄,但也願意為鏟除邪修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證據在此,還請大人收下!”
說完他就別過頭去,一臉的堅決。
“很好!”
李陵滿意的點點頭。
“既然你已經痛改前非棄暗投明,那本官也不能沒有任何表示……”
林平心中松了一口氣。
不過是一些身外之物而已,只要人能平安,一切就都可以從頭來過。
“從今以後你就留在本官府中吧,本官會庇佑與你的,畢竟這證據經於你手,也算與此事扯上關系了,倘若失去了本官的庇佑,恐怕前腳出府後腳就被邪修盯上,恐怕你會死的很慘的。”
說完,
李陵就衝著林平一挑眉,拉長聲音:“嗯?本官說的……你可明白?”不但要了自己的家底,而且連自己的這個人都不放過啊!
林平心底發寒,點頭哈腰道:“明白!明白!從今以後,沒有得到大人的允許前,屬下不會踏出府邸半步的。”
“既然如此,你就先去耳房休息片刻吧,稍後就隨本官一起回府。”
林平下去之後,李陵又處理了一些公務,期間吳耀送來了他寫好的折子,大致的看了一遍也就同意了。
下差後一行人回府。
元衡文若的那個院子周圍依舊是冷熱交替,呂素也一直將自己關在屋中,參悟天幻法瞳。
林平被李陵交給了明真老道。
時間很快就到了深夜,李陵命人在院中擺好酒席,又請來了田景老爺子,然後催動許仁留給他的傳訊令牌。
過了不久,一頂小轎就從城隍廟出發,很快就到了縣尊府邸。
雙方在門口客套了幾句,李陵就將許仁請到了府中。
“這兩位是府中新招的客卿,明真老道,林平。”落座後李陵介紹道。
“二位能夠追隨大人, 當真是好福氣,恨不能以身代之。”許仁看著二人半真半假的恭維道。
明真老道行了一禮,一臉的與有榮焉,林平沒想到李陵有這等關系,心中的一些小念頭頓時消散。
接著李陵又一指田景老爺子:“這位是誰就不用本官介紹了吧。”
像田景這等純善之人,自然是在陰司中掛了號的,如今陰官短缺,而田景老爺子年齡不小,又快到駕鶴歸西的時候了,自然是多受關注一些。
許仁在老爺子身上打量了一下。
隨即頗為驚喜的問:“可是人稱田一手的田景?”
第一次見到陰官,並與其打交道,而且還是僅在城隍之下的文判官,田景老爺子激動的不能自已。
畢恭畢敬道:“回判官大人,小老兒正是田景。”
行過禮後,或許是太緊張的緣故,田老爺子訥訥不知該如何開口,隨即頗為急迫的看向李陵。
後者會意,略微沉吟了一下道。
“田老爺子乃是純善之人,頭頂三尺純白,有意死後封神,許大人可否給出一個答覆,也好讓老爺子安心。”
許仁輕笑著給出答覆道:“老先生終生行善功德加身,我陰司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材,有朝一日陽壽耗盡,到了陰司少不了一個司官的位子。”
然後又頗為詫異的看向李陵:“大人怎知老先生頭頂三尺純白?莫不是那天鑒法瞳已經小成了?”
李陵咂咂嘴:“許大人好像不怎麽意外啊。”
“十世好人,功德之體,遇難成祥逢凶化吉,摔跟頭見寶,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