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這對男女,讓我大驚失色。
那男的是剛才跟我一起做筆仙遊戲時緊張得要死的小王老師,而那女的,竟然是我們白天研究了一下午、那個已經死去來的女研究生穆昕宇。兩人並肩而行,距離不過一拳之隔,表情親昵,由遠而近,談笑走來,似乎並沒有瞧見我一般。
此時的我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為何就從舊樓的社團活動辦公室裡,一下子就到了這個黑麻麻的地界來,也不知道我身邊的那些人,到底去了哪裡。
我的腦子飛速轉動,一下子想起了那耀眼的六芒星陣來。
這六芒星陣,我最早是看島國動漫時知道的,後來真正踏入了這一行當,才知道這東西是發源於印度教的古代宗派tantrism派,這個宗派奉行女陰崇拜或女性中心性崇拜,傳承自一個女性教徒組成的烏拉迪亞派;與此同時,它還在17世紀之後,成為猶太人的統一標志,原意為“大衛之盾”,也叫做“所羅門封印”,是神秘主義中魔法陣的代表圖案,寓意深刻,通常被西方神秘文學所引用到。
順便不怕和諧地說一句,我常常提及的那個幕後政府,也是以此為標識。
想來我就是被那個筆仙畫出來的六芒星,所引導到了這裡來的——只是問題在於,從我炁之場域的感應中來看,這並不是在原地,而是一個全新的地方。
我心中猛然一跳,從這種風格看來,難道這裡是那個所謂靈學研究會的留學生,留下來的布置麽?
倘若如是,那麽此行,只怕就要出乎我們的掌控之外了。
我摸著胸口的槐木牌,在我的感應裡,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意識開始緩慢地回復,我想起在六芒星最後起到作用的時候,朵朵似乎飛了出來,想要拯救我似的。也許就是那個時候,她就被六芒星陣,與我分隔了吧?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沒有了小妖,沒有了朵朵,肥蟲子又在呼呼睡大覺,此時的我,雖然往日裡一身技藝,但是到了此刻,卻只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普通人,哪裡是這神秘鬼靈的對手?
正在我緊張兮兮的時候,小王老師和這個長得有些像周迅的女研究生,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我鼓起笑容,正想跟兩人“sayhello”的時候,他們竟然像是根本沒有看到我一般,直接朝我撞過來。我本來想要躲閃,不知道怎麽了,身子突然一僵,就沒有動彈得了。
哪知兩人就直接從我的身上,穿透了過去。
我頓時就愣住了,摸了摸我的身子,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麽異常,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好在我自出道以來,啥怪事都有見到過,轉念一想,我是實體,被這麽穿透而過,那麽他們兩個,自然就是靈體咯。見到他們似乎對我並沒有什麽威脅,我的好奇心不由得就浮現了出來,喊了幾聲王老師,結果兩人都置若罔聞,我心中更加確定,知道這只是一場電磁波的表演而已,於是心中淡定,跟在兩人後邊走去。
走了一段路程,我聽到兩人在聊天,他們居然在談論現代文學,這一小截路,從王小波的《我的精神家園》,剛剛說到了黃仁宇的《萬歷十五年》,女研究生談得興高采烈,而小王老師卻只是心不在焉地回應著,放在身後的那隻手,時不時地在女研究生的身後晃蕩。
他想拉起女研究生的小手兒,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勇氣。
這純純的戀愛,讓我不由得回憶起了自己那酸澀懵懂的初戀來。
不過小王老師都是二十七八的大好青年了,而那女研究生也足有二十三四歲,從心理到生理,都已然成熟,在這個浮躁的時代,拉個小手,至於這麽糾結麽?他們兩個一看,就應該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啊?
我跟在後面,滿耳朵都是戚繼光、張居正、海瑞這幾位大人物的名字,腦子裡卻不由得回憶起了我在貼吧裡面,看到的八卦新聞——據說,據說死去的女研究生暗地裡,談得有一個柏拉圖式精神戀愛的神秘男友……
這個小王老師,莫非就是女研究生背後的那個男友吧?
我腦海裡立刻把小王老師的表現捋了一遍,發現他本來跟這次事件並無太多關系,然而突然之間,他就硬生生地插了進來,實在是有一點太過於熱切了。事物反常,必有妖孽,看來小王老師跟女研究生的死,是逃不脫關系的了。
我跟著走,來到了一個小樹林邊,那個女研究生正在眉飛色舞地談論起那刻板而固執的古代官僚海瑞的時候,突然肚中一陣翻騰,蹲在地上乾嘔起來。
小王老師自然是關切萬分,各種噓寒問暖,問這女孩兒是什麽病症,她隻說是吃壞了肚子。
兩人又談了一陣,女研究生以兩人的關系隱秘為由,推開了小王老師,獨自一人離開。
待那女孩兒離開之後,小王老師原本含情脈脈的溫和臉上,立刻變了一番模樣,有些猙獰,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中那女孩兒殘留的香味,然後惡狠狠地說道:“賤人,你就裝吧,總有一天,你會落在我的手裡,到時候……哈哈!”
小王老師露出來猥褻的表情,手不由自主地搓動起下巴的胡須來。
看到小王老師這人後猥瑣的一面,我不由得詫異萬分,套用後來一句流行的詞語,這叫做文藝青年瞬間化身為**絲男,落差太大,叫人傷不起。然而就在我皺起眉頭的時候,前面的迷霧一陣模糊,小王老師消失無蹤。我頓時傻了眼,衝上前去,手往前面抓,卻撲了一個空。
我頓時急了,一陣大喊大叫,感覺周圍的景物空曠,與我有著巨大的疏離感,世界太大,又太小,仿佛只有我一個人。
“臭婊子!”
一聲大喊,從我的左邊傳了過來,我扭過頭去,正好看到小王老師那扭曲到了極致的臉孔。
我的視線往下移動,看到了他手上拿著一根簡單的驗孕棒,畫面定格到了兩道紅杠上面。小王老師像個發瘋的雄獅子,痛苦的嚎叫道:“啊!你這個臭婊子,整日裡一副冰清玉潔的小龍女模樣,暗地裡,他媽的孩子都懷了幾個月了!艸艸艸,我要殺了你!“
小王老師眼睛的晶狀體瞪得仿佛要凸出來一般,鼻子裡咻咻地喘著氣。
我的腦袋發疼,總感覺那個長得像周迅的女研究生,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般。疼了一會兒,看見小王老師偷偷摸摸地走進了一個林子裡,他焦躁不安地等待了一會兒,女研究生終於出現了,穿著一襲白衣,來到了小王老師的面前,問僑華,怎麽約我到這黑咕隆冬的地方來啊,我們出去吧,我怕黑。
小王老師沒有了往日的溫柔,直勾勾地盯著女研究生的胸口,說小穆,我都知道了。
女研究生疑惑,說你都知道了什麽?
小王老師從兜裡面掏出了那根驗孕棒,說我偷偷地弄到了你的尿液,然後給你做了一個驗孕測試。你看到這兩道杠了沒有,這個結果表明,你懷孕了,你知道麽?女研究生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得白了起來,她也十分驚恐,似乎回憶到了什麽不好的畫面來,喃喃自語地說道:“難怪我最近親戚沒有來,難怪……”
小王老師咽了咽口水,說小穆,我需要你的解釋。
女研究生痛苦地抓著頭,說僑華,我是一個壞女人,你不要問了。小王老師的臉色頓時猙獰起來,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如果就想要一個答案呢?”女研究生不斷地搖頭,秀美順滑的頭髮左右飛舞,像最美麗的絲綢。
小王老師子在那一瞬間爆發了, 猛地抓住了女研究生烏黑的長發,往後一拉,將面前這個女孩子俏麗的臉孔抬起來,對著自己。
女研究生被小王老師這一下弄得驚到了,憤怒地叫道:“王僑華,你想要幹什麽?”
她的責問,瞬間引爆了小王老師內心中最大的憤怒:“我想幹什麽?我就想乾你……你這個臭婊子,平日裡多冰清玉潔啊?老子追了你兩年多,你嘴上是答應了,結果手都不給我摸一下。你跟我說你喜歡純潔的感情,喜歡那種他媽的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我愛你,所以我忍了,無數個寂寞的夜裡,我把我對你的愛,交給了我的雙手。我是如此忍辱負重,可是你呢?你是怎麽報答我的?我心中的仙女兒,女朋友,居然變成了一個大肚婆,而且跟我卻沒有一毛錢關系,這太可笑了吧?他們告訴我,你表面冰山美人,暗地裡卻去坐台,你說我該不該信?”
小王老師一邊說著,一邊把女研究生白色的裙子撕得粉碎,然後不顧她的劇烈反抗,開始乾起那強人所難的事兒來。
我看不過眼,伸手去阻止,結果撈了個空,這才知道已經發生的事情,我無力阻止。
在發泄完獸欲之後,小王老師再一次逼迫女研究生坦白,結果遭到了沉默對待,他一怒之下,將其殺死,然後小心翼翼地收集好“雨衣”和其他的罪證,用濃硫酸,將屍體摧毀……
作為一個旁觀者,我看得一陣心驚肉跳,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又是一陣黑暗,前方薄霧朦朧,一個穿著白裙、面目不清的女人在我面前,幽幽地說道:“陸左,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