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漁船修補碼頭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是很小,旁邊還有一個掛了牌的船隻修理廠,兩棟樓,然後就是大片的作業廠棚,外面有鐵欄,一般人根本就進不去。
那地方在公路的不遠處,下去還有一段土路,為了隱蔽的需要,車子並沒有開到地頭,而是遠遠地停下來,夜雖深,但是路燈和遠處建築的燈光還是能夠提供一些光明的,在秦振的指引下,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了指揮車藏起來的地方,有一個專案組隊員瞧見我們,將車門拉開,請我們上去。
走進寬敞的指揮車內,雜毛小道見面就問掌櫃的,說老趙,瞧清楚了沒有,那車子裡面是不是有一個身材火爆的大洋妞?
掌櫃的正在和旁邊一個擺弄筆記本的眼鏡男說著話,聽到雜毛小道的問題,苦笑著回答,說蕭道長,那車是直接就開進了修理廠的,我們哪裡看得到這些?我和威爾壓著嗓門笑,臉憋得通紅,這時那個不停擺弄電腦的眼鏡哥抬起頭來,跟我們通報道:“查到了,這個修理廠掛靠在江城於躍船舶機械公司的名下,法人叫做胡達開,因走私坐過三年牢,是刑黑虎以前一起的老兄弟……”
秦振摸著自己濃密的胡子,若有所思地問道:“也就是說,這裡是刑黑虎的產業咯?”
“是的,根據曹隊長在江城發回來的報告顯示,這個修理廠應該屬於刑黑虎走私鏈中的一個組成部分,不過因為近年來刑黑虎慢慢退出前台,這裡也逐漸荒廢下來,勉強修理一些民用作業船隻。”眼鏡哥點了點頭,肯定了秦振的猜測,而掌櫃的總結道:“虎門這個地方位於南方省的中部地區,交通便利,走高速的話,全省大部分城市距離這裡差不多都只有一個小時的車程,無論是做什麽都很便利,確實是一個藏匿的好地方;不過這個修理廠看著防范好像挺森嚴的,陸左、蕭道長,這回可要拜托二位了,你們潛進去查探一番,倘若敵方的大部隊在此,那麽立刻出來傳訊,我們好呼叫特警隊,並且請求上面支援……”
聽得掌櫃的安排,威爾表示了異議:“如果我的安吉列娜在裡面,誰也無法阻擋我去營救她的!”
掌櫃的無奈地苦笑,說威爾,我能夠明白你擔憂愛人的心情,但是你需要記住了,只有你安全了,安吉列娜才會安全,如果那裡有陷阱,而你則栽進去了,到時候不但救不了她,反而會加速她的死亡!這個道理,你自己應該很明白的。”
的確,掌櫃的話說得很理智,威爾無從反駁,他頗為痛苦地摸了一下鼻子,然後對我和雜毛小道鄭重地拜托道:“陸,蕭道長,安吉列娜的安危,就拜托給你們了!”
瞧著這個英俊的吸血鬼一副擔憂得要哭的表情,我笑了笑,表示理解。
接下來是掌櫃的給跟蹤組各個隊員安排任務,以及接應的計劃,完了之後,我和雜毛小道出了車,然後摸黑朝著修理廠的邊緣走去。時近九月,秋老虎發威,白天炙熱難擋,但到了晚上倒也涼爽,河邊濕氣重,草叢中有寒露,走過褲腳都濕了,很快我們就越過了荒地,來到了一處偏僻處的牆角。
這鐵柵欄不高,防君子不防小人,我們整理好隨身物品,雜毛小道手攀在鐵柵欄上,三下兩下,就翻到了對面,而我則將雙手握在鐵柵欄上面,往兩邊一拉,弄出一個拱形來,人直接就鑽了進去。進了裡面,我們確定好方向,然後順著陰影處朝著小樓那邊摸了過去。
因為血族對聲音和氣息十分敏感,所以我們盡量小心腳下的路,並且將收斂氣息的遁世環給開啟。
不一會兒,我們就摸到了有燈光的那棟小樓前來,門口有人,在用白話交流著,口音還有點怪,似乎在抱怨這鬼天氣,還有別的什麽,其中有一個人似乎喝得有些飄了,口齒不清,迷迷糊糊,聽不真切。
我和雜毛小道背靠著牆,將耳朵附在牆上傾聽,然而卻沒有一點兒動靜,等了十分鍾,終於不耐,我將朵朵和小妖喚出來,然後小聲吩咐,讓她們摸進去瞧一下。
朵朵乖乖地點了點頭,身子飄上去,而小妖卻噘著嘴,表示困倦得很。
我和雜毛小道又等了一會兒,結果朵朵出現在我們的頭頂,告訴我說沒有看到人,就是看到幾個廢棄的血袋。聽到朵朵的反饋,我和雜毛小道面面相覷,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人到哪裡去了?
當下我心頭有些疑惑,我們潛過這兒來是因為這小樓房間裡有燈光,而實際上此處無人,血袋應該是給王豆腐急救用的,那麽他們難道在我們來之前,就轉移到了十幾米外的另一個小樓裡面去了?還是因為這兩棟小樓因為住著工人不便,所以血族都躲在了其中的一處工棚中去了?
我和雜毛小道一頭霧水,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問小妖哪兒去了,朵朵說小妖姐姐說好像見到了一些線索,正在查,先遣我回來通知你們一聲。
雜毛小道點頭,蹲下來與我商量,說小毒物,我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勁,這怎麽像是金蟬脫殼的手段啊?
我點頭,說我也感覺到了,吸血鬼對氣息敏感,走私犯對監視熟悉,他們或許已經知道我們跟蹤而來,所以特意在這裡作一個停留,然後……
我說著話,漸漸感覺到不對勁,拽著雜毛小道的胳膊,說老蕭,這些家夥不會走水路離開了吧?要是這樣,我們還真的沒有在水裡安排跟蹤力量呢。我這話音剛落,小妖也從小樓上面的窗戶中跳了下來,指著不遠處的江面說道:“樓裡面有密道,直通江邊的碼頭,那些家夥已經準備上船了!”
果然,我心中哀歎,凡事還真的沒有一路順風的好運氣,我和雜毛小道對視一眼,他點了點頭,於是我們兩個二話不說,朝著這附近最近的江邊悄然跑去。到了水邊,我將天吳珠開啟,然後輕輕地走入江裡去,而雜毛小道則通過聯絡器給掌櫃的說起這變故,我聽到掌櫃的似乎在那頭罵娘,不過我也來不及仔細聽,驅動天吳珠,朝著碼頭方向遊去。
有了水面的屏障,黑乎乎的夜裡自然看不到什麽,我也只是估摸著方向往前行,沒一會兒便聽到有“嘟嘟嘟”的聲音,這是機船的發動機在響,船已然離岸,朝著下遊開拔。
雜毛小道發愁地說怎麽辦,我們這速度,可能跟不上那機船的。
小妖抬頭瞧見頭上這一條修長的身影路過,笑著說無妨,接著她手一搓,那九尾縛妖索一端伸長,竟然牢牢地抓住了那船底的一處部件,攀附其上。小妖捆牢實之後,跟我輕聲說道:“陸左,行了,你操控好這避水珠,不要讓上面的人感覺到我們的存在就好了。”
這可是一個技術活,我們頭頂上的那船是珠江上面很常見的機船,這種船用來拉沙、捕魚以及載人都可以,不大也不小,倘若我們動靜大上一些,只怕上面的人就能夠感覺得到。
當下我也是被放在火上烤,不得不打起十萬分的精神來,努力地在水流中尋找平衡,緩緩地升起來,附在滿是墨綠青苔的船底。
機船的發動機一直在響,倒是能夠遮蓋住我們上浮的聲音,我苦苦維持著,過了不多時,船體一震,又停了下來,應該是到了岸邊,上面有動靜,似乎有人下了船,我捅了捅小妖,這小狐媚子立刻會意,潛出天吳珠的范圍,浮上水面去查探。
然而沒等一會兒,我們攀附著的那船居然開始調頭了,朝著回來的方向離開。
什麽情況?我們不知道下船的是否是吸血鬼一行,唯有跟隨著那船調頭,往著反方向“突突突”地離開,走到河中心,小妖潛了過來,咬著我的耳朵說道:“他們上岸了,有車在接,快追過去!”
聽到這話,我心中立刻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這些家夥實在是太狡猾了!
當下也是沒有多說,我們離開了船底,朝著岸邊摸去,當幾人從岸邊的水草帶中爬起來的時候,卻見一輛越野車朝著遠方開始啟行。“不能跟丟了,不然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我輕聲喝著,回頭一看,拜托小妖道:“小妖,跟上那輛車,看清楚他們到底去了哪裡!”
此刻的小妖卻也不耍脾氣,點了點頭,朝著前面飛去,往著小妖飄飛的身影,雜毛小道在旁邊苦歎,說希望這些家夥沒有上高速公路。
情況如此緊急,我和雜毛小道稍微抖了抖身上的水,然後開始發足狂奔,追著那越野車的汽油味,跟在後面跑著。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我們沿路直追,差不多有十來分鍾的樣子,瞧見前面有一個村落,建築影影憧憧,正猶豫間,小妖從黑暗中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指著前方一片連在一起的老建築,低聲說道:“車子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