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8 老友記
萬般寂靜中,李鶴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繼續對袁華吩咐道:“現在沒事了吧?沒事我們先進包間了,弄點吃的來。”
回過神的袁華聽到自己又被當小弟一樣使喚,心頭火起。
吃是絕對不會送的!打死也不會送的!
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提議道:“要不,我們直接過去別墅吧?免得花這麽多力氣搶到的房子又被更高的人搶走。”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在乎會否被搶走風頭,自己辦不了的事情被別人辦好,還談什麽風頭?
先確保不會更丟份再說吧!
堅決不當小弟!
堅決不送吃的!
李鶴無語地問孫明華:“會這樣嗎?”
孫明華想了想說:“山頂別墅很搶手,這兩天又是周末,我們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正式過去登記入住信息,理論上講,這算一個突破口,如果有比我優先級更高的人非要搶,還是有可能以此為由搶走的,無非是價格的問題,他們別墅集團終究只是商人。”
“其實我不是很餓,隨便休息一下就好了。”唐蕊突然開口說。
宴會廳裡有同學不確定地問:“我們現在。。算是確定去哪裡了嗎?接下來。。要幹嘛?”
站在大廳中央這麽久,感覺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人圍觀,李鶴渾身難受,對幾人說:“那就先過去再說吧。”
他像在對胡啟解釋,又像在勸說自己:“剛才不參加是怕麻煩,現在畢竟花了錢,不要浪費,過去別墅那邊一樣可以操作,就當休息了。”
胡啟怎麽會有意見,他滿腦子隻惦記著他那兩千點積分。
如果換算成現金,兩千點積分,那可就是兩個億啊!
既然決定過去山頂別墅,這邊的宴席也就算散了。
部分同學打算回家一趟拿齊“裝備”再過去,但大都數人都是直接過去,山頂別墅一些額外項目是收費,房間內的基本生活用品肯定是免費的,總不至於讓客人來住宿還得自帶牙刷牙膏。
實際上,別墅裡配套的免費用品比大多數市面上的普通品牌還要好得多。
洛可可坐徐靜的車一起走,反正大家都是去山頂別墅。
來到停車場,徐靜點亮自己的小寶馬,是一輛白色的叉3,打開駕駛座的門準備上車時,她的眼睛突然一頓。
她看到,右前方的停車位停著一排寶馬車,其中甚至還有一輛非常罕見的碳纖維車身冷酷低奢到極致的M760li。
“真不愧是季季酒店,有錢人茫茫多!”徐靜自己也開寶馬,自然是寶馬車的擁躉,遇到稀有車型頓時挪不動腳步,車也不上了來到m760li前駐足觀看,還打算來兩張車頭嘟嘴自拍,發朋友圈感慨一句類似‘看人家的車型,雖說都是同一個牌子,怎麽就覺得自己的沒那麽好看了呢’之類的文案。
然後下面就會出現一堆評論,類似:
“靜女神最好看!不接受反駁!”這是標準舔。
“工具美醜在於使用者,之如劍於夏雪宜為金蛇,於秦始皇為太阿,自古寶馬美人,對方空有寶馬而無美人,是以不過如此耳。”這是文藝舔。
“靜姐又換新車了呀?真羨慕!”這是典型睜眼瞎無腦舔。
徐靜不認識這車,洛可可卻是一眼認出這熟悉的款式。
前兩天剛從她手裡賣出去的車,車牌都還沒上,怎麽會不熟悉。
於是她抬頭尋找。
不一會兒,果然看到從拐角走過來的李鶴一群人。
徐靜也注意到徑直走來的人,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豐富。
直到靠近,倆女孩還能聽到領頭的李鶴在對“跟班”們說著:“規矩就是規矩,無論我們處於什麽樣的情況,無論誰打的都該這樣分!不存在你唐蕊打的就平分,要實在覺得誰比較困難,等分完之後,你再以個人的名義支助他,那我就不管。”
“李鶴,有人,李鶴。”林凱戳了戳李鶴的胳膊,示意他看圍在車前的兩人。
李鶴抬頭看到兩人,有些意外:“徐靜?好久不見你回國了啊?”
徐靜指著m760li,遲疑地問:“這是,你的車嗎?”
“這是我朋友的,我的車在那邊。”李鶴指了指不遠處的小A3,說:“要一起嗎?好久沒見聊聊近況唄?”
這種前所未見的熱情,讓身旁幾人齊齊瞪大了雙眼,盯向他的眼神好似見鬼。
林凱勾著葉安的脖子交頭接耳:“認識這麽長時間,從來沒見過他對人這麽主動,那姑娘不會是他初戀吧?”
葉安縮著脖子不安地交頭接耳:“很有可能,說不定就是前任。。呃。。前前任。”
見兩人八卦聊得飛起,唐蕊也忍不住加入進來,輕聲嘀咕:“我看這女的還行,比那什麽余落落強!”
誰知,眾人議論的主角徐靜,看了眼李鶴點亮的車子,又看了看勾肩搭背的林凱葉安等人,臉上的熱情消減了幾分,拎著鑰匙對李鶴說:“不用,我有車,回見啦。”
說完,她拉著洛可可,扭身朝自己的白色叉3走去。
洛可可向李鶴略帶歉意地笑了笑,被拖走、塞進副駕駛、關上門,隔絕了視線。
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唐蕊呆呆地說:“我收回剛才的那句話,和余落落比,兩人還真分不出勝負。”
李鶴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他的腦海裡,浮現著前兩天收拾凌亂的房間時,翻出的那些“童年”回憶。
用略顯酸腐的文字形容,就是:
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日子,收拾舊物翻出了幾本泛黃的本子,記憶潮水般湧來,呆坐的時候,很想問問那個年少時交換詩詞的女孩,這些年,過的怎樣。。。
初中時期的李鶴,喜歡舞文弄墨,無病呻吟自得其樂地創作些酸腐的句子,知道的人不多,喜歡的人更少。
偏巧徐靜是其中一個。
那時的徐靜,沒有洛可可那麽光彩奪目,卻也有女孩特有的多愁善感,喜歡聽歌,喜歡文學,因為李鶴被語文老師表揚過幾次考試的作文,於是也喜歡上了他的文字。
從來不受歡迎的人,突然有女孩表示欣賞。
措不及防的慌亂之中,也有幾許暗自竊喜。
於是,兩人成為了並非兩地的“筆友”。
互相交換自己創作的“詩詞”。
時常放學一起,
推著腳踏,步行回家,
路過那些江邊公園的小草小花,
以及橋底的夕陽西下。
偶爾周末還會相約,會坐在江邊的石灘上,看著彼此被風吹亂的頭髮。
那種感覺,很美好。
當年的李鶴以為,那種美好,會一直保持下去。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告訴他,
她有了男友。
並且男友不喜歡她有筆友。
盡管那才初中。
盡管那時的他連男友的具體定義都還不太清楚。
盡管她的男友,是校外的一名混混。
兩人,就此告別,在同一個教室,卻如同生死仇敵。
抬頭不見低頭見,卻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直到畢業。
事情過去這麽多年,大家如今都是成年人,以前發生的種種不愉快,也都隨風散去。
那些故事,反而變成一種有趣的回憶,令李鶴不禁想和這位曾經的“筆友”,聊一聊近況,問一些無聊但關切的問題。
諸如:
初中畢業後是去哪上的高中呀?
高中畢業後去哪個城市繼續上大學了嗎?還是直接出國了?
這些年還有回老家嗎?還是一直定居國外了呢?以後還回國嗎?
還喜歡那首歌嗎?還喜歡那首詞嗎?
還記得,曾經年少時的“紙條”嗎?
李鶴笑了,和眾人一起,開門上車。
向山頂別墅駛去。
青春,終將是像長空藍幕下的雲,時鍾跳動的針,以及逐漸遠去的後車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