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6大客戶

　不止禿頂男，連愛麗絲也是微微一愣。

　她有想過李鶴是在幫她解圍，也有意配合幾句把人支走就算完事。

　但沒想到這位名叫金富貴的東方人真的掏出錢來準備把戲演到底，這種路子是不對的！你要說雙方還在談的階段，那什麽都好辦，把人支走，回頭無非就是沒談成，上司就算心裡清楚也只能捏著鼻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談成有什麽辦法?還能拿刀架人脖子上逼著人家買?

　手段再厲害一點的還可以推個鍋，把事情運作成事故，表示原本可以談成的生意因為上司的攪入導致談崩，如果真的撕破臉就會以這事為基礎，鬧到總部去說不定能換個上司，就算換不了也能抹點灰，比如什麽以權謀私，為脅迫女下屬不惜損害公司利益之類的。當然具體過程肯定沒那麽簡單，畢竟以下告上放在任何時代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至少能當作幾張護命符，讓禿頂男不敢逼得太急，投鼠忌器。

　可現在變成什麽情況?

　你直接掏錢出來談定金?就不對了啊！這種戲雖然份量很足，很能唬人，可是事後我是圓不回來的啊！到時再想說沒談成，定金是不退的啊！

　愛麗絲很著急，站在一旁拚命給李鶴使眼色。

　李鶴置若罔聞，只是安靜地看著禿頂男。

　禿頂男拿起能量結晶仔細地看了看，又抬眼看了看李鶴，不動聲色地將能量結晶放下，說:“哦，這是真的在談生意?”

　李鶴點頭:“真買。”

　禿頂男也跟著點了點頭，說:“能拿出這種品質的能量結晶證明你是有家底的，不過，張嘴就要全部現貨，口氣是不是太大了點?”

　李鶴挑了挑眉，沒有接話而是反問道:“你就是這麽跟客戶說話的?”

　“客戶?”禿頂男嗤笑道:“那也要真的才行。”

　“你怎麽知道我不真?”李鶴連續反問。

　“呵呵，假如你是真的我跪下給你舔鞋都可以。”

　“舔鞋就不必了你對我態度好點就行。”李鶴仿佛已經贏得了這場爭論，自顧自接著說:“並且你還要向愛麗絲道歉，作為一個旁觀者，我認為你剛才對她的行為並不友好，甚至屬於騷擾，我需要你承諾今後永不再犯此類錯誤。”

　“小子。”禿頂男冷下了臉:“看在這塊能量結晶的份上，你現在離開，我就當沒這回事。否則。。。哼！”

　“否則怎樣?”李鶴好笑地問。

　“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禿頂男冷冷地說道，語氣平穩得仿佛這不是一句威脅，而是一個事實。

　“哦。”李鶴點點頭，繼續說:“你們的呼吸機多少錢一個?”

　“看樣子，你是打定主意要管這事了?”禿頂男的嗓門有提高的趨勢:“年輕人，我善意地提醒你，你見過的我見多了，而我見過的你卻未必見過，別以為拿顆滿能量結晶出來就有多了不起，明白了嗎?”

　“說這麽多廢話，我問你多少錢。”李鶴換了個坐姿，往沙發上舒服地靠了靠，懷裡抱著雷霆蜥蜴，臉上掛著半笑看著禿頂男。

　“很好，既然不知死活，那我今天就來教教你什麽叫錢。”禿頂男氣笑了，拉開沙發大馬金刀坐下，解開西裝緊繃的腰扣露出大肚腩:“買呼吸機是吧?全部現貨是吧?可以！”他拿過茶幾上的報表抽出筆隨意在上面羅列道:“呼吸機全區統一價，一碼標準子彈一副，換算成能量結晶就是1點能量一副，現在倉庫全部存貨一共有一千副，以我的權限今天地表天黑前我還能再調過來一千副，一共兩千副，如果按滿能量結晶算你一共要支付。。”

　計算完將報表往李鶴面前一丟，禿頂男伸出手，冷笑道:“來吧，承蒙惠顧，正好100顆滿能量結晶。”

　見兩人越講越認真，愛麗絲終於忍不住跑過來，抓著李鶴的手臂拉他，說:“我很感激你做的一切，但，這事你別管了，快走吧。”

　禿頂男輕輕晃著頭，看到愛麗絲終於繃不住，他顯得十分得意。

　以李鶴的力量，他想坐著，就根本不是一個普通女性能拉動的，沒理會著急的愛麗絲，將手抽回撫著自己的胸口，笑著說:“還以為要多少，原來才一百顆，嚇死我了。”

　“那你倒是拿出來啊！”禿頂男滿臉看白癡一樣看著他，正主都繃不住了，你一個演戲的還在裝什麽裝?

　“急什麽?”李鶴說:“我先問問你，我買這麽多呼吸機，算不算是你們公司的大客戶了?”

　“算！絕對算！”禿頂男諷刺道:“不止是大客戶，你還是我爸爸！”

　李鶴搖頭道:“爸爸就算了，太丟人。如果我是大客戶，那是不是應該有什麽合同協議之類的文件?這麽大筆生意就憑幾句空口白話?”

　“有，都有！只要你拿出錢來，要什麽都有。”禿頂男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場拙劣的表演。

　“誰沒事把上百顆能量結晶帶身上?我需要回去拿，兩千副也算是大生意了，你們做這樣一筆生意總不至於一開始就要全款交，況且我現在連貨都沒看到。”

　禿頂男噗哧一聲，仿佛聽到一個非常有趣的笑話，終於忍俊不禁地大笑起來。

　他一邊笑，一邊拍著大腿說“回去拿?”

　“哈哈哈哈。。。”

　“繼續裝嘛！”

　“別慫嘛！”

　“剛剛讓你走，不走。現在知道跑了?”

　愛麗絲在一旁拉又拉不動，推又推不開，眼睜睜看著事情發展到她無法收拾的地步，急得滿頭大汗，臉上掛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禿頂男說:“別這樣，亨特，這只是一個沒有惡意的玩笑，我承認我開的有點過火，請你原諒我。”

　“哈哈哈。。”禿頂男繼續得意地大笑，說:“原諒?可以啊，你跟我上床，我就放他走。”

　愛麗絲說不出話，臉上布滿掙扎，其中還有幾分認命似的絕望。

　李鶴狀似不解地說:“我為什麽要跑?我說。。你這態度是不是不對?是不是應該對客戶保有最起碼的尊重?”

　“呼。。。”禿頂男亨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臉上似笑非笑地盯著李鶴看。

　突然，他猛地一拍茶幾，大聲喝道:“F！還xxx客戶呢?還xxx給我裝呢?”

　他收起笑臉，頂著大肚腩俯低上半身，靠近茶幾看著李鶴的眼睛，惡狠狠地說:“小崽子，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今天要是拿不出100顆能量結晶，你出不了這幢大樓！”

　李鶴使勁憋著笑，努力裝出一副認真的模樣:“怎麽?還打算強買強賣?綁架勒索?”

　“綁架勒索?就你?”亨特站起身，扣著西裝的腰扣，不屑地說:“能有上百顆能量結晶的人，身上怎麽會連張晶卡都沒有，別再演戲了，你的演技實在差勁，我已經沒有繼續看下去的欲望，窮鬼跑龍套連功課都不做的嗎?從來沒見過晶卡吧?”

　“晶卡?”李鶴搖頭:“沒聽說過。”

　愛麗絲急的快哭出來，一個勁地拉著李鶴，帶著哭腔說:“求求你別再說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救你了，整幢大樓的保安都是他的手下，他說讓你出不了大樓，你真的會死在這裡的！求求你，別再說了！”

　李鶴哭笑不得地看著愛麗絲幫倒忙，誰能了解他是真的想買那種神奇的呼吸機，只不過不方便當著兩人的面從腰帶裡拿出大量的能量結晶而已，正常人身上帶一顆兩顆還說的過去，直接一把把往外掏，那畫面會不會太驚悚。

　所以，他不得不說一個回去拿的字眼，其實他完全不介意那個叫“亨特”的禿頂男跟他一起回去拿，因為只需要有一個房間他就能拖出一大堆能量結晶來，當初從換頭博士莫裡尼的物資車隊裡收到的能量結晶足有數百顆，盡管含量各不相同，有多有少，但一到李鶴手裡，就都變成了滿能量的結晶。

　從金那裡了解過物價水平，又有他和老彼得在地下密室裡對滿能量結晶的態度，李鶴心中有數，腰帶裡結晶的數量，就是他開口的底氣。

　禿頂男亨特此時卻是有些無奈地笑起來:“我也是上了年紀， 不再像年輕時那樣喜歡打打殺殺，竟然跟一個沒腦子的廢物說了這麽多廢話。”他已經失去遊戲的耐心，掏出通訊器準備叫人過來收拾殘局。而他自己，要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去享用屬於勝利者的美味。

　被揭穿底牌的愛麗絲，味道一定很美妙。

　想到這一點，亨特就變得很興奮，仿佛回到了二十多歲的巔峰狀態。

　“晶卡我確實沒見過。”李鶴邊掏腰帶邊說:“但是這東西，你們見過嗎?”

　“咯噔”

　一顆閃著實質般溫潤黃光的黃色能量結晶，被他輕輕地放在了茶幾上。

　“老板，老板，什麽事老板?”

　通訊器裡響著保安不解的詢問聲。

　但是，拿著通訊器的那個人，已經僵硬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