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2 變革

消息是從武當山腳下的小鎮上傳出來的。

聽某位一碟醬肉、二兩散酒就能胡侃上一整天的先生口沫飛濺繪聲繪色地講述著那天他“見到”的景象。

據他所說，那天武當第72茅阜峰的山頂上一聲巨響，猶如白日驚雷。

銷聲匿跡潛心閉關多日的武當掌門在那一刻破頂出關，山崩地裂、聲勢浩大！

原本已經化境的功力，竟在絕無可能的情況下，再次精進，隱約有成為武林第一人的跡象。

得知消息的武林同道紛紛前來道賀，順便探聽事實真相，卻都被已經重回天柱峰的武當掌門回絕了去。

因為，武當召開了多年未曾有過的全弟子大會。

天柱峰上，主觀外最平坦廣闊的大廣場，聚集了上千名武當弟子，包含各峰成員。

年逾九十的武當掌門，負手直立在高台之上，衣襟微動仙風道骨神態從容。

沒見費力就讓聲音清晰地傳進每一位弟子的耳中。

只聽他說:“今日召集眾同門，有幾件事情宣布。”

“第一，從今日起，武當所有功法全部開放，各峰弟子皆可學習，只要體質合適，量力而行，杜絕走火入魔之虞即可。”

“轟！”第一句一出，台下就炸了。

哪怕每個人都在盡力克制自己的聲音，但上千人整齊地倒吸冷氣驚歎，也已如二十級颶風刮過廣場上空一般。

高台上的老人卻很淡定，無視那被吸成局部真空的場面，繼續自顧自地說道:“第二，武當今後每年舉行一次門派大比，各峰峰主派出一名弟子參加，由眾長老共同評定，表現優異者，將獲重大獎賞。”

這句話落地後，引起的反應卻不高。

眾人要麽還沉浸在上一條的震撼中難以自拔，要麽是對未知的獎勵無感，不知如何表態。

老人見狀，補充了一句:“稍稍透露一下，獎賞是為無任何隱患地提升功力。”

“轟！”台下終於再次炸了。

很多離得近的人再也忍不住，自詡身份夠高恃寵而驕，直接開口朝高台上問:“掌門，可否告知這是如何做到的?果真能提升功力?果真毫無隱患?”

看到眾人的模樣，老人滿意了，沒理會那幾個跳蚤，繼續宣布:“掌門可額外指定一人接受獎賞，而今年的門派大比，就定在下旬初開始吧！各峰弟子當踴躍參與。”

說到這裡，老人停頓了一下，吸引了全場弟子的注意後，緩緩開口:“第三件事，也就是本次召集大家要宣布的最後一件事。”

他伸手比向身後的李鶴和林凱，高聲道:“鄭重宣布，李靜鶴、林靜凱，兩位對我武當貢獻巨大，從今日起晉升本派授丹長老，所有優秀弟子由他二人頒發獎勵，輩分提升為玄字輩與我相同。”

連續三條宣布，仿如三顆核彈，炸得一群被召集到天柱峰“開會”的弟子們頭暈目眩。

只因這裡的每一項都是曠古爍今的全新決定，幾乎完全顛覆武當以往的風貌，開創先河。

功法全面開放、門派大比的獎勵，以及仿佛從天而降的兩位玄字輩長老，都令眾人內心產生極大的震動。

再看那高台邊其他長老的神情，盡管有一些微小的異樣，但卻沒人出言詢問或提不同意見，想必各大長老早已被內部說服，是同意掌門這幾項決定的。

這樣一想，眾弟子心裡踏實了。

既然“領導”們都已商量妥當，木已成舟米已成炊，那大家管好自己就是。

準備好下旬出的門派大比！

畢竟接下來所有功法全部開放，

每個人肯定都會有不同的提升。抓緊時間搶佔先機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有機靈的弟子已經敏銳地發現，掌門所說的門派大比，並不是“勝出者”獲得獎勵，而是“表現優異者”。

這就表示，這場門派大比，並不一定是功力高深者的表演賽。

而是一場真正優秀弟子的篩選考核。

如果獎勵真得如同掌門所說的無隱患提升功力，那這所謂的“表現優異”，就真值得所有人拚了命去比上一比了。

所有弟子都很興奮。

只有茅阜峰雜役院裡的幾個，表情最為豐富。

看著站在高台上的兩位新晉長老，道容和靜承二人，頭上的汗就沒斷過。

直到大會散場，他們都還覺得暈暈乎乎，如在夢中。

在離開天柱峰返回茅阜峰的途中，被李鶴攔下。

靜承汗流浹背，不知如何應對。

還是年紀略大見多識廣經驗豐富的道容，強壓內心複雜，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靜。。玄鶴長老。”

李鶴嘴角帶著半笑回:“道容執事。”

道容連連搖頭擺手稱不敢當不敢當，長老喊我道容即可。

李鶴淡淡地說:“我想怎麽喊就怎麽喊。你說的嘛，榮師兄?”

道容兩頰的汗唰一聲灑下來。

旁邊的靜承更是一聲不敢吭。

看到兩人欺軟怕硬的慫樣，李鶴覺得在這裡嚇唬他們也沒多大意思。

拍拍道容的肩膀說:“門派大比記得來參加哦，獎勵非常好。”

道容苦笑道:“您是授丹長老，我們。。還有參加的必要嗎?”

“當然！”李鶴笑:“我這人最不記仇了。”

遠遠走來一小道童，正是那位居池。

他先朝道容點頭道:“容師兄。”隨後對李鶴行了個揖禮:“玄鶴長老，掌門邀您去主觀議事。”

李鶴點點頭，跟著居池往外走，口中不忘向道容靜承二人打招呼:“記得參加啊，我這個人最不記仇了！”

等他離開，雜役院眾人渾身上下虛脫了一般。

靜承哭喪著臉問:“執事，我們該怎麽辦?”

道容看見他氣就不打一處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都怪你得罪了玄鶴長老，今日起罰你打掃茅房！”

去主觀的路上，眾輪回者們圍了上來。

胡啟笑著說:“可以啊你們倆人，鬧出這麽大動靜！怎麽一回事兒?”

李鶴看著旁邊的唐蕊葉安孫明華以及寧姓爺孫倆， 說:“此事說來話長回頭再說，我先去主觀，核心圈成員記得，挑選適合自己的功法先把內力練出來，有好東西等著你們。”

聽到李鶴光明正大地說著不同等級的待遇，孫明華識趣地顯露出羨慕的諂媚笑容:“李爺，核心圈有了，那我呢?我有沒有好東西?”

“看你表現。”李鶴辭別眾人來到了主觀。

門是通謹道人開的。

李鶴意味深長地對他笑了笑:“我的心思還是過重嗎?”

“玄鶴長老，還是重，望你今後歲月能夠修身養性得見真我。”通謹一絲不苟地回答。

李鶴說:“你這家夥還真是倔驢脾氣！就不改口！難怪掌門要留你在身邊，位高權重，能有個時刻保持清醒的人在旁提醒，挺不錯！我欣賞你的性格。”

他拿出一個玉瓶，遞到了通謹的手上，笑道:“不要說出去哦。”

身為武當掌門身邊的自己人，通謹當然知道這個是什麽，他連忙推手想拒絕。

李鶴卻早已遠去。

望著他的背影，通謹陷入了沉默。

不多時，李鶴到了一群“武當高層”談話的位置旁。

老人正好表情嚴肅地沉聲說道:“沒錯，增長了足足五成功力，還有些藥效沒來得及吸收，化為內勁散出去了。”

旁邊一串長老發出“嘶”聲，其中一位驚歎道:“就算不管散掉的，依掌門的五成功力來算，也要近40載苦修，難道真是少林大還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