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後的幾個小時的時間裡,陸憶風時而慢跑,時而快走,盡可能遠離其他選手。
他和冰霜堡玩家搶包的時候失去了麵包,但當時陸憶風盡量把塑料布塞到袖子裡。他邊走邊把它疊成整齊的小塊。
陸憶風把刀子也拔了下來,別在腰帶上。這把刀不錯,長而鋒利的刀刃,在靠近刀柄處還有鋸齒,方便切割。
陸憶風還是沒有停下來檢查包裡的物品,只是不停地向前走,偶爾停一下,看看是否有人追蹤。
陸憶風能走很長時間,他在野狼望的林子裡追蹤獵物時,就發現了這一點。可他還需要水。
這是史密斯戰術的第二道指令。史密斯第一道快速撤退的指令他沒能很好地遵守,因而此時他特別留心著水源。毫無蹤影。運氣差!
林帶開始變化,松樹中夾雜出現了許多其他樹種,有些陸憶風認識,有些完全陌生。
走到一處,他突然聽到了什麽聲響,拔出刀子,準備進行戰鬥。
可他很快發現只是驚走了一隻兔子。“很高興見到你。”陸憶風說。
如果林子發現一隻兔子,那就意味著能有上百隻兔子可以捕獵。
前面是下坡,陸憶風不太喜歡下坡。峽谷讓他有種幽閉感。
他喜歡地勢高的地方,就像野狼望的山坡,暴風平原的高地,在那裡,他可以看到靠近的獵物。在這裡,他卻別無選擇,只能不停地朝前走。
可笑的是,陸憶風並不覺得太糟。前一陣大吃大喝有了效果,就算睡得少,他也精力充沛,因為戰鬥與威脅為他注入了活力。
陸憶風喜歡獨處,盡管只是想象中的,因為也許他覺得自己現在正出現在屏幕上。
當然不是連續不斷,而是時斷時續。第一天死了那麽多人,一個選手在林中獨行也沒什麽好看的。
但至少會有一個分鏡頭一直追隨著他。主鏡頭也會播放少許有關陸憶風的鏡頭,使觀眾確定他還活著、沒受傷、正在向前走。
絕地求生開始的第一天是賭博下注最多的一天,這一天產生了最早傷亡人員。但這一切都無法與比賽接近尾聲時少數選手的廝殺來得驚心動魄。
接近黃昏時,陸憶風聽到了警報聲。代表淘汰人數已經超過一半。
圍繞血腥之角的戰鬥肯定已經結束了,殺人者已經散開。還有一半的選手留下來繼續比賽。
陸憶風用指甲劃掉冰霜堡玩家濺在他臉上的血。當然,他已經被淘汰了。江琳琳呢?
她活過今天了嗎?至少陸憶風在之前不停刷新的淘汰信息裡沒有看到她的名字,但這也不能確定他是否有錯過某些關鍵信息。
是的,陸憶風相信她,但這也不能表示不會有意外發生。那些殺紅了眼的選手,這個時候同樣也在尋找他。
想到這兒,陸憶風突然一陣寒戰,他感覺江琳琳也許已經被淘汰了,流了好多血、臉色蒼白。她的角色已經被刷新,正重生在夾縫地帶,她已不在這裡了。
陸憶風設法回憶行動開始時他是否看到了江琳琳,但他能拚湊起來的最後印象是在他決定衝向血腥之角時她在對自己搖頭。
陸憶風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想,她對於贏並非沒有信心,而自己也不必為這種消極的想法而去煩惱。
也許對她而言,江琳琳這個時候正想著怎麽和他會合,然後一起贏下這場比賽呢!
陸憶風已經累極了,跌坐在地上,身旁放著背包。
不管怎樣,他想要在天黑前完成艱難的跋涉。看看他還能乾點什麽。
陸憶風打開背包,發現這包很結實,但顏色很糟糕,橘黃色會在夜晚發光,他暗自提醒自己明早第一件事就是把它偽裝好。
陸憶風打開背包蓋, 此時他最需要的是水。史密斯要他盡快找到水源的指令不是隨意做出的。
沒有水他堅持不了多久,沒幾天,陸憶風就會因脫水而身體不適,之後會越來越糟,直至一周後死去,最多一周。
陸憶風小心地拿出裡面的補給品:一個可反射體溫的薄薄的睡袋、一盒火柴、一小卷線、一副太陽鏡、一個三百毫升的空塑料水壺。
沒有水。究竟那些大賽組織者裝滿水壺又有多難呢?陸憶風開始感到口乾舌燥、嘴唇乾裂。
他經連跑帶走一整天了,天很熱,他又出了很多汗。在夾縫地帶或冒險地時也有這樣的情況,可總能找到溪水或者地下水解渴。
陸憶風把東西重新裝回包裡,這時一個可怕的想法突然攫住了他。
那個湖,在血腥之角開始比賽時看到的那個湖,如果那是競技場唯一的水源怎麽辦?
那樣任何想掙扎著找到水喝的人都會有一場惡鬥,而那個湖離陸憶風現在坐著的地方有整整一天的路程。一路焦渴地回到那裡肯定比來時要艱難得多。
即使他回到了那裡,肯定有幾個職業玩家嚴密把守。陸憶風內心一陣亂麻。
這時他突然想起了今早嚇跑的小兔子,它也要喝水的呀!只要能找到它在哪裡喝水就行。
已近黃昏,陸憶風不能安歇。這裡林木太稀疏,不能用於藏身。
松針蓋住了動物的腳印,靠追蹤它們找到水源就更加困難了。
陸憶風仍然在向山下走,越來越深入到這看似永無盡頭的峽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