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事,那是一個星期五的下午,江琳琳六月份生日的前一天。
學院一放學,他和高志鵬就到林子裡打獵,因為他想攢夠金幣給江琳琳買禮物。也許買件新的裝扮衣服裙子,或者發卡什麽的。
他們在林子裡下了很多套,林子裡一片綠油油的,可那天捕到的獵物也不比平常多。
陸憶風在回營地的路上感到很沮喪,就算高志鵬不斷安慰他說明天肯定比今天強也無濟於事。然後他們在小溪邊休息的時候看到了它——一頭年幼的公鹿。
按鹿的年齡大概也就一歲吧,它的角剛長出來,上面還帶著絨毛。
它站起身來準備跑掉,卻又不肯定,畢竟它和人類並不熟悉。這頭鹿很美。
當兩支箭射到它身上時,也許就不那麽美了,一支箭射在脖子上,另一支射中前胸。高志鵬和他同時射中了它。
那頭鹿想跑掉,但身體搖搖晃晃,它還沒來得及反應,陸憶風就把它的喉嚨割斷了。
一頭鹿!他們總共隻殺過三頭。第一頭是個母鹿,它的腿受了傷,可這鹿幾乎沒賣上什麽價。
當時陸憶風和高志鵬把它拖到黑市去賣,玩家們爭著給肉出價,引起一片混亂;有的玩家還動手自己割肉,鹿身和後腿被挖出了大洞。
最後格雷西出面,讓他們趁著肉沒被人割爛,趕緊送到屠戶劉三刀那裡。盡管大家出的價還算公平,可總價還是低了些,從那以後,他們就知道不能把這種獵物直接拿到黑市上賣。
這次他們等天黑以後,才到劉三刀肉鋪上去。盡管大家都知道他們打獵厲害,可大白天拖著一百五十磅重的鹿在夾縫地帶的大街上走總是不怎麽好。
劉三刀是個矮胖的中年玩家,聽到敲門聲,他來給陸憶風和高志鵬開門。
他通常不跟人講價,他說的是一口價,或賣或走,但他給的價也挺公平。
陸憶風接受了他給的價,不過他又給了點優惠,讓他們屠宰後來拿幾塊鹿肉。
他們那會還沒一次拿到過這麽多金幣。於是決定保守秘密,第二天晚上再亮出來,給江琳琳和高靜一個驚喜。
他們就這麽著掙到了買羊的錢,可高志鵬告訴她們的是他衝了點錢,還挨了高靜好一頓訓。不過這麽說誰也不會傷害,他接著講江琳琳生日那天下午的事。
高志鵬和他一起來到廣場上的集市,好挑件漂亮的裝扮。陸憶風撫摸著一條藍色的熱帶裙,這時有個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個玩家在夾縫地帶的另一頭養了一群羊,陸憶風不知道他叫什麽,大家都叫他羊女士。
她體態豐滿,渾身髒兮兮的,也沒什麽耐性,可羊卻很乾淨。只要能出起金幣,就總能從他那裡買到羊奶喝。
有一隻小羊,黑白相間,蜷臥在手推車的角落裡,陸憶風一眼就看中了它。
它的前肘好像被狗咬傷了,紅腫得厲害,羊女士不得不把它抱起來給它擠奶。可陸憶風知道誰能把它醫好。
“喂,我說,”陸憶風對高志鵬說,“我想把這隻羊送給江琳琳。”
擁有一隻奶羊對來他們講,遊戲生活可以大為改善。這動物壽命很長,而且夾縫地帶有一片牧場,是理想的放羊的地方;
它一天可以產兩升多的奶,而且成年後產量更大;可以喝,可以做成奶酪,還可以拿去賣。
高志鵬也看到了它,“藍色品質,但它傷得可不輕,咱們最好走近看看。
”他說。 他們走過去,買了杯奶喝,然後走到羊旁邊,好像閑著沒事,對羊很好奇的樣子。
“別動它。”羊女士說。
“就看看。”高志鵬說。
“那快點看,馬上就要宰了,沒什麽人買它的奶了,他們隻付一半的錢。”羊女士說。
“屠戶出多少錢?”陸憶風問。
羊女士聳聳肩。
“咱們再走走看吧。”陸憶風轉過身。這時看到劉三刀正穿過街道朝他們走來。
“你來了,正好。”他走過來時,羊女士對她說。
“這小夥子正看你的羊嘞。”羊女士繼續說。
“你要不說,我還沒注意嘞。”陸憶風裝作漫不經心地說。
劉三刀認出了陸憶風,他打量了一眼,又看看羊,皺起眉頭。
“這羊不怎麽樣,看看那前肘,我敢說有一半的肉都爛了,連做香腸都不行。”他說。
“什麽?”羊女士說,“我們講好了的。”
“我們講好的,說的是羊身上有幾個牙印,可不是這個,把它賣給那小子吧,要是他夠蠢,願意要它的話。”劉三刀說著,大步走開了,衝陸憶風擠了擠眼。
羊女士氣蒙了,可她還是想把羊出手。他們用了半個小時討價還價,周圍了一堆玩家也在品頭論足。
如果羊能活,還挺劃算;要是羊死了,陸憶風就虧了血本。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議論,他終於買到了那隻羊。
高志鵬願意幫忙扛著,他準和陸憶風一樣,想看到江琳琳開心的樣子。
陸憶風靈光一閃,又買了一條紅絲帶,拴在羊脖子上,然後趕忙回家。
“你應該還沒忘記你當時那個高興勁吧,“陸憶風說,“要知道高靜為了救這隻後來叫做‘雪碧’的小奶羊還傷心落淚嘞。她當時把她治好後太激動了,竟又哭又笑起來。又是搗草藥,又是給羊灌藥湯。
“你現在也和高靜一樣,會用草藥治病,是不是又解鎖了治療職業?”江琳琳說。陸憶風的故事講的入迷,差點忘了她還在那兒。
“我做不來的,她的醫術有魔力,只要那羊聽話,它就不會死。”說到這兒,陸憶風想到自己這雙笨手無力挽救瀕死的她,她卻救了自己好幾回。江琳琳聽了一定不是滋味,就馬上沉默。
“別擔心,我不會不聽話的。”她開玩笑說,“把故事說完。”
“恩,就是這樣。接下來的故事你都知道了,我記得第一天晚上,‘可樂’一定要和‘雪碧’一起睡在爐邊的一塊毯子上,‘可樂’迷迷糊糊快睡著時,‘雪碧’去舔她的臉,好像給它道晚安嘞。氣得一向睡覺不喜歡被吵醒的可樂狂吠起來。”陸憶風說。
“它們倆的確關系很好。 ”江琳琳說若有所思地說,“我好像也看到了它們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嗯,它們倆簡直就是個我們的小金礦。”陸憶風說。
“小福星,說的浪漫一點不好嗎?”江琳琳搶白他道。
“是啊,我就是這個意思,”陸憶風支支吾吾的說。
“你現在和‘可樂’關系怎麽樣?”江琳琳又問。
“是你救了它的命,它也不敢怎麽樣呀。”陸憶風得意的說。
“真的?我看你們關系挺好的現在,”江琳琳說。
“你又在胡說。”陸憶風說著,用手去摸摸她的腦門,燒一點沒退,反而更厲害了。“你體溫稍下來點兒了。”
突然,喇叭裡傳來了聲音,讓陸憶風吃了一驚。他迅速站起身來到洞口,仔細聽著,一個字也不想漏掉。
真出陸憶風的意料,是他們的“朋友”克勞狄斯·劉子琛的聲音,他邀請選手們去參加宴會。
他們並不太餓,陸憶風馬上在心裡拒絕了他的邀請。這時他又說:“等一下,你們有些人可能正在拒絕我的邀請,可這不是普通的宴會,有你們急需的物品。”
陸憶風確實急需給江琳琳治腿的藥物。
“明早在血腥之角,每個人都能在標有選手對應名字的背包裡找到一些物品。仔細想想拒絕參加的後果,對你們來講,這也許是最後的機會。”劉子琛說道。
他的話說完了,聲音在空中久久回蕩,陸憶風跳起來,江琳琳從背後抓住他的肩。“不,你不能為我拿自己的命冒險。”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