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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九十二.死亡競賽,重要抉擇
  陸憶風大腦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身體就做出了反應,瞬時,他已衝出了房間,穿過勝利者村的草坪,把他自己淹沒在黑暗中。

  從陰冷的地面泛上的潮氣打濕了他的鞋襪,寒風像刀子一樣割在他的臉上,可他卻沒有停下來。

  往哪兒跑?哪裡?樹林,當然是。

  陸憶風跑到隔離網邊,聽到了嗡嗡的聲音,才意識到自己已如困獸一般被囚禁了起來。

  他心慌意亂地向後退去,又急忙轉身,向前跑去。

  當他意識稍微清醒時,他發現自己身在勝利者村一間空房的地下室裡,兩手扶地,像鹹魚一樣攤在那裡。微弱的月光透過頭頂的天窗灑在室內。

  陸憶風又冷又濕,呼吸急促,盡管他試圖逃脫,但這絲毫無助於抑製他內心的癲狂情緒,它會把他吞噬,除非把它釋放出來。

  他側身蜷縮在地上,怔怔地看著投射在水泥地上的月光。回到絕地求生,回到那噩夢般的地方。

  那就是他新的去處,閃現在他眼前的不是競技場,而是不安的一切: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侮辱、被折磨、被殺死;在荒野中逃生,被毒圈追逐,運輸機在頭頂呼嘯而過,永遠,永遠不要再回到競技場去。

  地上有一塊布,是以前刷油漆時用過的,陸憶風把它拉過來,當毯子蓋在身上。遠處,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可現在,即使他最近的人,他也不再去想,他隻想到他自己,和等待著他的一切。

  那塊布很硬,卻給他帶來溫暖。他的肌肉漸漸松弛下來,心跳緩慢下來。

  那個拿盒子的小男孩浮現在他眼前,巴澤爾從裡面拿出有些泛黃的信封。這真的是早就為世紀極限賽所立好的規則?似乎不大可能。這對於目前死亡遊戲的處境似乎是一個太過標準的答案了。除掉他,是第一步。

  巴澤爾的話在他的耳邊回蕩,“為了提醒反各位玩家,即使他們中最強壯的人都無法戰勝凱匹諾,第三十六屆絕地極限賽將從現有的勝利者中選出。”

  是的,勝利者是強者。他們在絕地求生中勝出,走上遊戲人生的巔峰,在凱匹諾大陸聲名鵲起。

  如果說在這個情況下哪裡還有希望的話,那麽他們,或者說“他們”,就是希望的化身。而此時,包括紅名玩家在內他們中的將近兩百人要被殺死。

  陸憶風慶幸自己只是上屆才贏得了比賽,否則他就會結識其他勝利者,這不僅因為他會在電視上看到他們,而且因為他們每屆都被絕地求生組織者邀請為嘉賓。

  即使並非所有人都會像史密斯一樣做指導老師,他們中的多數人也會回到遊戲裡參加絕地求生的活動。陸憶風想,他們中的許多人已經成為了朋友。而他所要擔心被殺死的朋友只有江琳琳和斯密斯。江琳琳和史密斯!

  他兀地坐了起來,理清思緒,扔掉蓋在身上的布單。一直想什麽呢?他永遠都不會殺死江琳琳或史密斯,但他們中的一個將會和他一起進入競技場,這是事實。

  他們甚至已經商量好了誰去。無論先抽中哪一個,極限賽中另一個有權作為志願者去替換他。無論怎樣,江琳琳會要求史密斯允許她和陸憶風一起進入競技場,去保護他。

  陸憶風開始在地窖裡徘徊,急切地尋找著出口。他是怎麽進來的呢?

  他慢慢摸到通向廚房的台階,看到門上的玻璃已經被打碎了。他的手黏乎乎的,似乎在流血,肯定是玻璃劃的。

  他終於衝到黑夜中,直奔史密斯的住處。他正獨自坐在廚房的桌旁,一手握著一隻半空的酒瓶,另一隻手握著匕首,喝得醉醺醺的。

  “瞧瞧,誰來啦。折騰夠了吧。終於想清楚了,親愛的?終於弄明白你不是一個人去競技場?瞧,你是來問我的……什麽事?”史密斯說。

  陸憶風不回答。窗戶大開著,凜冽的寒風抽打著他,就好像他在室外一樣。

  “我得承認,這對那女孩要容易些。她剛才就來了,那會兒我還沒來得及把酒瓶上的封條撕開。她求我再給他一次機會,好進到競技場。可你會說些什麽呢?”

  史密斯學著他的聲音說,“代替他,史密斯,因為機會是均等的,我更希望江琳琳而不是你能有一次機會,嗯?”

  陸憶風沒說話。既然他點到了,恐怕這也就是他想說的。

  讓江琳琳活下來,即使這意味著史密斯得死。不,他不會這麽說。

  當然,史密斯有時挺討厭的,可他已經成了大家庭的一員。

  到底乾嗎來啦?陸憶風思忖著,到底想要怎樣?

  “我來要點喝的。”陸憶風說。

  史密斯哈哈大笑起來,把瓶子甩到他面前。陸憶風拿袖子蹭了蹭瓶口,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然後喀喀地咳嗽起來。

  過了好幾分鍾他才平靜下來,可還是鼻涕眼淚直往下淌,酒精在胃裡像火焰在燃燒,他喜歡這種感覺。

  “也許該去的是你。”陸憶風一邊拉椅子,一邊實話實說,“反正...你也仇恨生活。”

  “一點沒錯。”史密斯說,“上次我光想著怎麽讓你活下去……雖然兩次情況有點不同,但好像這回我該救那女孩子了。”

  “這也是一個理由。”陸憶風說著,邊擦鼻子,邊再次舉起酒瓶。

  “江琳琳一直覺得,既然我選擇了你,那我就欠她一個人情。我得答應她的任何請求。而她的請求是給她機會進入競技場,好去保護你。”史密斯說。

  陸憶風早知道會是這樣。在這方面,她的想法不難預料。

  當他躺在地窖的地板上沉湎於自憐之中時,江琳琳卻來到這裡,心裡想的只有他。羞恥一詞已不足以形容陸憶風此時的感受。

  “你就算贏一百次,也不抵她活一次,這你是知道的。”史密斯說。

  “沒錯,沒錯。”陸憶風沒好氣地說道,“沒說的,她是這三人組合中最高貴的。那麽,你準備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史密斯哀歎了一聲,“興許和你一起回去,如果這次規則還是允許兩個或一個團隊存活的話,如果我的名字被抽中,這沒有關系,她會自願代替我的位置。”

  他們默然地坐了一會兒。“你認識其他所有人嗎?”陸憶風說。

  “噢,我這人到哪兒都招人煩,這點我敢肯定。”史密斯衝著酒瓶點點頭,“現在可以把那個還給我嗎?”

  “不行。”陸憶風說, 一邊把瓶子放在椅子旁。黑密斯從桌子底下拿出另外一瓶,擰開了蓋子。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到這兒來不是為了喝酒,而是要史密斯答應他件事情。“我想起我該說什麽了,這次如果是我和江琳琳都進了競技場,我們要設法讓她活下來。”陸憶風說。

  在史密斯布滿血絲的眼中一閃而過的,是痛苦。

  “就像你說的,無論你怎麽看,這都很糟。無論江琳琳要求什麽,都輪到她被救了。我們倆都欠她的。”陸憶風說,語氣中帶著懇求,

  “再說了,巴澤爾特別恨我,我現在就跟死了差不多,可她興許還有機會。求你,史密斯,說你會幫我的。”

  他對著酒瓶子擰起了眉頭,心裡掂量著陸憶風的話。“好吧。”最後他終於開口說道。

  “謝謝。”陸憶風說。

  他本該去看江琳琳了,可他不想動。喝了酒,他頭暈目眩,而且身心俱疲,誰能說得好見了她,她會不會強迫陸憶風做出什麽承諾?現在,他要回家去面對高志鵬和高靜。

  當陸憶風搖晃著身子走上台階,準備回家時,大門突然打開了,高靜一下子把他抱到她的懷裡。“我錯了,我們應該逃跑。”她輕聲說道。

  “不。”陸憶風說。他頭腦昏沉,酒從搖晃著的酒瓶裡流出來,灑在高靜的後背上,但她似乎並不在意。

  “還不算太晚。”高志鵬說。

  陸憶風趴在高靜的肩上,高志鵬看著他。如果他跑掉,他們可能都會死。而且現在他還要去保護江琳琳。無需多言。“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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