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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上京城頭,舉目下望,葉星辰看到無數難民正相互推搡著,被兵卒喝罵著,正努力的往城內擁擠而來。
他們臉上呈現的是恐慌,無助,以及流離失所的迷茫。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自古平民才是那一群最樸實,最容易滿足,也最容易遭受磨難之人。
而戰爭無疑是對他們最大的傷害。
為了躲避戰火,他們不得不離開自己賴以生存的土地,偕老帶幼,懷揣僅有的生存資源,轉而去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目的也只是為了活下去。
在這個過程中,一切都是未知的,甚至還有一部分人會死在路上。
可是有什麽辦法呢?在精銳的敵人面前,手無寸鐵的他們只是待宰的羔羊而已,不逃他們只能等死,淪為階下囚。
雖然和邊境還有一段距離,戰火還沒有蔓延過來,但誰敢保證自己待的地方就是安全的?
畢竟陳國軍士在草原騎兵的鐵蹄下,接連丟掉好幾座城池的消息,已經人盡皆知了。
這個時候百姓們只會選擇和他們的陛下待在一起,如此才有這番上京城逃難的景象。
看著城下亂糟糟的局面,孩子的哭聲,大人臉上的驚恐,以及那條長長的逃難隊伍,葉星辰的臉越來越沉。
那位楚楚姑娘說的對,這個時候他應該盡一份力量。即便他不承認自己是陳國皇子,看到戰爭即將摧毀這裡的一切,他既然有能力,就應該做點什麽。
更何況他本來就打算要去救自己的那個母親,只是因為楚妍玉的事而暫時耽擱了。
葉星辰已經從陳國調查的結果那裡得知,他曾遇到的那位慕容姑娘,正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而她的身份正是大夏國長公主。
要解決這一切,葉星辰必須離開這裡,去大夏國找那位魔教聖女。
但這也同樣意味著葉星辰必須離開楚妍玉。
這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
一邊是阻止戰爭營救母親,一邊是要放下自己心愛之人。
葉星辰不是沒有想過,自己一旦離開楚妍玉身邊,她很可能就會被楚國人帶回去。等他回來,再想見她已是沒有那麽容易了。
自己又不能一直將楚妍玉帶在身邊,因為那對如今正面臨戰火的陳國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楚國皇帝是絕對不會容忍他這麽做的。
可是,命運就是這般玩笑,要逼著他做出選擇。
葉星辰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是如此沉重,不僅僅是因為楚妍玉,也同樣因為如今這樣的局面。
看到城下兵士對待逃難的人態度十分惡劣,葉星辰沒有阻止,因為他現在還沒有這個資格。
歎了一口氣,他帶著楚妍玉離開城頭回到住所。
葉星辰心事重重,即便楚妍玉再次用琴聲想安撫他的情緒,也無濟於事。
“星辰,要不我寫信告訴父王,讓他出兵幫忙抵禦草原騎兵可好?星辰……?”
楚妍玉能感受到葉星辰的心情,她一邊彈奏琴聲,一邊輕聲提出自己的建議,然而葉星辰卻仿若未覺。
“唉……”
琴聲戛然而止,楚妍玉幽幽歎了口氣。
“嗯?抱歉玉兒,怪我一時失神了……”
葉星辰終於回過神,面露歉意。
楚妍玉抿嘴,忽然搖頭輕聲笑笑:“我知你心事纏身無瑕聽琴,不如讓玉兒為你跳一支舞吧!”
“啊?”
這番舉動,倒是讓葉星辰頗為意外,也同樣把葉星辰的心緒拉了回來。
楚妍玉卻是不理葉星辰的驚訝,直徑起身走到花園中,
她的身影已是被腳下的花海環繞。一隻白嫩藕臂緩緩伸出,便見楚妍玉的身子開始舞動。
她的舞姿異常優美,身子柔軟而靈活,她的衣衫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擺動,就如剛剛綻開的花瓣一般,而她的身體就是那株最嬌媚的花蕊。
伊人的玉手在空中如靈蛇一般遊動,當它離開之時,卻是露出了那張傾世容顏。見她回眸一笑,朱唇輕齒,婉轉而又動聽的歌聲悠悠響起。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葉星辰已逐漸被楚妍玉的舞姿吸引,被她的歌聲打動。
卻聽楚妍玉又輕唱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歌聲裡隱隱充斥著女子因離別而生的深深相思之情,含情脈脈,纏綿悱人,句句唱出心中的摯愛。
當楚妍玉唱出最後那句: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又上心頭之時,她的歌聲戛然而止,她的舞姿也已然定格。
有微風襲來,吹起滿地落花,飄揚而起。衣裳擺動,青絲飛舞,她仿若嫡仙,踏塵而來!
葉星辰看的癡了……
似乎是因為太久保持這個姿勢有些累了,又或許是一不小心的原因,楚妍玉一個不慎,眼看要摔倒下去。
就在這時一雙有力的手將她緊緊環住,二人四目相對,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玉兒,對不起!我……”
葉星辰有些難過,楚妍玉方才所唱之意他已明白,正因如此,他才會左右為難,無法取舍。
他不想負了楚妍玉,更不想背上不忠不孝之名!
一隻蔥白嫩手突然伸出,製止了葉星辰接下來要說的話。
“星辰,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選擇,玉兒都會支持你!”
見她聲音輕柔,如此善解人意。
“玉兒……”
葉星辰閉上雙眼,再次睜開之時,眼眶中已流下了感動的淚水,葉星辰很久都沒有這般觸動過。
人生得一佳偶,夫複何求?
“玉兒的心已經屬於你了,不管星辰何時回來,我都會等你……”
楚妍玉動作溫柔的替葉星辰擦去眼角的淚水,聲音落畢她便將玉臂環上了葉星辰的脖頸,主動把自己湊了過去。
四唇相接,情意綿綿,這對男女的身體緊緊抱在一起,緩緩倒向了花海之中……
天地為鑒,你我同眠。
一對璧人,幾經周折,此刻拋棄繁文縟節,終於徹底結合,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妻。
只是,上天卻沒有留給他們太多相處的機會。短暫的一夜過後,剛剛才成就的這對碧偶,就要彼此分別。
縱然有千般難過,萬般不舍,最後也只能化作一句珍重。
“玉兒,我葉星辰對天發誓,待我救母親回來,定會來娶你!”
看著眼前這個在臨別之際,仍無怨無悔的把身心都交給自己的美麗女子,葉星辰暗暗發誓,此生定不負她!
“嗯……”
昨夜過後,楚妍玉已將葉星辰視作自己的夫君,此刻聽到他的承諾,心中自是歡喜,離別不舍之情這才稍稍有所緩解。
葉星辰知道現在還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深深吻了佳人許久,他心中一橫,這才轉身告別。
“等我回來!”
他又換上了一襲白衣,背後一柄流光溢彩的逍遙劍,氣質出塵,說不出的瀟灑絕世,真好似那傳說中的劍仙一般。
楚妍玉癡癡的看著這個背影,見他離自己越來越遠,美目中流下了不舍的眼淚。
她的心,也好似被掏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