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說在下這酒名為長相思?即如此,那為何在下又喝不得?”
葉星辰注視著杯中紅豔透明的酒,詫異的問道。
叫香香的少女嘻嘻一笑,忽然在葉星辰對面坐了下來。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少女將一個顏色淡清的酒壺放在葉星辰的面前:
“相思不易,若只是一味用甜蜜來麻痹自己,卻不能體會情愛的真諦,最後還不是一樣沉醉不醒?需知世間之事,皆為苦盡甘來!”
少女拔開瓶塞,一股青澀的味道立刻撲面而來。
聽聞少女的話後,葉星辰陡然一驚!
若不是經少女提醒,他剛才恐怕真的險些就要沉淪下去了。
念及至此,葉星辰趕忙起身衝少女行了一禮:“多謝姑娘提點,在下受教了!”
少女隨意擺擺手,取出一隻酒杯,將自己那壺酒倒了出來:“公子來嘗嘗相思苦的味道吧!”
見少女不甚在意,葉星辰隻好重新坐下來。接過少女遞來的酒杯,葉星辰看了看,發現這酒水的顏色卻是一片碧綠,好似茶水。
在少女微笑的目光中,葉星辰緩緩將這杯酒飲入口中。
初嘗如黃連入口,片刻如糟糠在喉,幾乎難以下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股酸澀的味道開始慢慢從味蕾中升騰,直到最後慢慢化作甘甜,口齒生津。
不僅如此,葉星辰還覺得自己的心口有一股暖流湧過,以前的那些傷痛竟是不再隱隱作痛。
名為香香的少女見葉星辰一副在認真品味的模樣,點點頭,微笑離開。
……
一壺相思苦飲盡,葉星辰已是整個人頹廢盡去,眉宇綻放光彩,重新振作起來。
掃了酒館內一眼,發現此時已黃昏客去,獨剩自己一人。在付完酒錢後,葉星辰便離開酒館,大步朝自己的路上而去。
“你呀!總是喜歡給爹爹添亂!”
葉星辰走後,忘憂酒館內響起了胖掌櫃的聲音。
“嘻嘻……爹爹釀酒醉人,我幫他們解酒是替爹爹你積福行善嘛!”
這是那個叫香香的少女的聲音。
“牙尖嘴利的丫頭……”
胖掌櫃沒好氣的罵一句,卻並沒有任何責備的語氣。
父女二人在嬉鬧,恰聽此時酒館外傳來了“吧嗒吧嗒”的聲音,似是有人在拄著拐杖而來。
胖掌櫃與少女的聲音戛然而止,片刻後,胖掌櫃從內堂走出。
酒館外站著一名老者,他雙目失明,一副仙風道骨,手中還拿著一面布番,上書“神算子”三個醒目大字。
老者在酒館外停頓片刻,最終還是用手中布番做拐杖,慢吞吞走進了酒館之中。
酒館掌櫃此刻早已在一處桌邊坐下,手裡捧著一個瓦罐,似在逗弄著什麽。
片刻後,神算子來到酒館掌櫃所在這處小桌,自顧坐了下來。
“要喝酒嗎?”
酒館掌櫃似是知道來人,頭也不抬的問,手中依然在盤弄著。
原來酒館掌櫃的瓦罐裡,此刻正有兩隻蛐蛐在相互撕咬著。
“你的酒,我可不敢喝……”
神算子放下布番,冷笑著回答。
酒館掌櫃似是不怎麽在意,繼續忙他的事。
“血煞那小子心高氣傲,冒然出手不但沒有成功,反而自己糟了反噬,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頓了片刻,神算子忽然想到了什麽讓他十分不悅的事,忍不住怒斥起來。
酒館掌櫃手中有一根細小的竹管,每當他罐中的兩隻蛐蛐累了停下爭鬥之時,他便會用竹管撥弄一下,以便讓兩隻小東西繼續撕咬。
“那是他命大!”
酒館掌櫃向罐中兩隻蛐蛐打了一個口哨,隨意回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口中那個他,到底指的是誰?
神算子沉默片刻,忽然道:“第五個人的出現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好事,你不會不知道吧?你不要忘了,當初若不是因為你的面子,我們也不會容忍……”
神算子的話尚未說完,酒館掌櫃便豁然抬頭看向他。
雖然酒館掌櫃一副面無表情,但他的眼神卻好似一汪深潭,讓人遍體生寒。
酒館內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唉……算了!以前的事老夫不再計較!”
神算子歎息一聲,最終做出了讓步。
“哼!老子就只剩這麽一個女兒,莫把老子逼急了!”
酒館掌櫃冷哼一聲,又埋頭逗弄他的蛐蛐。
神算子皺了皺眉。
“不說這個,你剛才為什麽將那個小子給放了?難不成你釀酒的手藝退步了嗎?”
神算子說到此處之時,下意識的將手摸向了自己的布番。
“嘿嘿……大家彼此彼此,你不也失手了嗎?我看你神算子的名頭,恐怕要坐不住了……”
酒館掌櫃似是沒有注意到神算子的小動作,嗤笑一聲,原本在挑弄蛐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二者皆沉默下來。
良久過後,神算子放開握住布番的手,忽然無奈歎道:
“人算不如天算啊!縱然老夫號稱神算子,卻也不能逃過天命的安排……”
神算子看起來十分憂慮。
“怎麽!難道你發現什麽了!”
酒館掌櫃這時也不再管他的蛐蛐,突然變得格外認真起來。
神算子點點頭,無不擔憂的道:
“不錯!老夫發現那柄神劍的劍靈,有蘇醒的征兆!”
酒館掌櫃臉色也是大驚:“什麽!你是說,當年那柄屠戮了無數修士的凶器,蘇醒了!”
酒館掌櫃差點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那到還沒有,不過老夫卻能感知到它的躁動不安,似有要蘇醒的跡象。”
神算子皺著眉,像是在回憶什麽。
酒館掌櫃松了口氣:“可知它是怎麽被喚醒的?”
神算子想了一會兒,不確定的道:“老夫猜測,要讓這等神兵蘇醒,只有一種方法!”
“什麽方法?”酒館掌櫃來了興趣。
“血祭!”
神算子吐出兩個字。
酒館掌櫃默然不語,似是認可了神算子的說法。
“所以說那個小子留不得,他日神劍若真的被他喚醒,必會成為我等最大的威脅!”
神算子語氣中蘊含殺機。
酒館掌櫃沉默刻,這才擺擺手:“那小子現在還動不得……”
“為何?”
神算子詫異不已。
酒館掌櫃站起身,走到窗邊看向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北邊那些家夥開始不安分了!”
神算子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冷哼道:“哼!當初不是早就達成協議了嗎?他們吃他們的,我們吃我們的!”
酒館掌櫃默然轉身,譏諷一笑:“誰會嫌自己的運道太多呢?”
神算子面色一怔:
“所以你打算讓那小子先去探探路?”
酒館掌櫃笑著點點頭:“若是那小子被他們乾掉,我們就有他們的把柄。即便那小子安然無恙,等他回來我們再聯手將他除去便是……”
只見酒館掌櫃又回到桌邊坐下,繼續逗弄他的蛐蛐。
“你們若是不鬥,豈不是沒了價值?”
酒館掌櫃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對他的蛐蛐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