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狗憤憤的罵罵咧咧往打空的步槍裡壓子彈,雖然九連人少,面對隔著條山谷的鬼子,作為防守一方,誰佔便宜還不是明擺著的?主動權在自己這一邊,怕個鳥。
中槍的戰士爬了回來,朝四下張望疑惑的問唐大狗:“怎麽不打了?”
不久後,郝運湊了過來:“你小子祖上積德,沒死成,還想打?”
“呃?不打最好!”訕笑回。
雖然九連裝備不差,但是陳連長心裡總是不自覺地將自己部隊與九連比較!
完全是扯淡!
像這種時候,隊伍應該是上刺刀衝鋒的時刻,可是,鬼子那麽遠,隔了個山谷,還衝個屁,卻對九連瞎折騰浪費彈藥的行為,極為心痛。
按出發前統計的彈藥量,就剛剛這一家夥射擊,子彈不就用了一半麽?
還拿什麽伏擊鬼子?看樣子,還得回歸老本行拚刺,但是鬼子人多,拚刺也不佔優勢,這丁點人手,拿什麽去拚?
這個九連,好像不太靠譜,一上來,那些戰士,連命令都沒有就胡亂開槍,收編的隊伍良莠不齊,一群敗家子,特別是那個五大三粗的熊玩意兒。
但是陳連長也沒有因此感覺不對勁,因為,他已經適應九連的氛圍,純粹就是一群雜牌軍,自然,對雜牌軍要求不能太高。
倒是姓胡的連長,是個有見識的,經驗豐富,但是,圖上作業那麽厲害,指揮水平卻那麽臭?
當然,隔山瞎射,也不需要勞什子指揮水平!但浪費子彈的行為是對革命犯罪!
此刻兩側山頭都安靜了下來,鬼子收拾家夥排隊,沿著地上八路剛留下的腳印往西跑步前進!
兩個少尉,顧不上是不是在山裡,地形是否複雜,在他的認知中,這一切,在帝國勇士面前,都是渣渣,攆上八路,消滅!
根本不用考慮進攻難度,跟八路作戰,八路軍的大刀長矛能精英勇士堪一擊?
選擇性忽略了只有四五十號的八路隊伍還有挺機槍的事,有機槍是好事!說明那夥八路中有重要人物,三槍八路剛才已經射擊了一輪,還能有幾發子彈?
面對八路,沒重武器,想要進攻,純粹是送死。
八路肯定會找個地勢好的山梁打阻擊!他對手下耐力不擔心,遲早能追上。
胡義四下打量地形,此處坡緩,打鬼子難度倒是不大,面對追擊的一百多鬼子,好像沒太大難度!
問題是西面,東南面都可能有鬼子部隊,如果不能快速結束戰鬥,鬼子要是一個包夾,就走投無路!
而這樣的地形,山裡到處都是!
所以,胡義扯了懷表出來,瞄了一眼,十一點半。
立即下令,隊伍往南,出。
隊伍爬坡上坎,穿谷上山梁,好歹行進了十余裡,眼看著,已經日上中天。
隊伍穿了兩道山谷翻了兩道崗,幾乎沒有多少人走的山路,路邊灌木雜草叢生,不再光禿禿,勉強看得到小路。
無論是鬼子跑多快,上山下谷的路都只能一步一步走,在山崗上與八路對射,對面密集的子彈,少尉來了興致,無論如何,裝備如此精良的八路,中間肯定有大人物,如果是八路軍十三號,那就發達了!
立即派了人往西去呼叫增援、包抄。
前面再次上了一個山崗的八路們在驚慌四散逃向南面山裡的遠方。
胡義一路上都在思考。
打鬼子的信心,來源於九連的火力,
可以找優越地勢預設戰場,而變數,來自於唐大狗郝運那兩個班。 “大狗,半仙?集合隊伍?”
“我知道,各位的兄弟大多死於日本人之手,我們都曾夢想過為自己死去的兄弟報仇,現在,我們佔盡優勢,我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乾翻跟在後面的這夥鬼子!”
對面鴉雀無聲!
尷尬了講話者,看傻眼了觀眾!
“有問題現在提,到時候戰場上當逃兵,就地槍決!”胡義想起自己曾經在督戰隊的過往,長官們都這個德行。
半晌,氣氛緊張。
終於,有人發言了。
“那個,我們連手榴彈都沒有怎辦?”
“就是,跟鬼子對射,我們地形佔優,但是人少,沒火力優勢,這仗不打也罷!”
“咱們就在山裡轉就成,何必跟鬼子硬拚…”
“按你說的,東南西北,到處都是鬼子,槍一響,咱們就成了餃子裡的肉餡,夠嗆!”
“你們就忍心昔日兄弟們的血白流?為我們擋子彈的兄弟們永不閉目?”胡義不得不學以前教官蠱惑。
“老子跟鬼子不共戴天,老子幹了!”猴子瘦小聲音響起。
熱血需要刺激才會沸騰,跟風者立即湧現:“算我一個!”
“人死鳥朝天,給我一個手榴彈就乾!”
猶豫者也改變了立場。
提出的要求五花八門。
很明顯,胡義成功激起了一絲血性。
“這個地方打鬼子?我覺得不妥,明明有好的佔好地勢的地方不選,卻選在山崗地勢平坦的地方,你這是要幹啥?”抽著煙的陳連長不解地問胡義。
“王班長你先說說,偵察的情況!”胡義沒有回答陳連長的問題。
“從這往南,五裡范圍沒發現有通往山谷的路, 戰鬥打響後,鬼子不可能包抄,這道山梁的路並不太好走,目前,鬼子尖兵已經跟了上來,保持在一裡多的距離。”王班長對胡義提出在山梁上設伏並不讚成,跟鬼子打陣地戰,那不是找死麽?
“為什麽不跟師裡匯報?興許他們可以給點意見?”總務特務團兵建議。
“你還是沒斷奶的孩子麽?就一個排的兵力設個伏還要匯報到師裡?至於麽?”陳連長對這個白癡甚是無語。
“咱們一切行動聽指揮!”
“你?咳?咳咳?”陳連長被氣樂了,指著那家夥說不出話來,雖然不靠譜,但指導思想正確。
“你們是增援過來的部隊,繼續往南走就是違抗命令!”說的義正辭嚴!
“三面有鬼子,你讓我們去送死?”陳連長覺得這貨就一根筋,打仗還行,腦子被驢踢過。
“革命不怕犧牲!”豪氣乾雲,悲狀。
“我們不能作無謂犧牲!”陳連長也上了火。
“我們一路上,你親眼看到,那麽多同志還在包圍圈裡,我們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犧牲?我告訴你,不成,現在,我以總部特務團名義,命令部隊,向北轉進!”
胡義一頭黑線,這兩人忘記了他這個正主,也有些後悔叫他來參會。
不遠處的丫頭聽到,小辮兒立了起來,心裡警惕,上綱上線了?
趕緊湊了過來:“這位同志,請問你的命令在哪裡,是手令?還是文件?”
“你個丫頭片子,這沒你事,趕緊起開!”那戰士根本沒認清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