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妞臉開始變紅,紅的發黑:“你說啥?騾子是我男人。”
“什麽?騾子是你男人!”偽軍大驚失色,瞪圓了眼,上下打量一下:這小身板?
陸團長再也聽不下去,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一個名字都要扯半天。
站起來從後面走到偽軍面前:“我問你騾子羅富貴在哪?”怕說的不清楚,補了一句:“就是九連,有消息沒有?”
偽軍頭上冷汗直冒:“羅富貴?我的個姥姥,你說你們不說清楚,有個消息,可能是九連他們,倒是有個信兒,可也不一定準。”
“什麽信兒,快說!”
“前幾天指導員老秦來找過我們,現在皇?鬼子跟皇協軍到處找他們,聽說他們在縣東十裡蕩救了一夥什麽秋天遊擊大隊,被鬼子騎兵中隊設了埋伏,後來往南走了。”
陸團長略一沉吟:“秋風遊擊隊,多久前的事,詳細說。”
“我也是聽說的,大前天的事,詳細情況我怎知道?”
偽軍說到這,頓了一頓:“不過上頭要我們加強防守,昨天李營長從落葉村到河口營布防,今天一大早改從河口營到縣城都布防。
這個信一大早就送你們那去了的啊,你們不知道?至於羅富貴會不會到我們這裡,那就說不清了。”
陸團長在尋思。
偽軍繼續諂媚:“長官,依我看呐,要是李有德真是在防九連的話,那說明什麽,那說明胡長官往南跑了,說不定跑哪去了,興許今天也許是明天,不就會回來了。”
這小子是個人才,至少比偵輯隊的沈隊長厲害。
迷糊團長正要叫小乙拿地圖出來,才想起小乙去通知部隊集結去了,一個女兵提了陸團長的挎包上前幾步遞了過來。
迷糊團長從包裡取出地圖,早有女兵在地上墊上了一個背包。
陸團長拿著地圖,指頭在地圖上不斷的上下移動。
地圖上,興隆鎮三個小字進入眼簾,不斷放大。
有蘇青在,光杆團長的消息倒還靈通,興隆鎮有一個營偽軍,國軍潰兵整編的,戰鬥力很強,胡義應該也知道,應該不會去招惹。
可是不管在哪,都得從這片地回來,都得經過李有德的防線,不對,李有德防線靠北,從東回來不是正好從李有德防線最南端綠水鋪過,一拍額頭,自己現在不就在綠水鋪麽。
綠水鋪,等三連跟王朋來打他李有德一梭子,在防線整幾個窟窿不就成了麽,但聯系不上胡義也沒轍。
蘇青情報線有能力找到九連,她要是在就好了,唉……
但死要面子的二連又哪去了呢?愁死了,更迷糊!
?
泥濘的山路上,披蓑衣的,戴鬥笠的,裹了鬼子雨衣的隊伍,艱難的前行,目標:酒站。
山風依然寒冷,王朋跟九連的關系親密,比在一個屋簷下的二連九連完全不是一回事,這回異姓兄弟的有難,沒什麽好說的,好兄弟義不容辭。
這次任務不明確,大概情況小丙已經說了,就是要去救九連,戰鬥肯定是避免不了的,連級部隊出任務是要打報告的,關鍵是這報告什麽時候打,打到什麽程度反正團長也沒說。
...
前田大佐看著騎兵中尉送來的情報分析,沉思半晌,拿起了電話...
梅縣縣城門口,一陣吱吱呀呀的金屬聲傳來會,兩輛卡車屁股上掛著步兵炮,頭頂上一挺機關槍,急匆匆的冒著藍煙向南跑.
車廂裡照例裝著迫擊炮,
重機槍,炮彈,機槍彈和重火力人員,鬼子中尉指揮官座在駕駛室裡,隨著汽車在簡易公路上一下一上的顛跛,讓他想起了美麗的藝伎,讓駕駛員開慢點,要是把那炮彈給顛炸了,一車人都得被人看煙花。 車隊走走停停,一路上全是哨卡,興隆鎮並不算遠,天快黑的時候車隊停在了興隆鎮北五裡地的偽軍營部。
第一次出來執行任務的偽軍新營長,慌忙跟著鬼子教官迎了出來,敬禮,匯報:“報告長官,我部已經完成從興隆鎮到這裡的封鎖行動,向北是梅縣南下的友軍沿路建立起來的封鎖線,一隻蒼蠅也別想從我們的防區飛過去。”
鬼子中尉:“喲西,你的,軍營的情況乾活,可靠的,消息,八路在你的,營地?”
偽軍新營長在一愣,心裡飛快的翻譯著前面鬼子的問話,半晌:“我們昨天一接到命令就出來了,我們的營地, 不可能吧?”
“立刻,派人,回軍營,八路,進了軍營,不要聲張,你的,不要害怕,八路,死拉死拉的。”
新營長連忙派人叫醒正在睡覺的兩個偽軍,說是要去偵察自己的軍營。
剛醒來準備要值夜的倆偽軍心裡直嘀咕:這鬼子腦子有問題不是,昨天才出來,八路就佔了我們老窩,怎麽可能。
被俘成為偽軍不久,這種感覺很複雜,以前打仗仗是為了保家衛國,可是連命都整沒了還衛那門子國?
還好團長英明,投降鬼子保住了命,大家從以前的敵人,變成了一夥,這種感覺很奇妙,以前雙方沒見面,就要咬對方的肉、喝對方的血的欲望,變沒了。
天空還是那片天空,還是那樣的冰冷,正在飄的那朵雲,跟幾個月的那天上的雲變暗了些,已經從心理失去了期望戰鬥的興奮,好象已經沒有了思想,感覺自己就一具行屍走肉。
昨晚出來,就知道自己是炮灰,運氣好,這炮灰還能多活幾天,運氣不好,也許今天,也許明天,就變成真正的炮灰。
那樣也好,是不是變成炮灰就可以回家,那時候,是不是還能從天上看看自己的老母親。
軍人?幾個月前就不是了,勝敗與自己還有什麽關系?
抬開公路上的拒馬,跟倆偽軍交待了幾句,昨晚趕了一晚上的路,還到處設卡的兩偽軍打著哈欠,強打起精神往興隆鎮甩開腿跑,出了營部視線范圍,立即坐到路邊,摸出煙點上,這已走了兩裡地,走了這麽遠的路,怎麽也應該休息一會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