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瘋沒瘋不知道,白露是真的要瘋了...
片刻之後,九天血雷便已成型,數一數...
一、二、三、四...
足足九重,一重更比一重粗,人家前世後世都是嬌滴滴的黃花大閨女,這怎麽可能受得了?
這可是九天血雷啊,別說九重了,來個兩三重就直接貫穿、魂飛魄散了好不好!
‘轟’的一聲巨響,一道粗如水桶的血雷蜿蜒而下,所到之處,空間似乎都被撕破,留下道道波紋。
千裡之內,所有的蟻族全部瑟瑟發抖的跪伏在地,相比普通族蟻,那些開了靈智的牧皇反而更是不堪,有幾頭都已嚇暈了過去。
一旁山谷中,世界樹枝椏一顫,樹葉紛紛朝裡翻起,像極了一個抱著腦袋、一直嘟噥著‘我看不見’的孩子。
“拚了!”
白露一咬牙,袖中飛出了點點銀光,如同魚群穿梭,在頭頂結出了一幢九層寶塔,灑下重重寶光,將她護佑在內。
“咦,竟然藏著私貨啊?”
隔著老遠,沈諾都能感覺到那寶塔的不凡,雖然比起釣天竿還遠有不如,不過這威力也小不了。
阿花瞥了一眼,不屑一顧:“一件下品仙寶而已...在咱們猞界,隨隨便便一個打雜的,手頭沒個十件八件都不好意思出來見人...”
沈諾卻是有些慶幸,當時第一次被這丫頭背刺的時候,如果她使出了這件寶物,自己只怕就玩大了。
但很快,阿花便為他解惑了:“不過下品仙寶也是仙寶,我估計這是她前世之身的本命法寶,原先是放在仙軀丹田之中溫養的...
她如今應該是元嬰奪舍,還未點化仙靈,這是強撐著呢...嘖嘖嘖,何必呢,劈的又不是她,可是以這寶塔的形狀,天道想放水都不成啊...”
沈諾瞅了瞅,那九重寶塔瘦瘦高高的,腦袋上還有個尖銳的凸起,怎麽那麽像避雷針...
果然,那九天血雷轟然而下,落到上方千米之處,明顯似乎有些偏差,那方向,是朝著山下劈去的。
可如今九重寶塔一出,卻好似被吸引到了一樣,微微一顫,便劃出了一個小小的弧度,歡快的劈了過去。
白露此時已將全部心神都灌注在了寶塔之上,根本都未曾發現曾經有過這樣的變化,眼見著雷劫到來,丹田之中,元嬰小口一張,朝著身前一座玲瓏小塔噴出了一股乳白的氣息。
正如阿花所言,這是她前世的本命法寶,如今的她,和這具仙軀還未全部契合,唯有拚著根基受損,方能發揮幾成威能。
這乳白的氣息,便是嬰血,乃是元嬰之根本。
一口嬰血下去,元嬰明顯縮小了一圈,變得有些萎靡不振,而體外那座九重寶塔則是光芒大作,一時間,竟然將九天血雷的聲勢都壓了下去。
然而,並無卵用...
只是微微一觸,那看似聲勢浩大的重重寶光便被摧枯拉朽般一掃而空。
九重寶塔,九重寶光,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未能堅持,九天血雷便已轟在了塔身本體之上。
“次奧,這麽厲害的?這以後我渡劫要也這麽來一下,那可受不了...”
遠處,沈諾驚呼出聲,寶塔之下,白露也是杏目圓睜,駭然之極。
這九天血雷她也只是在萬物圖鑒之上得知,知道厲害,但卻沒料到會厲害成了這樣...
自己的本命法寶可是仙寶啊,竟然被一擊而潰,
而九天血雷本身竟屹然無損,威勢不減半分。 劈叉...嗞嗞嗞...
宛如雨落油鍋,一連串刺耳的巨響過後,寶塔本體四分五裂。
丹田之中,那尊玲瓏小塔微微一顫,自塔尖處開始崩塌,一旁,原本便已萎靡不振的元嬰瞬間乾癟了下去。
白露檀口一張,精血漫天飛舞,看著頭頂的滾滾雷光,眼中已皆是絕望之色。
這一擊,還未抵達仙軀之上,便已如此聲勢,直接將她殘余的僥幸之心,全部摧毀。
死定了!
此刻,白露心中滿是悔意。
早知如此,又何必去強融仙軀,哪怕受點委屈,至少性命無憂...
冥冥中,她似乎覺得有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自己,朝著沈諾所在的方向抬頭遠眺了一眼,視線中卻空無一物,長歎了一聲,閉目等死。
似乎只是一瞬,似乎又過了許久,轟轟轟的巨響在耳邊回蕩了起來,但奇怪的是,自己身上卻毫無痛苦。
白露訝異之極,秀目一張,卻發現頭頂的雷光早已不知去向,身旁,山腳之下,卻傳來了陣陣宛如野獸咆哮般的嘶吼聲。
她低頭看去,瞳孔一縮...
“那是...那是什麽?”
漫天雷光已將下方的山谷全部吞噬,一條條身影自雷光中衝出,但很快,便又被壓製了回去。
看著那一張張臉龐,白露渾身發顫,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老..老祖...”
她和沈諾不一樣,前世三萬余年,祖祠不知道去了多少次,除了不敢登頂金字塔之外,任何一位老祖的容貌都記得清清楚楚。
此時,那一張張臉龐就在下方,明明熟悉無比,可那猙獰可怖的表情又帶給她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讓她遍體生寒。
在那恐怖的九天血雷中,一位位宗門老祖嘶吼搏殺著。
他們的戰鬥毫無技巧可言,也未曾使出任何術法,完全就靠肉身硬抗。
但那連仙寶都抵禦不住的血色雷光卻未能給他們造成什麽傷害,偶爾皮肉綻開,也瞬間便又愈合。
“喵嗚...這些家夥有點古怪啊...”
“古怪嘛?這些宗門先祖活著的時候可都是金仙境以上的大能,九天血雷對他們無效也在情理之中啊...”
“你懂啥,這可是九天血雷,如若能使術法相抗,自然算不得啥,但你瞧瞧...別說金仙境了,哪怕是仙王、仙帝,肉身也不可能這麽強悍...”
一聲低低的驚呼響起,不知何時,沈諾和阿花出現在白露身旁。
兩人探頭探腦的往下看著,還時不時的交談幾句,似乎她根本不存在一樣。
白露眼神苦澀,悄悄的往旁邊挪了挪,如今她元神萎靡,丹田之中處處靈氣激蕩不休,別說人仙境了,戰力只怕比原先還不如。
阿花手裡還拿著一壺醉靈汁,時不時的灌上一口,圓溜溜的眼睛朝著旁邊那條山谷看了幾眼,松了口氣:“喵嗚...世界樹暫時沒事...我的小魚乾啊...”
不過很快,它便又頭疼了起來,指著下方說道:“這些家夥的路數確實不對勁,有點像...像...”
它絞盡腦汁,冥思苦想了半天,胡須都扯斷了幾根,這才尖叫了起來:“巫仙...”
話一出口,連忙捂住自己的小嘴,鬼鬼祟祟的張望了幾眼,發現下面那些身影並未注意到,這才松了口氣。
“巫仙?巫仙是啥?”
沈諾回憶了半天,也不記得在萬物圖鑒中見過這兩字。
阿花顧不上答話,趴在一顆山石上朝下直勾勾的看著。
沈諾在它身後,只看見那條毛茸茸的尾巴不停的甩啊甩的...不由得有些納悶。
這麽長時間相處下來,這家夥的脾氣早被他摸透了,這表現,明明是看見大把小魚乾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啊。
片刻之後,阿花才回過身來,圓圓的小臉板成了冰塊,但卻還是沒搭理沈諾,反而直起身子,朝著白露踱了過去,而後伸出肉乎乎的小爪,努力的豎起了兩個小肉球:
“給你兩個選擇,我這有一篇役魂契,你簽了它!要麽...現在就魂飛魄散,真靈湮滅!”
不算尾巴,它也就一尺來長的個子,直立起來也不到白露的膝蓋, 一臉圓臉毛茸茸的,哪怕板著臉也可愛之極。
可偏偏這話說出來,就如寒風刮過,白露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竟然生不起半點拂逆之意,乖乖點了點頭:“我願簽訂契約!”
這役魂契一聽就不是什麽好玩意,但她隱隱覺得,如若自己搖頭,下一刻便真的會魂飛魄散,哪怕之前仙軀完好之時,也是如此。
阿花冷冷的哼了一聲,道:“你這也算賺到了,在萬界之中,這麽一份役魂契,你這樣的雌性女又隸,足可以換上成百上千...嗯,我說的是你那前世...至於澹台血脈的那個,白送都未必有人要!”
它在肚子上摸索了一下,也不知從哪扯出了一張巴掌大小、烏漆嘛黑的紙片,拿在手裡揚了揚:“讓我役魂,你還不夠格,這契約,便讓小沈沈和你簽吧!
萬事皆無定數,這契約雖然苛刻了點,不過如若日後你能晉升仙帝境,契約自解,好歹也還留了一線希望...”
“仙帝境...差一步就是大羅了...你還不如不說...”
白露苦笑不已。
阿花轉過身去,聲音忽然變的軟萌了起來:“喵嗚...小沈沈,你不是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嘛?來來來,簽了這契約,你就能為所欲為了!”
我啥時候念念不忘了?
神特麽為所欲為...
沈諾滿臉黑線。
不過阿花這一驚一乍的,肯定是發現了什麽,順手接過契約,用靈識一探,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條款,有些苛刻的過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