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診室裡。

　楊輝狂抖著手上一堆檢查結果和發票，情緒異常激動。

　他瞪著薑琪，聲音非常大，帶著壓抑的憤怒:“我告訴你，這個錢我不認。反正我沒給一分錢，這錢只能由你來出！”

　“我只不過幫你墊了錢。你看病的錢，我不可能幫你出的……”薑琪坐在電腦前開著處方。

　“我不給，你還能拿我怎麽樣?”

　楊輝說完，把手上的檢查結果和發票扔到了坐在電腦前薑琪的臉上。紙張飄散了一地……

　他朝外走去。

　“站住！你的身份證在我這裡。我可以報警……”薑琪從座位站了起來。

　楊輝停了下來，回頭斜視著薑琪，嘲笑著:“你報吧！誰怕誰?我只不過是醉酒，你竟然幫我全身檢查了一遍，用了將近一萬塊錢！你不報警，我還想報警呢！”

　說完，他回頭，走到了薑琪的面前:“你不說，我都忘了，我的身份證在你這裡。”

　楊輝伸出了手:“身份證……”

　“你把錢給我，我才會把身份證給你。”

　“你不給，是嗎?”

　楊輝瞪大了眼睛，面色通紅。

　“不給！你得把錢給我。”薑琪回瞪著他。

　“砰！”的一聲，楊輝一拳頭打在了桌子上，電腦也跟著“跳了一跳”。

　旁邊的病號被嚇得逃出了急診診室。

　楊輝順勢坐在了桌上，擼了擼袖子:“你知道老子年輕的時候是幹什麽的嗎?”

　“我管你幹什麽的?這是你欠我的錢，必須給我！”薑琪大聲道。

　“你那有我的借條嗎?有嗎?”楊輝聲音大得有些破音。

　兩人相互瞪著，劍拔弩張，戰爭一觸即發。

　“楊叔，你怎麽在這?”

　薑琪和楊輝同時循聲望去。

　沈揚帆斜靠在診室的門上，滿臉疑惑地看著楊輝和薑琪的對峙。

　薑琪驚訝，沈揚帆叫他楊叔?他倆認識?

　“咳咳，是……你是……你是……”楊輝認了半天，沒認出沈揚帆。

　沈揚帆走了進來，站在了楊輝的身旁，拍了拍楊輝的肩膀:“楊叔，我是帆帆，好多年沒見了……”

　“沈二公子?”楊輝面帶疑問。

　沈揚帆點了點頭，笑道:“當年楊叔都叫我帆帆，還是叫帆帆好……”

　沈揚帆想問他過的好不好，但看到他一副邋遢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他過的不好。

　楊輝嗅了嗅鼻子，眼睛避開了沈揚帆的目光。

　“嗯，快二十年了不見了，你從一個小毛孩長這麽大，我都認不出你了……”

　“可楊叔沒怎麽變，我一眼便認出來了。欸，你生病了嗎?來這裡看病?”沈揚帆問道。

　“我沒病，只不過是昨晚喝醉了酒……”

　“你沒病?你昏倒在急診室的外面，乾嗎?”

　“你沒病?為什麽頭上、胸部、手臂都是外傷呀?”

　“你的血壓那麽高，不是病嗎?”

　“你醉酒的神志不清，不是病嗎?”

　薑琪大聲嚷道。

　楊輝看了看沈揚帆，他不像之前那麽囂張了。他畢竟是沈揚帆的“長輩”。

　如果，這個長輩不講理，傳到外界，尤其是傳到沈開泰那裡，他的老臉沒處擱。

　“我承認，我喝醉酒，血壓高。這錢我認……可是，那些什麽CT呀，B超啊，還有什麽抽血的，反正是一大堆。那些跟我的疾病不搭界的，我可不認！”

　“你怎麽這麽不講理啊?你當時都昏過去了，身上還帶著那麽多傷。我不跟你做檢查，會知道你沒病嗎?比如說，你的左側頭部有血腫，不做CT怎麽知道，你的顱內有沒有血腫呢?萬一你顱內有血腫，會死人的……我好心幫你墊了錢，你醒了，卻不認帳！”薑琪一臉的委屈。

　“那好，頭顱CT我認，別的我可不認……”

　“你胸部淤青……”

　薑琪還想再說，沈揚帆打斷了薑琪:“說吧，一共用了多少錢?”

　“八千八百八十八塊八角八分……”薑琪和楊輝同時道。

　“這錢，我給！”沈揚帆微笑著。

　“不用你給！”薑琪和楊輝異口同聲。說完，他倆相互看了一眼。

　薑琪認為，這錢應該是楊輝出。

　而楊輝認為，在薑琪面前，讓沈揚帆給自己出錢，丟人！他覺得這錢應該是薑琪出，誰讓她開了那麽多的檢查單?

　“八千八百八十八塊八角八分，應該由你來出，一分都不能少！”薑琪指著楊輝。

　“該我出的出，不該我出的不出！應該由你來出。”楊輝也杠上了。

　“應該你出……”

　“應該你出……”

　沈揚帆看了看兩人互不相讓的樣子，笑了。

　他把楊輝拉到了門外。

　“楊叔，你可能不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腦子總是一根筋，認死理，轉不過彎。還請你幫我一個忙。”

　“既然，既然是帆帆的女朋友，這錢我出了。”楊輝說完，朝急診室走去。

　沈揚帆立即拉住了他，笑著:“楊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這錢應該她出……你想啊，她是我的女朋友，她出不就是我出嗎?可是她這人太要強了，太好面子。所以，我想到一個辦法，我把錢給你，你去給她。這樣的話，可以顧全她的面子……所以，這事麻煩你了！”

　沈揚帆一本正經，一臉真誠！

　“好吧，我就幫你一次忙。你這女朋友啊，性格很剛……我雖然跟她吵，其實還是有些佩服她的……否則，按照我的性子，我……我……”楊輝邊說，邊抓著他的鳥窩頭。

　“你，你會怎麽?”沈揚帆追問。

　“沒什麽啦……”楊輝訕笑著。

　“把手機拿出來。”沈揚帆看了看四周，確認薑琪沒有“跟蹤”。

　其實，薑琪很忙的，他倆走了之後， 又看病了。

　哪有時間跟在他倆後面?

　“幹嘛?”楊輝道。

　“給你錢……”

　“哦！”楊輝拿出了手機。

　沈揚帆打給了他一萬塊。

　“多了，多了……我要還你……”楊輝用手不熟練地劃著手機。

　沈揚帆按住了楊輝的手:“楊叔，不用，多余的錢，算是我請你喝酒的。”

　“那，那……謝謝你了！”楊輝的眼中有一絲濕潤。

　“對了，聽說你當年找了個很好的工作，才離開我家的。”沈揚帆閑聊著，他有些好奇，楊輝另謀高就，怎麽會如此邋遢。

　“唉！”楊輝輕歎了口氣:“原來他們是如此解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