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打了，去找他們醫務部，是讓醫務部給我一個說法。結果，他們不但沒給我任何說法，還讓我認錯，還要向家屬當面認錯……”

汪霞說著，眼淚順著紅腫的臉頰流了下來。

薑琪用手幫她把眼淚擦乾，那眼淚又流了下來。根本擦不乾……

“你去找方主任吧，看看方主任怎麽說……”薑琪柔聲道。

汪霞點了點頭，極力想收住眼淚。

“走，洗把臉去！”薑琪說完，拉著汪霞的手，朝洗手間走去。

用冷水洗完臉後，汪霞止住了眼淚。臉頰上的紅腫也稍稍褪去了。

汪霞抬起了頭:“我去了！”

“我陪你去……”

汪霞紅著眼，點了點頭。

兩人到了主任辦公室的門口。

剛想敲門，便聽到裡面的動靜很大。

那是司馬耀南的聲音。

司馬耀南平時坐專家門診，不大過問病區的事務。

病區的事情，絕大都數是方芝蘭一手操持。

但方芝蘭也沒有絕對的話語權，首先，她不是病區主任;其次，她也不是病區主任的不二人選。

她和廖文嬌主任一直在為病區主任的位置明爭暗鬥……

她倆各有“後台”，可謂是旗鼓相當。

司馬耀南年齡這麽大了，還沒有從病區主任的位置上退下來。

說明什麽?

只能說明，方芝蘭和廖文嬌的“背後實力”不相上下。一方沒有絕對的實力壓倒另外一方。

所以，病區事務實際是由方芝蘭和廖文嬌共同參與的。

“兩宮太后”能把病區給搞好嗎?

雖然司馬耀南是名義上的病區主任，平時不問事務，但病區發生這種事情，他還是要過問的。

“這個……這件事是你管轄內發生的事吧?不需要我這個老頭子來操心了吧?你……你去把它解決了！”

隔著門，聽到司馬耀南激動的聲音，薑琪仿佛看到了他通紅的老臉。

“好的，好的，您就放心吧！”這是方芝蘭的聲音。

“方主任啊，這個網上是怎麽回事啊?怎麽把你抹得那麽黑呀?”司馬耀南激動的語氣明顯比剛才平緩了許多。

方芝蘭:“……”

薑琪聽到了敲桌子的聲音。她知道這肯定是司馬老賊在敲桌子，方芝蘭沒有敲桌子的習慣。

緊接著便是司馬耀南說道:“你要盡快想出辦法，不能讓他們這麽黑你了。我剛才看了一下，這個帖子的點擊量已經超過三萬了，再發展下去的話，不僅影響你的前途，還會對醫院、對病區造成不好的社會影響。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技術問題。但……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啊。現在的網絡暴力，不可小覷！”

緊接著，便是司馬耀南壓低的嗓音。

薑琪依稀聽到，這個帖子會不會被人利用?會不會有水軍……

底下便聽不清楚了。

薑琪覺得他倆說話的時間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敲了敲門。

“請進！”這是方芝蘭的聲音。

薑琪用眼睛示意汪霞，讓汪霞走在前面。

汪霞把門打開了一半，怯怯地朝裡面張望了一下。

“過來，正好要找你呢！”這是司馬耀南的聲音。

汪霞走了進去，薑琪也跟在後面進了門。

薑琪一進門，看到方芝蘭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而司馬耀南坐在方芝蘭桌旁的凳子上。

這種位置正是“密謀”的最佳位置……

司馬耀南的眼光，越過汪霞，看著薑琪的臉:“薑琪，你來有什麽事嗎?”

“司馬主任，方主任，正好您倆都在。你們是不知道啊，

汪姐她比竇娥還冤呐！醫務部責怪汪姐，說她不應該因為詢問病史，浪費了治療的最佳時間。病人一來，就應該給他輸液……古代做醫生，還需要望聞問切。現在的醫生，難道只需要用眼睛掃描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請他們醫務護理部幫忙把我們每個人的眼睛裡都裝上外掛，讓我們看一眼病號，就能知道病號的所有信息，立即能開出方子！”“還有啊，他們竟然讓汪姐給死者家屬道歉。她沒做錯什麽，她憑什麽道歉啊?憑什麽啊?”

薑琪有些激動，聲音越說越大。

方芝蘭笑著對司馬耀南道:“您看看她，是不是有您當年的‘風采’啊?”

司馬耀南橫掃了一下方芝蘭:“我是像她這麽沒腦子還是像她這麽愛管閑事?”

“好像是兩者都有吧……”方芝蘭笑著。

“網絡上那麽多人攻擊您，您還有時間在這嘲笑您的前輩?”薑琪低著頭，有些尷尬地斜視著方芝蘭。

“薑琪，你們組裡沒事了嗎?你不需要開醫囑嗎?”司馬耀南大聲道。

“事情……事情他們在做。”薑琪弱弱地道。

“我尋思著， 你是不想做事，才來管閑事的吧。”司馬耀南的語氣很嚴厲。

不想做事，管閑事?這是閑事嗎?薑琪心中憤憤不平。

她用眼睛盯著司馬耀南有些猩紅的眼睛:

“我看到同事被冤枉了哭，我不理她嗎?我看到那群混蛋隨意作賤我們醫生，我能沉默嗎?關心同事是管閑事嗎?幫醫生申冤是管閑事嗎?”薑琪有些著急。

司馬耀南沉默了片刻，對薑琪輕聲道:“你回去安心工作吧，這事有我跟方主任呢，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薑琪看了看司馬耀南，又看了看方芝蘭:“那……我走了，希望你們能把事情辦好，不要讓那群混蛋寒了我們做醫生的心……”

薑琪說完，轉身便往外走去。

她的背後，響起了司馬耀南的話:“你看看她，沒有一點小輩對長輩的尊重。這是你方主任帶出來的貨色嗎?”

薑琪回頭朝司馬耀南扮了個鬼臉，便消失在了門外。

………………………

全院的人很快便知道了心臟內科的“新聞”。

晚上，她和江景白吃完飯，坐在沙發上八卦起汪霞和方芝蘭的事。

“景白，你說汪霞她不願意向家屬道歉，醫務護理部會強行讓她道歉嗎?”

“聽說，死者的老婆是省廳幹部。如果汪霞不去道歉，醫務護理部的人會去向死者磕頭的。”

江景白說完，對薑琪眨了眨眼睛。

“還有這種操作嗎?”薑琪有些驚訝。

江景白笑著點了點頭。

薑琪突然想到了方芝蘭在網上被攻擊的事。

她走到書桌旁，打開了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