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程海負手立於一乾黑爪幫的骨乾面前，表情肅然。

　以卜克力為首的一乾人等散亂地圍成了一個扇形，額有虛汗，臉上也或多或少地都顯露出緊張之色。

　他們原本都是為康普勒伯爵服務的，如果只是換一個老大倒是沒什麽。但昨晚事情鬧成那樣，就相當於站在了原老板的對立面。

　然而一個小小的黑爪幫，哪配和康普勒那種老牌伯爵抗衡?

　所有高層都不看好程海的未來，只是他們都是些小人物，投奔康普勒也不會被收納。也只能先明面上附和新老大，然後再想辦法給自己找一條生路。

　只希望，這個新老大不會搞出什麽么蛾子吧……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卡契子爵，也是你們的新老大。”

　程海微微揚起下巴，目光凌厲得如同刺入軀體的烙鐵，看得人眼睛發疼。他沉聲道:“我現在宣布，從今天開始，康普勒伯爵就是我們的敵人。我會在一個月內把他搞垮，然後取而代之。”

　“啊?我沒聽錯吧?”

　“這人瘋了吧?”

　所有人的瞳孔都放大了一圈，腦海裡滿是諸如此類的思想活動。

　這個是理所當然的。

　換做是其他的公司或者，突然空降一個你不認識的領導。上來就切斷了大東家的資金支持，然後揚言要一個月乾掉它，這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吧?

　“你覺得怎樣?”

　“還能怎樣?白日做夢。”

　“媽的，我昨晚就應該答應黑水幫的招攬的，薪水少是少了點，但至少不用跟著這個傻逼發瘋。”卡沃倫忽然道。

　“嗯?他們找你了?”

　“是的。”

　“能不能帶我一個?”

　“我問問吧。”

　兩個藍皮膚的卡塔尼人暗自交流，言語中充滿了不屑。他們原本是老首領的左右手，一個叫做卡西奧，一個叫做卡沃倫。

　雖然在這個城市算不上什麽人物，但在黑爪幫已經呆了近百年了，見過了許多老大。

　而程海所扮演的卡契子爵，顯然不被他們所看好。

　廢話！

　你卡契只是區區一個子爵，

　要錢沒錢，

　要力量沒力量，

　憑什麽和康普勒公然叫板?

　憑你差點被康普勒打得落荒而逃?

　還是憑你昨晚在帕裡伯爵的牽製下逼走了他?

　類似情緒和猜疑在所有人的心中繚繞，雖然都沒有直接說出來，但程海可以在他們下意識低下頭顱的動作裡看出七分。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相信他。

　嗯，虛淵除外。

　程海靜靜地等待了一陣，讓場內壓抑的氣氛繼續發酵，許久後才開口說了第二句話:“你們都覺得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可以理解。所以現在，你們之中如果有人想要離開黑爪幫，那就走吧。我不會對此進行追究，更不會氣急敗壞去要你們的命，說到做到。”

　“……”

　人群依舊是一片鴉雀無聲的沉默，沒有人認可，也沒有人讚同。

　卜克力幾次想要抬起頭，糾集幾個兄弟一起離開，只是他不敢。

　這個世界沒有善人，他所得知的卡契子爵更是一個瘋子，說出來的話根本不可信。

　說到做到?

　笑話，誰知道他的心裡是怎麽想的?

　要是真的有蠢才帶頭跑了，怕不是被第一個拿來開刀。

　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出頭鳥絕不能做。

　“子……子爵大人，我想要離開……”

　一個獨角的蟲人族哆嗦著舉起了手。

　眾人齊刷刷地轉過頭來，動作整齊劃一。他們的眼神如同掃描儀一般犀利，打量著這個膽大的男人，預測著他的下場。

　只是事實恰恰相反，他實在是因為他的心理素質不過關，被程海營造出的壓抑氣氛給逼得受不了了，腦子一熱就站了出來。

　現在面對其余人審視死人的目光，獨角蟲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蠢事，如同被一盆冷水從頭潑下，冰冷到底。

　“走吧，不用匯報給我。”

　程海沒有表現出半點的不滿，只是看了看時間，冷漠地說道:“我給你們十分鍾的時間離開，十分鍾後還留在這裡的，我就當作是默認。但提前說一句，做出的決定就要遵守，要是誰敢在我面前首鼠兩端，我會讓他明白做兩面人是個怎樣下場！”

　“來了！”

　“他死定了！”

　聽了程海的話，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冒出了這個想法。

　首鼠兩端是什麽意思?

　背叛。

　雖然說讓你離開，但你要是真的走了，那不就是首鼠兩端了麽?

　獨角蟲也被程海冷漠的語氣給嚇到了，連忙改口道:“啊……子爵大人，我想明白了！我不會背叛黑爪幫！我選擇留下！”

　“嘖！”

　程海皺起了眉頭，露出了明顯的不悅之色，寒聲道:“我說過，我不喜歡首鼠兩端！”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化作一柄鐮刀卡住了喉嚨。獨角人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高聲宣誓道:“我……我發誓！我不會背叛黑爪幫！”

　“不不不，你先說的要走，那你就得給我麻利地走，知道了嗎?”程海眯著眼，目露凶厲之色。

　下一秒，灰色的寒芒一閃而逝。只聽“刷”的一聲輕響，那搖擺不定的獨角人由正中間被利刃分開，朝著兩個方向倒去，瘋狂抽搐。

　“果然！”

　卜克力目光一凜，坐實了程海想要立威的想法。

　其余人轉過了頭，面色也重歸平靜。他們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公然和程海對著乾，對他做法更是嗤之以鼻。

　這種拙劣的釣魚戰術，也只有傻子才會上當。

　於是十分鍾過去，再也沒有人提起離開的事情。程海坐在主位，眼神卻有些不滿，說道:“很遺憾，你們都沒有選擇離開。”

　說著程海緩緩地站了起來，看著下方的人道:“我提出這個建議，本來想讓一些人自覺離開的，但由於某些人還缺少自知之明，所以我只能點名了。”

　“啊?”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

　卻見程海一個個地點人道:“你，你，你，你，還有你們四個廢物，全給我滾！”

　“啊?！”

　被程海指到的人紛紛變了臉上，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而這一下點出了將近十個人，也讓其余的骨乾有點懵。他們本來就是小幫會，管理層不多，一下子清出將近三分之一的人，難道這個新幫主是指望他們零零七加班帶領幫會走上輝煌?

　開玩笑吧！

　“沒聽到嗎?給我滾！”

　程海再度呵斥，被點名的幾人慌慌張張地推門而出，沒幾下便消失在了會議室裡。

　“居然真的放過了他們嗎?”

　“還是說等秋後算帳?”

　卡沃倫和卡西奧對視了一眼，其中的疑惑不言而喻。很快，不安如同毒藥一般，感染了所有的人。

　這個新幫主，到底想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