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連綿，一個男人正披著銀色的戰甲揮劍。

　一片又一片的雨幕不見停歇，程海的劍也不見停歇。他的步伐飄忽，如同遊魚一般在雨中穿梭，忽而消失，又忽而顯現。

　現在的他已經可以不通過翻滾施展出次元穿梭，雖然這是仗著神降還未結束的結果，雖然身上已經被淋得跟落湯雞一樣，但他卻意外地在這兩日多的苦練裡，領悟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如今的雨，在觸碰他的身軀之後，便會自覺地脫離，不染其身。

　所以現在他看起來雖然滿身是水，但實際上他的身體，甚至是鎧甲都仿佛和水分了曾，一點也沒有濕。

　他對水的理解又更近了一層！

　“沒想到，一個大男人竟然會先從最柔弱的水開始入道。這要是在以前的修仙時代，是會被人叫娘娘腔的。”

　八雲紫倚靠於虛空之上，手上拿著一盒章魚小丸子，悠閑地吃著。

　“他性格如此，水也適合他。”

　八雲藍在一旁，輕柔地為她揉著肩膀。

　“我倒是覺得他那個風風火火的性格，要走五行也得從雷或者火入手才對。”八雲紫舔了舔嘴唇，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他的鬥志是源於責任心，總的來說，他的性子還是比較溫柔的。否則也不會為了你而攬下這份責任。”八雲藍補充道。

　“為了我?”

　八雲紫的目光中閃過一瞬的驚愕。

　“和奈亞的賭約雖然是他的無心之舉，但為了不牽扯到家人，他對自己的結局已經早有預估。也就是和我們接觸之後，他的態度才發生了些許的改變。”

　“改變麽?”八雲紫眯起了眼。

　再怎麽樣，程海也不像是坐以待斃的人。

　要說有什麽改變，她還真沒看出來。

　“你在做什麽，他雖然看不到，但也能夠察覺得到。”

　八雲藍和煦地笑了笑，說道:“所以剛開始的他只是抱著拚一拚的態度，輸了也就輸了。但現在，他想贏。”

　“是麽?”

　八雲紫的瞳孔微縮，輕輕點了點頭。

　想拚和想贏，還是有些差別的。

　雖然都是要打，但一個略帶消極，一個卻是積極。抱著兩種不同的態度修煉，能激發出的潛力也許就是120%和200%的差異了。

　這是件好事。

　“看來我還是有點魅力的~”

　八雲紫欣慰一笑，隨後挑了一顆丸子，遞到八雲藍的嘴邊，張嘴道:“啊~”

　“……”

　後者面色微頓，而後湊上前去，平靜地接受了她的服務。

　“沒想到這個家夥還能有這種手藝，可惜只有三天。”

　又喂了她一顆小丸子，八雲紫伸了伸懶腰，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又要出去了嗎?”

　八雲藍皺起眉頭，也收回了手。

　“嗯，就差最後一步了。”

　八雲紫掀開被子，笑靨如花:“要是能把那個世界建立起來，也許我也有能力乾掉所謂的古神了。”

　“祝你好運。”

　八雲藍微微欠身，平靜地看著她離開。

　世間的大道無數，命運的大道也是如此。這個世界的未來，總不能全壓在程海一個後輩的身上。

　而在雨幕之下，程海的眸光忽然一閃，比先前黯淡了兩分。

　“神降……結束了啊……”

　長劍在手中挽了個劍花，程海微微歎了一口氣，任由雨點打濕自己的臉龐。

　失去了不死人的神降之後，他也就失去了次元穿梭的能力。再試圖發動時，隻余下一片空虛。

　“畢竟是步入高維的神技，想這麽快吃下也不限時。”

　程海笑了笑，將劍收入了劍鞘裡，閉目自語:“不過我的收獲也不小，在雨中修煉了兩天，現在我已經能感受到水行之道了。現在的我不需要借助外物，就能夠使用出水屬性的技法，這也算是通往言出法隨的第一步了吧！”

　萬事萬物，皆有其道。

　在最修行最昌盛的年代，無論是詩賦、作畫、還是騎射，都蘊含著各自的道義。雖然如今諸多大道如同懸空的高崖一般，可望不可及，但最基本的元素大道是無法完全抹消的。

　因為他們充斥於世界的各處，雖無生命，但皆有其靈。

　即使未能按照約定的道路感悟出水行，但程海無意間也打通了另外的一條路——那就是神性。

　無論程海對戰奈亞的初衷如何，他最終選定了這條幾乎是不可能的道路。在思想上，就已經得到了超脫。

　而當他全身心投入去鑽研次元穿梭的時候，這一分神性與參悟的大道產生了共鳴，也讓他得到了水行大道的初步認可。

　不過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還需要一時的機遇，換做其他的大道或許無法進行得如此順利。

　再加上三天的時限已經過了大半，他也是時候離開了。

　“藍。”

　對著天空呼喚著八雲藍的名字，後者很快出現在他的身後。

　“恭喜你，有所收獲。”八雲藍道。

　程海的進步很明顯，雖然只是跨出了一小步，但找到了路子，後面的事情就可以輕松很多了。

　“嗯。”

　程海點點頭，也不浪費時間，說道:“我現在得回去了。”

　使徒那邊的情況不算好。

　在這段日子裡，審判就真能沉得住氣，完全沒有找過虛淵，這也就說明了他的布局並沒有讓他參與。

　在沒有任何線索可以推敲的情況下，他的赴會就是抓瞎，不一定能防下他的所有招式。

　“橙。”

　帶著程海走進了傳送門，八雲藍忽然回過頭看他。

　“怎麽了?”

　相處了幾日， 幾人互相之間的稱呼也只是叫一個名。雖然橙是他姓氏的諧音，但這種以顏色區分的稱呼叫著也有意思，程海也已經習慣了。

　“顧慮不要太多，你隻管戰鬥就可以了，這裡有我們看著。”八雲藍意有所指地說道。

　“你們……”

　程海微微一怔，但思維也很快地轉動過來，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

　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一路順風。”

　八雲藍也微笑著，對他點頭致意。

　從傳送門的另一邊走出，萩海市的天空只剩下一片紅影。

　“虛淵，要動起來了。”

　將手指摁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程海連接了和虛淵的心靈感應:“這一次，我們要將這個團隊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