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城牆也經過了法術加持,效果不彰。
吳成看著這些巨石,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有了個主意。
他馬上去找了負責唐州攻勢的將軍馬玨,這是武陵府出身的一位將軍,自武陵府東出以來,屢次參與戰爭,累計功勞,到了偏將軍,是武陵府為數不多,能做到這一位置的將軍。
而且他修為也不錯,已經築基巔峰,隨時能成就金丹,金陵上下對他都有所期望,所以才將他委任為負責唐州戰事的偏將軍。
吳成只是一位小小的什長,但再怎麽也是武陵府的人,所以見到了這位年青的將軍。
一見到他,吳成也不廢話,將自己的觀察給馬玨說了,最後道:“將軍,我們需要的是突破,不能但只在城牆上的突破,而是實打實地能突入到城牆之後,唐州城核心之中,否則,即使突破了城牆,還有甕城,還有他們逐步設立的防禦措施,需要的人命太多了。”
“你有想法?”
“是的,用投石機!”
“他們的城牆被加持過,投石機沒用。”
“不是投石,而是投人,選擇我們武陵府修行有點成就的戰士,用投石機直接投入城中去,比如西城牆,隔著南城近,我們先前攻勢不烈,他們的防禦也松。”
“如果我們突然佔據了西城牆,順勢攻下甕城,就能打開一個缺口,讓軍隊源源不斷地攀緣而入,拿下西城牆,我們就成功了一半。”
“用投石機投人?”
“不錯,投石機能將一尺有余的巨石投入城中,將一個全身著甲的士卒投進城應該會可以吧,我們需要選取百位勇士,直接投進去,然後將武陵府的軍士集中使用,直接突破西城牆。”
“你稍等,我要問一下。”說完,他走出帳外,吩咐親兵去將負責投石機的校尉叫過來。
這是一位書生氣的校尉,名叫劉海,也是武陵大學出身,精通數學計算,所以被派過來負責投石機,他能根據石頭大小計算出其著落點,保證每一塊巨石都會打在城牆上,而不會落在城內,反而被蒙兀人拿來當武器。
當他聽了吳成和馬玨的想法後,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兩人想用這種方法突入城牆,不過想想,確實有可能。
不過他還是想了想,道:“一塊一尺直徑的大石,重百余斤,要拋人,理論上也可以,我們需要多多實驗。”
“這樣,吳成,你明天早上到我們投石場,我們先找豬,再找人試驗一下。”
第二日,吳成應約到了投石場,這裡戒備森嚴,是軍中最重要的所在,好在有馬玨的令牌。
一進去,劉海已經在門口等他了,迎著他道:“你昨天的想法,確實有可行度,我想了一下,我們先用豬做實驗。”
“我暫時的想法是,將那些要拋出去的石頭上鑿出凹槽,將豬綁進去試一下。”
兩人進入投石場,準備投放的場所,這裡的巨石都是後方送來已經加工好的,他們只需要投放和回收。
在這裡,已經有兩頭一米多長的黑豬牽了過來,被綁在兩塊巨石上。
那石彈上被鑿出了一個剛好能容納肥豬的凹槽,一頭肥豬很快被結實地綁了上去,然後,過秤,測試重心,抬到了投石機上。
只見劉海寫寫算算了半天,最後標了一處地方,接著對士卒道:“去將這個牌子豎在那。”
等豎好後,就命令士卒將綁著肥豬的石彈投了出去。
只聽崩的一聲,隨著配重繩被斬斷,投石機一頭的投臂高高的揚了起來,然後,綁著肥豬的石彈就飛了出去。
但是沒飛多久就歪歪斜斜了,
而且落地點與計算的距離太遠了。劉海皺了皺眉,道:“之所以用圓形石彈,就是因為每一塊的重量、大小基本固定,但是我們這樣在上面鑿坑,棒了一頭豬,不但大小改變,重心也會隨時變化,沒辦法確定落點啊。”
吳成卻沒有這種呆板的想法,道:“我們不是需要每一個人的落地點都相同,只要大致相近,我們自己聚集就行了,關鍵是,有沒有辦法,安全的將我們送進去。”
說話間,那石彈被載了回來,兩人一看,那裡面的豬已經被落地的撞擊力撞得口鼻噴血,顯然,落地的撞擊力它吃不消。
兩人想了一下,吳成道:“這樣不行,如果我們直接將豬捆成一團,向人蜷縮起來,周圍填充絲棉,再外面則用鐵球或者石球扣起來,從裡面能很輕易打開,你認為怎麽樣?”
“鐵球,裡面裝人?可以可以,我再試一下,而且順便也可以稍微解決一下重心的問題。”
“你等等,三天之後再來。”說完,揮手送客,將吳成送了出去。
而在明廷這邊,九月初一,襄樊的明軍忽然出擊,做出攻擊南陽的態勢,讓蒙兀人大驚,不得不緊急抽調京兆府西安的兵力支援。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當蒙兀人抽調了京兆府的兵力後,川蜀之中,沿著川蜀到漢中的各小道上,卻有三隻軍隊在前進,這些人人數不多,每隊千余人,總共才5000人不到。
他們不斷翻山越嶺,卻沒有走比較好走的水路,而是一路晝伏夜行,到了興元府城外的山林中。
他們普遍不過16、17歲,但是個個修為不弱,最差的都有後天巔峰,先天也不少,築基也有幾個,領頭的是原本在閉關的鐵牛。
他們在城外觀察了三天,乘著一個夜晚,鐵牛帶著十多人在城門剛閉時翻入了城中,然後很順利地控制了城中駐軍千夫長。
第二天,這個千夫長帶著軍隊出城演練,回來時就換了面孔。如是三次,當那簡陋的軍營中再也容納不下多出來的軍士後,當天晚上,鐵牛帶著這三千學生兵,直接圍攻城內其他駐軍,解除了他們的武裝。
接著,衝進漢中總管府,俘虜了這位總管,然後又將城外的幾個駐軍首領騙進來一一擒獲,有此,整個漢中從興元府城到各個關隘,都落入了他們的控制之中。
第二天,漢中總管府向外公告說,昨天晚上,有士卒作亂,已被鎮壓,今後一段時間,城中戒嚴,搜捕煽動作亂的明廷奸細,軍隊調防。
接著,過了三天,城中戒嚴解除,府城恢復了平靜,好像沒發生什麽一樣,只有一些敏銳地人發現城中士卒好像精銳了一些。
而且,不斷有士卒在夜裡調防,天明回來,只是這些歸來的,精神氣質與漢中的士卒不一樣。
不過,這種捕風捉影的事也沒人敢亂說,君不見,街上的蒙兀人依舊橫行霸道,當地官吏仍然貪腐不絕。
只是不斷有商隊從南方來,又往東方京兆府而去,仿佛隨著戰爭爆發,這漢中和關中的商業更興盛了起來。
而在唐州,吳成終於等到了劉海將投人進城的方案完善,在這一日黃昏,最後一輪例行投石打擊前,五百名武陵府外唐州最精銳的戰士聚集了起來。
他們或是修為高超,或是力大無窮,或是輕功了得。
馬玨將他們聚集在一起,道:“如今的態勢大家也看到了,我們需要一個突破點,而這個點就是你們,今日晚間,我們將佯攻南門,而將你們投入西門附近,你們的任務就是,佔領西城門。”
“如果功成,你們每人都能記一大功,獎賞之類的,你們自己清楚,不用我再多言,你們誰不想冒險的,站出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個站出來。
馬玨滿意的點點頭,接著道:“那麽,準備去吧,一個時辰後正式行動,如何做,投石軍的兄弟們會告訴你們的。”
“這一個時辰,你們吃飽喝足,每人領三張符篆,然後穿戴整齊,準備進入鐵球中。這次的行動,是吳成提出來的,也由他全權指揮,現在,他是你們的校尉了。”
說完,就出去了,準備晚間的攻擊。
雖說是佯攻,但是一旦西城取得進展,隨時都要成為正式攻城戰的,哪能馬虎。
接著,吳成告訴了他們需要做什麽,然後就讓人休息去了。
一個時辰後,所有人再次集合,穿戴上全套皮甲,每人還額外背了一個包,裡面是一包包零件,能臨時組裝成簡單的器械。
然後,所有人都進入了一個個鐵球中,這鐵球差不多兩尺大小,比尋常石彈大一些,裡面中空,外面是一寸厚度的鐵鑄球壁。
所有戰士進入其中,努力蜷縮起來,如一個嬰兒,然後將短刀、長槍拆分後的零件、其他器械一一塞進去,最後,則塞入棉花,讓每一寸都賽實,隻留出幾個氣孔供呼吸。
再給他們塞入東西時,那些投石軍士卒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從被拋飛出去後開始按著數數,六十個數之後將手中的防禦符篆用掉一張,如果符篆完了之後還沒有感覺到撞擊,再用一張,直到落地。
然後,兩個半球合了起來,被抬到了投石機上。
當被關入那漆黑的大鐵球中時,吳成隻感覺到憋屈、緊張、忐忑。
不一會,他就感覺到被抬上了一個地方,接著,不過片刻,就感覺猛地身體被一股大力往前推著,他才反應過來是被拋投了,馬上開始數數。
這個數數是武陵府教給他們的,測試時間的一個辦法,六十個數相當於兩百息左右,然後,他馬上用嘴撕開了手上拿著的一張符篆,一陣蒙蒙的光華灑遍全身。
可是,不過十息,這光華就開始閃動,馬上要熄滅的樣子,他知道,自己太緊張了,撕的快了一點,導致符篆燃燒完了還沒有落地。
趕快,他又撕開了一張符篆,他可不想落地被震的吐血,那種震蕩之力不是開玩笑的。
撕開之後不過四五息,他就感覺到“嘭”的一聲悶響,回響在鐵球中,好在其中塞了許多棉花,沒形成回聲。
這一下震蕩,震的他手中的符篆碎裂,還讓他感覺到不停地旋轉,應該是鐵球在滾動。
過了片刻,終於停了下來,他就著狹小的空間活動了下手部,伸手抓住了手旁的短刀,然後頭部往後狠狠一磕,將鐵球上一塊擠了出去。
隨著那一塊的掉下, 整個鐵球四分五裂,他猛地跳了起來,隻感覺天旋地轉,連忙用手中的刀四處揮舞,防止被趁機殺了。
好半天,他才從這種感覺中走出來,一看,周圍靜悄悄的,只有遠處傳來的喊殺聲,而那些士卒呆呆的看著鐵球中冒出來的人影,不知所措。
吳成不動聲色地退回了鐵球邊上,腳一挑,將那一包長槍零件挑到手中,快速組裝起來,而眼睛一直頂著周圍的士卒。
見他在組裝長槍,唐州守軍才反應過來,其中一個似乎是頭領的家夥一刀剁下了身前一個呆滯的士卒的腦袋,吼道:“殺,殺光他們,獲腦袋一級,賞百兩白銀。”
其余的士卒才如夢初醒,前湧著殺過來。
而此時吳成也組裝完了長槍,手一揚,將手中的長槍往那出聲的頭領投去,距離如此之短,那頭領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攔腰釘在地上。
“啊!”那人發出一聲慘呼,吳成卻反向對著那頭領衝了過去,不但將沿途的士卒一個個剁翻,而且在眾人反應不及的情況下,將那哀嚎著的頭領的頭顱斬了下來,提在手中,大喝道:“跪地投降,繳械不殺!”
周圍那些士卒被這一連串的驚變弄懵了,而附近也響起了喊殺聲,明顯其他地方也殺了起來。
周圍圍著的那些士卒被這殺聲一激,臉上殺意浮現,就要動手,這時,吳成果斷先下手為強,一手持刀,一手拔起了插在地上的長槍,喝道:“我等已經進入城中,如果你們現在反正,人人可得十畝良田,如果遲了一步,就只能進苦力營了。”
說完,又衝出去將臉帶殺機的都亂刀砍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