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多魚本體去了夢境演武場,不為別的,打敗荒,取得第三封遺書。
另外一邊,就在王多魚修行時候,花果山上,老猿體王多魚壽命已經走到了終點。
十年的時間,戛然而過,王多魚和孫悟空分別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孫猴子比之剛出生那會,體型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站立起來已經快有一米七的身高,這個高度比起來老吳書裡記載的三尺兒童身高,要高了一倍不止,這讓王多魚很是欣慰,畢竟長相好,以後才拿得出手麼。
猴子一襲金色毛發,身著天然豹皮裙,脖子上掛著天地書院的鑰匙,帶領著猴子猴孫今兒去掏仙鶴的老巢,明天去砸黑虎的洞穴,動輒捉一隻路過的大魚泛水東海,亦或手持棍棒和龜靈槹你來我往來一頓猴龜大戰,整個童年,其樂融融。
海風吹起千層浪,礁石淺灘上,一隻老猿在芭蕉樹下忙碌著。
“二大爺!”
一隻人高金猴從樹上跳了下來,猴子撓著頭,看著面前須發著地的老猿王多魚,“俺聽龜靈槹那綠毛龜說,您要出海?要離開花果山?”
老猿王多魚整理著一些梭子草編制的木排,一邊道,“龜靈槹都告訴你了嗎?我本來打算過段時間才給你講呢。”
猴子抬著手,試著道,“大爺,您怎麽要離開花果山,是桃子不好吃了?還是至尊寶不聽話了?”
老猿老眼泛光,哈哈笑道,“至尊寶很聽話,很聰明,我教的東西,你一學就會,花果山的桃子也很好吃,就算是西昆侖的蟠桃也比不過,可是,阿寶啊,猴的一生不應該隻局限於桃子,應該有別的追求。”
猴子撓了撓頭,“別的追求?比如說?”
老猿道,“長生不死。”
猴子如獲大解,“俺知道了,大爺,是不是您的壽命即將到頭,您又不願意死去,所以您想去求學那長生不死術?”
老猿笑道,“算是吧。”
猴子急忙道,“二大爺,那您帶上至尊寶,我們一起去學那長生不死術可好?”
“一起?”老猿看著猴子天真的面孔,閃爍的金色雙瞳,大手拍著猴子肩膀,“阿寶啊,每一個人的長生不死路都是不一樣的,你我注定無法走上同一條路。”
猴子道,“為什麽?”
老猿緘默了一會才道,“因為,我們吃桃子的方式不一樣,你總是喜歡吃大的最後吃小的,而我總是喜歡吃小的,最後吃大的。”
猴子道,“我可以以後隻吃小的,把大的讓給二大爺。”
王多魚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收拾著行李。
猴子不依不撓道,“二大爺,如果您非要走,那,我們可還能見面嗎?”
王多魚道,“我是去求長生不死,又不是去死,怎麽就見不來面了?你這猢猻,莫要胡亂說話,詛咒你大爺。”
聽到王多魚這麽說話,猴子臉上出現了一些喜色,“那,大爺,我們約一下,等到以後,我們再見面,我們比一比誰學的長生不死術厲害,好不好?”
王多魚看了一眼猴子,“你這猢猻,敢挑戰大爺了,有出息了。”
猴子得意的道,“大爺敢不敢?敢的話,就擊掌!”
王多魚抬起手來,道,“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猴子,我有何不敢?”
猴掌相擊,猴子眼神複雜,王多魚心情何嘗不複雜。
王多魚本打算一個人靜靜離開,就好像來的時候一樣,不留下一絲遺憾,可是猴子終於還是發現了自己。
王多魚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寫了幾個字,“阿寶,長生不死是一條很難走的路,我以前給你講過很多長生不死路上橫死的仙王大帝,你應該還記得吧。”
猴子道,“記得,仙道盡頭誰為峰,一見無始終成空的無始大帝,修我戰劍殺上九天的辰南大帝,還有建立運朝取天下氣數為自己續命的鍾山老賊,這些至尊寶都記著呢。”
“記住就好。”王多魚道,“我今天教你最後一個道理,這個道理後,咱們這緣分,就散了吧。”
猴子畢恭畢敬道,“大爺請講。”
王多魚在地上寫了幾個字,一眼看去,有安靜的“靜”字,有忙的“忙”字,有忍讓的“忍”字。
王多魚點著字,念道,“靜中藏了一個爭字,穩中藏了一個急字,忙中藏了一個亡字,忍中藏了一個刀字,紅塵仙道,你來我往,越想爭,心越要靜,越急,心越要穩,越忙越要看清自己,越忍越要看清勢態,任何時候,心如向陽花木,則會不墮不墜,心存善念,則否極泰來,所有美好,都如期而至。”
猴子念了幾遍後,“大爺我現在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但是我記住了,以後總是會明白的。”
“很好!”王多魚看著猴子,“那麽,你送大爺最後一程吧。”
“好!”
猴子把王多魚葦渡筏子的風帆拉牢固了,猛地運力,那沉重的筏子一發入海,擊起來千萬重浪花。
王多魚朝著猴子拱了拱手,大踏步的朝著海裡的木筏子走去。
猴子背後看著王多魚背影,雙膝跪地,恭聲高喝,“至尊寶預祝大爺此去長生之路,一路順風!”
“回去吧!”王多魚站在木筏子上,揮手笑道,“阿寶,你的仙緣很快就來了,到時候可別錯過,你我在長生之路的盡頭見面!記住了!沒到盡頭,沒見到你二大爺我,可別放棄!”
猴子揮手道,“記住了!二大爺,一路順風。”
海浪翻卷,木筏在浪頭翻卷下,呼嘯朝著外海飄去,不過是一個眨眼功夫,王多魚就消失不見了。
猴子失落的站在海灘邊上,手裡握著王多魚剛剛寫字留下的那木棍,海灘上的字跡已經被海浪抹去, 就好像二大爺一樣,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他走了。”綠毛龜挎著劍,一把木劍,站在猴子身邊。
猴子道,“嗯。”
綠毛龜道,“你我都該知道,一隻普通的猴子,是不可能橫渡過大海的,他這麽走是因為他的壽元要到極限了,他留下來就會和那些老死的猴子一樣,身體腐爛……”
猴子道,“閉嘴!”
綠毛龜道,“我說的是實話,他的身體越發腐爛,那股味道你我鬥嗅到了,他這麽離開只是不想讓你傷心……”
猴子彎下腰,俯瞰著綠毛龜,白森森的猴牙彌散著危險的光芒,一字一眼道,“我最後告訴你一遍,我二大爺不是一般的猴子,我二大爺,不會死,聽明白了嗎?”
綠毛龜握著木劍,試圖保持一個遊俠的威風,“我,我記住了。”
猴子起身看了一眼王多魚消失的方向,高聲道,“二大爺!我們長生之路的盡頭見!誰要是沒來,誰就是孫子!”
猴子的聲音傳徹很遠,可惜老猿永遠聽不到了。
王多魚的猿體在出海第三炷香,就被一個風浪拍碎了,永遠沉睡在了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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