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消融,再回首,李太白已入學宮,唯留下一首俠客行,訴說著春秋劍甲李太白的無盡瀟灑。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贏。”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在場之人,吟誦俠客行,隻覺得蕩氣回腸,難免生出幾分快意人生的共鳴。
一片沉寂之中,一道笑聲傳來。
“在下不才,忝為次位。”
“少陵老儒,杜少陵!”
話音落下,所有人齊齊看向了新的台階前人。
杜少陵隻身青色長衫,長袖羅袍,頭戴儒冠,腰纏文帶,腳踩文靴,手提墨筆,一絲不苟,雙瞳如辰。
如果說李白是放浪遊俠兒的范本,那麽杜少陵就是正統儒人的范本。
文靴文袍,手持巨毫,此筆長有兩尺,兒臂粗細,杜少陵握在身前,沉吟觀階,似是做最後的醞釀。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把腦中思緒從李太白的沉醉裡清醒出來,盯著拿毛筆的杜少陵,期待著杜少陵的表現。
剛剛那詩仙李太白可是一聲劍來,召來了漫天劍影,許諾下了天下眾生人人兩袖清風,人人劍開天門的大宏願,才入了稷下學宮。
你杜少陵作為僅次於李太白的詩聖,你的許願盛景,你的許願異像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吧!
就連嫦娥都滿是期待的問詢王多魚,“多魚,你覺得詩聖杜少陵的儒道異像是個什麽模樣?”
“這個?”王多魚猶豫道,“這個,不好說,娥啊,你要清楚,儒道異像這種東西,根本不是常理可以說得通的,它是一種純粹的意念所成的宏偉命道征兆,這種征兆都是命道的提示,一種命道的預言。”
嫦娥道,“預言,先生的意思是,這種景象很大幾率會實現?”
王多魚道,“可以這麽講,但是也不是一定會出現,異像這玩意,很難說,看,杜少陵開始踏階梯了。”
杜少陵手持毛筆,毛筆之上乾涸無墨,他右手持筆,筆頭上次課卻凝聚出來了一道道白煌煌耀眼無比的儒門浩然氣,那氣白晃晃耀眼無比,隨著毛筆在台階上,龍飛鳳舞揮舞。在面前台階上留下幾字。
背後有人看杜少陵留下字跡,念念而道,“紈絝不餓死,儒冠多誤身。丈人試靜聽,賤子請具陳。甫昔少年日,早充觀國賓。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
看完詩句,一行人急忙的看向了天空,看看,是不是又下霜雪了。
然而,讓眾人失望的是,天空中沒有霜,也沒有雪,唯有一輪明月,月光皎潔,灑在天門山下。
剛剛李太白招來的烏雲不見了,狂風沒了影,夜空只有一片安然,雲海當中,一道明月,幽幽露出了一抹銀邊。
幽幽月光,銀色漣漪,染出了層雲,那淡淡的銀色皓月光芒越發濃烈。
重重銀雲,重重層霧,漣漪芸芸,好像一波鏡水,滌蕩不散。
看著突兀變安靜的天空,呂洞賓雙瞳中滿是驚愕光芒,“吾嘗聞,大神通者,能逆天改命,變幻天象,今日於此,終於得見真容,這剛剛還是風霜漫天,現在變成無暇月夜,太神奇了,不可思議。”
一側仙姑幽幽道,“一個人的心境就是他的儒道異像,李太白鋒芒畢露,寒霜自然漫天,杜少陵心如止水,
自然月夜如嵐。” 藍采和看著一襲白裙的何仙姑,“仙姑什麽時候來的?”
何仙姑白了一眼旁側呂洞賓,“我來的早了只是有些人眼裡只有異像,沒有我。”
旁側鐵拐李打著哈哈,“別,別鬧,這是人間,鬧大了,要被人看笑話的。”
藍采和急忙岔開話題道,“話說回來,這杜少陵的儒道異像只是這樣嗎?都不動的嗎?”
“動了!”呂洞賓道,“看,那天上的明月,動了!”
隨著呂洞賓的手指看去,仰望天空,只看到皓月之下,銀色的雲海放佛是一片安靜的湖水,湖水裡,月光幽幽勾出美麗的弧線,那弧線出雲海,連接一片一片雲海,銀色弧線具象凝出一條條彎彎曲折的勾欄,這,這分明就是掛在天邊的銀色拱橋!
桃花樹下,王多魚嘴角揚起,“銀橋掛天邊,有趣,有趣。”
嫦娥看著王多魚笑容,好奇道,“先生,你是不是看出來什麽端倪了?”
王多魚指著天上出現的銀色拱橋,微微笑道,“這一個異像和那李太白的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舟不一樣,這個叫,明月橋異像,看看杜少陵能結多少橋拱了。”
嫦娥指著天上銀色拱橋,“又開始連橋了,公子看!一個橋拱!兩個橋拱!三個橋拱!四個!五個!六個!!六個了!!”
王多魚盯著頭頂雲海,六座橋拱的銀橋在平靜的雲海之上,安靜的懸浮,一時間,恍如仙宮天闕,引人向往。
王多魚道,“別急,還沒到極限呢!”
王多魚看著台階上的杜少陵,杜少陵沒有李白的狂放,沒有長醉清喝,猶若最樸實的老儒,行走在一百零八階上,巨毫揮舞,從台階的最左側走到最右側,仿若一個清掃山梯的老仆。
而這山階上留下的一道道字跡,熠熠放光,耀人眼球。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裡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諸葛大名垂宇宙,宗臣遺像肅清高。三分割據紆籌策,萬古雲霄一羽毛。”
“伯仲之間見伊呂,指揮若定失蕭曹。運移漢祚終難複,志決身殲軍務勞。”
“……”
就在杜少陵站在了那第一百零八台階之上時刻,夜空上,只看到剛剛銀色龍鯉消失的雲海裡,嗖的一下竄出來四條一模一樣的銀色龍鯉,鯉魚衝天而起,一時間,只看到龍鯉飛滅,無數道銀色的拱橋曲線在雲海間穿梭。
嫦娥看著飛跳的銀色龍鯉,驚喜若狂,“九個!十個!十五個!十八個!二十四!二十四重!是二十四重天橋!公子,是二十四!這個儒道異像該怎麽說?”
王多魚看著天上銀橋,笑冉道,“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此異像就叫二十四橋明月夜。”
嫦娥聽王多魚話語,念道,“李太白的叫滿堂花醉三千客,杜少陵的叫二十四橋明月夜,好個神奇的儒道異像,如果我不是個仙子,我都想拜入稷下學宮學儒術了。”
王多魚哈哈笑道,“想學儒術,這有何難,我本就是儒生,回頭我給你幾本儒門典藏,還不是一件小事?”
嫦娥道,“真的麽?”
王多魚滿口答應,“當然!”
畢竟王老板,要錢沒有,要書,要多少有多少!儒門真正典藏,當歸儒門至聖!那一本書才是真正的儒道大成作品。
而此刻天上二十四橋明月夜亮堂全場時候,台上的杜少陵聲音悠悠,滄桑如古,“言不敢說盡,恐天道無常,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世間多有遺憾事,莫過海口誇下,卻無力回天,人生當苦無妨,良人當歸則好,我若得道,宏願當如此,為生民立命,為天地立本,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話語落下,卻看到杜少陵手中毫筆熠熠如電,凌空飛舞,那毛筆就在李太白劍氣留下的宏願側,留下了一則新的宏願,為生民立命,為天地立本,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此宏願一出,天門山開,月光籠罩在杜少陵身上,杜少陵哈哈揮袖,高聲道,“明月如我,我如明月,明月可願與我共入學宮?”
天上明月煌煌,二十四橋上玉人俏立,卻是逐漸消融,當杜少陵身影消失在山門之中,天上明月和月光橋一起消失。
詩聖杜少陵,入此學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