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最前面的葉曉輝感覺情況不對勁了,立即朗聲喊了一句:“立正!”
這支隊伍立即隨著他的停下腳步而凝滯住了。
葉曉輝緩緩回過身來,並對身後的維和士兵發出了第二句口令:“稍息!”
等這支巡邏隊突然松散下來後,他立即邁步奔向了隊伍後面尾隨的小男孩。
小男孩顯得很緊張,但並沒有轉身逃跑,而是露出一雙驚懼的眼神望著奔過來的陌生軍人。
葉曉輝走近一看,這個小男孩黝黑的臉龐上除了有一種恐懼之外,眼神裡還閃爍著一副貪婪的目光。
他首先用英語詢問:“小朋友,你的家在哪?”
那個小男孩並沒有回答,但眼神裡射出的目光卻是迷茫的。
他並不懂當地的土語,隻好繼續用英語發問:“你為什麽要跟著我們?”
小男孩繼續保持靜默,但目光卻從葉曉輝的臉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這時候,那位負責殿後的士兵靠了過來,並笑著講道:“葉隊,這個孩子能聽懂英語嗎?您豈不是對牛彈琴?”
葉曉輝剛才只不過試探性地跟這個小男孩交流,如今知道自己的外語在這個小男孩跟前,已經毫無用處。可是,他又不懂當地的土語,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個小男孩這時膽子越來越大,並把目光完全聚焦在靠近自己的軍人身上掛著的一個物件。
葉曉輝順著對方的目光往自己身下一看,發現對方關注的好像是自己身上挎著的軍用水壺。
他立即醒悟了,趕緊摘下身上的水壺,並擰下了蓋子,然後把還剩下的半壺水向小男孩面前一遞。
那個小男孩勇敢地接了過去,並一口叼住水壺嘴,一仰脖就咕嘟起來了···
他一看到小男孩如饑似渴的樣子,不由驚呆了。就連他身後的戰友們也都面面相噓,感覺這個小男孩是因為乾渴,才偷偷跟了他們走了這麽久。如今這裡的旱情相當嚴重,飲用水幾乎比糧食更珍貴。難民營裡的飲用水都是長途運輸過來的,對於難民營外面的本地人來說,水簡直比油珍貴。
小男孩把那半壺水喝得一滴不剩了,還甜嘴巴舌地不肯放下。
他不由緊皺眉頭,並沒有伸手去奪回水壺,而是回頭向身邊的戰友投遞一個眼神。
那名維和戰士會意地把自己身上的水壺解下來,並遞向了那個小男孩。
小男孩感覺到了,立即把手裡的空水壺還過去,並迅速接過了盛水的水壺。
他看著小男孩繼續灌著大肚,不由對身旁的戰友痛惜道:“這個孩子不知到渴了幾天了,幸虧遇到了我們。”
其中一個維護戰士聳了聳肩膀:“可他總是跟著我們,並覬覦我們身上的水,但卻不敢過來搶水喝,只能一路跟著我們,真是難為他了。”
他仰頭看了一眼火辣的陽光,便蹙起了眉頭:“這個孩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如果沒有照顧他,恐怕非死在外面。”
另一名維和戰士不禁插嘴:“他不會是一名孤兒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的處境可真不妙了。”
他不禁歎息:“唉,可惜我們無法跟他交流,了解不到他的身世。”
“葉隊,您說該怎麽辦?”
他思忖一下,才果斷地表示:“我們還是把這個孩子帶回難民營吧,總比把他丟在外面強。”
其中一名維和戰士不禁質疑:“萬一這個孩子在附近有家庭,那我們豈不成了拐走人家的孩子了?”
他苦笑道:“他跟了我們繞了一大圈了,豈能再找到自己的父母?”
另一名維和戰士則坦然道:“關於他的情況可以找一個當地人問清楚。咱們的難民營裡就有很多跟他語音相同的難民。”
其他的維和戰士眼睛同時一亮:“就是。我們把他帶回去問問,不就都清楚了嗎?如果他真是附近人家的孩子,我們再把他送回去好了。”
他這時已經下定了決心,親自去拉那個小男孩的小黑手。
不料,那個小男孩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驚慌地縮手,結果把那個水壺甩在了地上。
他一看那個小男孩想轉身逃走,便下意識地大踏步向前,並出手如電地按住了小男孩的肩膀。
小男孩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老虎鉗子叼住了一樣,再也無法動彈一步。不過,他突然回頭張口小嘴咬住了葉曉輝的板住他肩頭的大手···
他雖然感覺手上一痛,但並沒有放手,而是揮起另一隻胳膊,把小男孩抱在了懷裡。
“&¥#@*···”
小男孩掙扎不脫,便嘰裡咕嚕發出聲音,表示著強烈的抗議。
他雖然跟他語言不通,但通過用表情向他釋放出善意,示意自己不會傷害他,而是想幫他。
小男孩雖然喝飽了水,但依舊感到身體很虛弱,體力因為不支而放棄了掙扎。
一名維和戰士不解:“葉隊,既然他不願意跟我們走,可您為什麽要執意帶著這個男孩呢?”
他一邊抱著小男孩一邊向下屬解釋:“如果讓這個孩子放流在外, 恐怕會讓他丟了性命。我們必須帶他回難民營,弄清他的家庭情況,再做進一步的處理。”
維和士兵依舊質疑:“可他好像對我們有敵意。我們需要這樣多事嗎?再說,誰會要一個小男孩的性命?”
他耐心解釋:“這裡附近有部族武裝的衝突,如果他沒有人監護,就算成不了犧牲品,那饑渴也會要了他的命。”
另一名維和戰士插嘴:“葉隊做得對,這個小男孩就像一條離開水的小泥鰍,雖然他不願意被人抓到,但如果不抓到他,並安置起來,就會讓他的生命受到威脅。”
他向他的下屬莞爾一笑:“你的比喻還算貼切。”
他隨即吩咐他的部下:“你們繼續巡邏,完成接下來的路程,我要帶著這個黑人兒童折返回難民營了。”
其中一名維和戰士討好道:“葉隊,需要我幫忙嗎?”
他不由一愣:“你能幫什麽幫?”
“我可以跟您輪班抱著這個孩子。”
“算了,這裡距離難民營不足二裡地,他的身體極度營養不良而如此瘦弱,體重已經很輕了。”
他目送他的部下們再次呈整齊的隊形離開,才抱著小男童奔向了難民營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