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父母念叨完女兒,又想起兒子和兒媳婦了。江父思忖道:“箐蓮在這個時候應該到劍平身邊了吧?”
江母黯淡歎息:“他倆結婚快十年了吧,連個孩子都沒有要。”
江父對老伴解釋道:“他倆都是軍人,又不在同一個部隊。如今,都走出國門,想要個孩子,難呀!”
江母不禁質疑:“就算他倆想丁克,你能甘心江家絕後不成?”
江父無言以對,眉頭緊皺。
再說嶽箐蓮隨著中國援外醫療隊完成使命回國,她同時踏上了飛往美洲大陸的航班。她孤身一人遠行,雖然有些緊張,但一想到要與分別一年的丈夫見面了,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為了給丈夫一個驚喜,她與對方通話時,故意說要延後幾天才能過去。如今,她可以設想與丈夫突然邂逅的幾種浪漫的版本。
由於兩地不能直航,她先後轉了兩次機,這才踏上K國的大地上。雖然這裡對她很陌生,但一想到丈夫已經在這裡堅持工作一年多了,令她居然產生一絲親切感。尤其遇到東方面孔的人,更讓她產生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慨。
她順利打了一輛的士,按照丈夫提供的地址,徑直奔向那座由中國援建的醫學研究機構——
又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行駛,的士司機把她送到了目的地。
嶽箐蓮走下的士,一想到馬上就看到丈夫了,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興奮。不過,她暫時要保持矜持一點。畢竟,在這個並不豪華的大樓裡,還有來自不同國家的形形色色的人。
由於江劍平已經是這裡的名人了。當她向黑人保安一打聽,立刻被對方熱情地帶了進去。
她跟著保安的身後,心裡怦怦直跳,不清楚丈夫面對自己時會是怎樣震撼的表情?他會不會做出什麽過激動作呢?
可是,保安把她帶到二樓一個房間時,屋裡卻空無一天。
保安跟她道了一句英語:“小姐,江教授不在。”
嶽箐蓮望著這間屋似曾相識的擺設,不由怦然心動:“我可以在這裡等他嗎?”
“當然可以,這是江教授的辦公室。”
嶽箐蓮謝過保安之後,把隨身的行李輕輕放在屋裡一角,默默打量這間辦公室。她發現居然有兩套辦公桌椅,心裡暗自詫異,難道這裡是老公與別人共用的辦公室?
她仔細查看兩張對立的辦公桌,分辨哪一張是屬於老公的。
可是,她發現這張靠外的辦公桌上居然有一點粉黛的氣味,不由蹙起了眉頭,又轉到另一張辦公桌後。這一次,令她笑逐顏開。原來,在辦公桌一角,擺設一個鏡框,鏡框裡鑲嵌的就是自己的玉照。這是老公的辦公桌無疑。
令她驚詫的是鏡框裡的照片並不是老公平時珍藏在手機裡那張戎裝照,而是自己最近發給老公的照片,照片裡的自己身穿一套白大褂,顯然別有韻味。看樣子老公是通過電腦打印出來的照片,並鑲入了鏡框裡。她感動得再也不會在意與丈夫身在同一間辦公室同事的性別了。
就在她喜洋洋端起鏡框自我欣賞時,那扇門突然被推開了——
她心裡一緊,差一點令鏡框失手脫落,定睛一看,居然進來一個黑膚色的女醫生。
女醫生先是一愣,仔細一打量她,頓時發出驚呼:“您是江太太?”
嶽箐蓮長期從事援外工作,聽得懂對方發出的英語,雖然對‘江太太’這樣的稱呼雖然不感冒,但被老公的同事一下子認出來,足以證明老公對自己的重視程度。
她款款一笑:“是我。請問小姐是哪位?”
“我是杜蒂婭醫生。”
嶽箐蓮眼前一亮:“您是我丈夫的助手杜蒂婭小姐?”
“哦,江教授向您提起過我?”
“當然。他說您在中國留學過,是一個中國通,對他的研究工作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杜蒂婭嫣然一笑:“我只是向他學習,談不上什麽幫助。江教授真是一個平易近人的醫生。”
嶽箐蓮一指對面的辦公桌:“杜蒂婭小姐,這是您的辦公桌嗎?”
杜蒂婭點點頭:“江教授為了讓我更好地學習中醫知識,特意請布萊特先生加上去的。”
嶽箐蓮心裡暗道,怪不得呢。
她與杜蒂婭閑聊幾句,才問道:“您知道我的丈夫去哪了?”
杜蒂婭點點頭:“他出去采藥了。”
嶽箐蓮心裡一沉:“他還需要出去采藥嗎?”
杜蒂婭解釋道:“他的醫學課題基本結束了,很快要回國了,但還要把中國的中醫技術發展到極致,要交給我們當地醫療人員盡量多的東西,認識更多的草藥。”
“哦,他采藥的地方距離這裡遠嗎?”
“不遠。就在距離不到五公裡的地方,那裡是一個天然的植物園。”
嶽箐蓮眼前一亮:“我可以去那裡找他嗎?”
“當然可以。我可以把您帶到那裡。”
“太好了,謝謝您。”嶽箐蓮由衷地表達了感激之情。
杜蒂婭笑道:“您不要客氣。請跟我走吧。”
嶽箐蓮因為這裡是老公的辦公室,並沒有帶著自己的行李,興致盎然地跟杜蒂婭走出去。
杜蒂婭臨時征用這座醫療機構的一輛專用車,搭載著嶽箐蓮徑直駛向郊外——
嶽箐蓮沉浸在即將與老公相會同時,又領略沿途旎旖風光,不禁心曠神怡。
再說江劍平獨自漫步在一片茂盛的原野,這裡被杜蒂婭形容一座天然植物園,絲毫沒有誇張。這個季節正是南半球的夏天。在遠離工業化的國度裡,這裡到處呈現一幅大自然獨具匠心的原始畫面。
江劍平一邊采取一邊徜徉其中,慢慢地遠離的公路。他完全沉浸在這片綠油油的原野,唯一的遺憾就是身邊沒有伴侶陪他一起分享。殊不知,命運冥冥之中正把他日思夜想的愛妻悄悄送到他的身邊。
杜蒂婭開車遠遠看到前面停泊一輛皮卡車,立即對嶽箐蓮講道:“您看,前面的車就是江教授開出來的。他一定就在附近。”
嶽箐蓮立即把興奮的目光投向車外路邊的那片無邊無際的原野, 漸漸地,一個背影映入她的視野。雖然距離很遠,背影很模糊,但她完全肯定那個背影就是她生命中的靠山,禁不住熱淚盈眶。
杜蒂婭把車緩緩停靠在那輛皮卡車的後面,那個背影更加清晰了。
杜蒂婭還沒下車,伸手向背影方向一指:“他在那。”
嶽箐蓮滿懷喜悅與激動,輕快開門下車,徑直衝下路邊的原野——
杜蒂婭本想大聲呼喚遠方的江劍平,一看這個架勢,立即住了口,坐在駕駛室裡,默默觀察著眼前的婀娜背影逐漸靠向遠方的朦朧背影。
嶽箐蓮今天為了給愛人一個驚喜,特意穿上了一套玫瑰色的連衣裙,在徐徐微風下,連衣裙迎風飄揚。其實,她向老公的背影奔跑時也帶著一股風,在這片剛剛沒到小腿的綠色波瀾裡,她的身軀就像一朵隨風流動的花朵,就連波浪般的秀發也飛揚起來。她剛剛三十掛零的年齡,又沒有生過孩子,窈窕的身材不輸於江婉蓉,配上那件玫瑰色的連衣裙,就像一個花枝招展的少女,歡呼雀躍般地奔向幸福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