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輝清楚逼迫她繼續趕路是徒勞了,與其一起呆在這裡乾渴著,還不如到四周轉一轉,也許能碰一碰運氣。他試探跟她商量:“溪溪?”
“嗯?”
“你敢一個人呆在這兒嗎?”
沈琳溪渾身一顫,面露驚愕:“你要甩下我?”
葉曉輝把臉一沉:“你這個小丫頭怎會這麽想?不是你要求我幫你找水去嗎?”
沈琳溪的眼神又隨即一亮:“真的嗎?你要幫我弄水去?”
葉曉輝一副為難:“這其實是一個難以完成的任務。不過,與其這樣乾渴著,還不如四下找一找,一切都要靠運氣了。”
沈琳溪眨了眨睫毛:“非要把我留在這裡嗎?”
葉曉輝顯得很無奈:“你的腳已經起泡了,最好呆在這裡不動。”
沈琳溪自然是懶得動,可心裡還是不踏實:“你啥時回來?”
葉曉輝心裡很是沒底,撓了撓頭:“這個···視情況而定吧。”
沈琳溪一臉茫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在如此乾旱的地方,要想找到可以飲用的水源,無疑是大海撈針。我要是潦潦草草轉一圈,估計也沒戲。所以,回來太早也沒啥意義,還不如深入一些。這恐怕要耽誤很久。現在天已經黑下來了。你自個敢獨自呆在這嗎?”
沈琳溪心裡緊張起來,一副駭然:“你···萬一回不來呢?”
葉曉輝氣道:“拜托,請你念我一點好行不行?就憑我,怎麽會回不來?”
沈琳溪趕緊表示:“你不要誤會。人家是擔心你嘛。”
葉曉輝擺擺手:“好了。你還是操心一下自己吧。”
沈琳溪實在舍不得他離開,可自己的嗓子實在不爭氣,咬了咬牙:“好吧。你安心去吧。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
葉曉輝並不放心,遲疑片刻,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衝她跟前一遞。
沈琳溪一愣:“你給我槍幹嘛?”
葉曉輝緊張審視一下四周:“我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無法斷定周圍有沒有野獸出沒。你需要一件防身的家夥。”
沈琳溪接過槍,左右手擺弄一下,便用右手食指去扣動扳機。
葉曉輝趕緊在旁指指點她如何拉槍栓。
沈琳溪對這個鐵家夥並不感興趣,但獨自棲身黑漆漆的環境裡,確實需要它壯膽,勉為其難。
葉曉輝心裡還是不踏實,從自己的褲兜裡摸出一把打火機,並提醒她:“假如我一直回不來。你就收集一些乾草,用它點燃了,形成一堆篝火。”
沈琳溪很是好奇:“這裡很熱,又不需要取暖,生一堆篝火幹什麽?”
葉曉輝思忖道:“在如此漆黑的陌生環境下,我不敢保證自己不會迷失方向,假如這裡升起一堆篝火,我即便在很遙遠的地方,也能看得見,並不走任何彎路回來。”
沈琳溪何嘗不擔心這一點,連連點頭:“嗯嗯,你這個主意好。”
葉曉輝安排妥當,就要動身離開了,信手抄起那隻空水袋。不過,在動身之前,又叮囑了沈琳溪幾句。
沈琳溪到底是一個女孩子,當主心骨要暫時離開時,對降臨的夜幕充滿了恐懼感,可又不敢表達出來。但也無法裝作不在乎,突然動情地撲在葉曉輝的懷裡,默默地抽泣。
葉曉輝雖然不太懂女孩的心思,但也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有些不忍地輕拍幾下她的後肩,以示安慰。
沈琳溪眼巴巴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幕裡,脊骨突然有點冒涼氣,驚得她好幾次想喊他回來,但又勉強忍住了。當她饑渴難耐時,終於體會到了絕望,
但要學會堅強。她把行李箱緊緊護在身邊,把它當作掩體一樣,衝著萬籟俱寂的黑暗世界。右手緊緊握著那把手槍。如今,它就是她的主心骨。
這個時刻是難熬的,時間一分一秒慢得就像蝸牛一樣,才過了短短一刻鍾,她仿佛捱過了一個世紀。
曉輝哥哥快一點回來呀!
她一邊期盼自己的依靠早一點回來,一邊暗自為自己鼓勁。
曉輝哥怎還不回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有些沉不住氣了,伸手摸進自己的褲兜口袋,那裡有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打火機。
由於她處在旅行期間被抓的,全身衣著的一套女式休閑服,腳上也是活動方便的旅行鞋。由於不是拖累的裝束,她身體靈便地奔向一側的枯草,一邊大喘氣一邊奮力連根拔起。
不一會,她便聚集一堆乾草,並且夾帶幾根灌木枯枝,可以延長火勢。她深吸一口氣,有些顫抖的手啟動了那只打火機。
火苗騰地竄起來了,並夾帶大量的濃煙,逼得她後退一步,發出幾聲劇烈的咳嗽。此刻,她內心的恐懼戰勝了饑渴,也不管葉曉輝的進展如何,要利用這堆篝火,招他立即回來。
可是,她突然在黯淡的星光下發現夜幕深處冒出一對對鬼火,頓時令她頭皮發乍。
那些鬼火悄無聲息向前移動,慢慢接近了她。
沈琳溪在沒來非洲之前,就了解到這裡盛產什麽。此刻,她渾身顫抖,意識到那一對對鬼火就是野獸貪婪的眼睛。自己被不知從哪裡竄來的獸群給吸引了。
她想發聲警告它們,可是她渾身打顫,嘴巴哪裡還能發出一點聲音?
她的雙手同樣如此,顫抖得連手裡的槍栓都拉不開, 想讓它做自己的主心骨,根本的指望不上的。
曉輝哥哥···無助的她,只能在心裡叨念這幾個字。能做她的救世主,也只有葉曉輝了。可是,他這時在哪呢?
那堆篝火逐漸熄滅了,這讓隱藏在暗處的那些怪獸再也無所顧忌,一溜煙似的竄過來——
沈琳溪驚恐的目光捕捉到了這一幕,心裡一涼,逐漸昏厥過去了。
“溪溪!”不知過了多久,她耳邊響起一聲呼喚。
她被喚醒了,感覺自己的身體軟綿綿躺在一個溫暖的搖籃裡,令她鼓起勇氣睜開雙眼。
身外的世界還是黑暗的,但對於剛剛睜開眼睛的她來說,可以清晰辨明周圍的輪廓,一張關切的面孔正在不足一尺遠的上方衝著她。
她勉強提振一下精神:“曉輝哥哥?”
那張面孔發出富有磁性的男聲:“是我!你怎麽樣了?”
沈琳溪極力回憶著,逐漸想起驚恐的一幕,不禁失聲道:“有野獸···”
“放心吧,它們已經走了。”
沈琳溪在他的呵護下,逐漸穩定了心神:“它們怎麽會走?”
“它們被我趕跑了。”
沈琳溪豁然醒悟:“原來是你救了我!”
葉曉輝嗔笑道:“傻丫頭,這裡除了我,還能有第二個人救你嗎?”
沈琳溪聽得幸福,身體賴在他的懷裡再也不想起來,又按耐不住心裡的好奇:“那是一些什麽野獸?為啥會怕你?”
“是獅子!”葉曉輝一字一板回答,“它們怕的是我手裡的家夥,一看我亮出來,就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