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血者繼續講述:“想當初,我遭遇到了難處,要不是由您號召其他同胞共同幫扶,恐怕至今難以翻身。您就是我的恩人。無論任何時候,都會以您馬首是瞻。我的微信有好多群,為了不受干擾,我把一些無關緊要的群都設置了‘消息免打擾’。唯獨這個群,我把它‘置頂’了,時刻準備接收消息。即便是深更半夜,我也會在第一時間接收它。我想,其他群友也跟我一樣,甚至還動員了其他不在群裡的同胞。因為我發現排隊獻血的同胞要比這個群的成員還多呢。”
姚光輝激動之情難以言表,再也不能乾巴巴守在這裡了,立即動身往外走——
獻血者一路跟隨:“會長,您是要見大家嗎?”
姚光輝含淚講道:“無論大家是否幫上忙,我都應該出去感謝這些兄弟姐妹!”
姚光輝來到外面的大廳,衝著排隊驗血華人們感激作揖鞠躬:“給大家添麻煩了···謝謝您們!”
那些因為血型不合適而退出排隊的華人們立即湧了上來,紛紛關切地問長問短。
現場的當地的醫護人員見狀,都不禁動容。他們深刻體會到了華人的力量。
此時,那位莫雷克醫生已經到達了這家名字叫聖瑪麗的醫院,立即被請進了急救室。
他經過初步檢查,不由唏噓:“這位姑娘傷到要害了,居然還活著,簡直就是奇跡。”
那位一直堅守的醫生趕緊表示:“您要能救活她,才是真正的奇跡。”
莫雷克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包:“要想找出縮在她的身體裡血管,難度非常大,需要一定的運氣才行。”
為首的醫生很是動情:“這位中國姑娘的求生欲很強烈,外面還有那麽多為她加油的中國人。我想上帝會憐憫她的。”
莫雷克一聳肩膀:“但願上帝保佑。”
一刻鍾後,為首的醫生親自召見了姚光輝。他的神態很凝重:“姚先生,我們的莫雷克醫生已經被您聯系的直升機從遙遠的裡郎接來了。但手術還不能立即進行。”
姚光輝一皺眉頭:“為什麽?”
為首的醫生解釋道:“目前傷者在藥物控制下,減緩了大出血。可一旦進行手術,鮮血就會大量流出。而目前的血漿儲備已經不多了,還需要大量的血漿。您動員的那些獻血者符合血型的只有幾個。他們的血根本不夠用。”
姚光輝心裡一緊,不由瞥一眼窗外:“現在快亮天了。您們就不能聯系一下中心血站嗎?”
為首的醫生無奈搖搖頭:“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我們要等到工作時間,才能向中心血站發出申請。可目前距離上班時間還有四五個小時。而中心血站再通過基因庫尋找並聯系符合血型的會員過來獻血,需要更久的時間。那位姑娘根本等不了了。”
姚光輝心急如焚,極力保持克制:“醫生,請問我能聯系到中心血站的負責人嗎?”
為首的醫生搖搖頭:“黛蘭妮主任可不是能被隨便打擾的。她只有在工作時間才肯配合我們醫院的工作。目前,能夠聯系她的只有中心血站的座機。她本人的手機號碼是屬於她的隱私。誰都無法打聽到。”
姚光輝渾身一震:“您···您說的黛蘭妮醫生?”
為首的醫生眼睛一亮:“您也知道她?她過去是一名醫生,目前是中心血站的主任,
掌控著著這座城市的公民基因庫。” 姚光輝不由目瞪口呆:“怎麽會是她?”
為首的醫生再次疑問:“您熟悉她?”
姚光輝沉吟不語,表情陷入了苦苦思索中。
為首的醫生不得不收起好奇:“現在時間不多了。希望您能再想一些辦法。否則,莫雷克醫生就白回來了。”
幾分鍾後,姚光輝走出了醫院,他之所以離開危在旦夕的江婉蓉,完全是形勢所迫。如今,他必須要去面對令他為難甚至難堪的一個女人。
他獨自駕車行駛在路靜車稀的街道上。這是城市最寂靜的時刻,天色接近拂曉。可他的心如死灰,正在煎熬一段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經過短暫的跌宕沉浮,他的心最終堅強起來,踩死油門,爭分奪秒,向目標方向疾馳——
又過了一刻鍾,他的汽車到達了市郊一片別墅區。這裡是一片當地中產階級的生活區。比起他的莊園,要有不小的差距。別墅的門直接對外,連個小院都沒有。
他極力辨別每一條小巷,似乎是多少年後的故地重遊。
幾番周折,他的車終於鎖定一處陳舊的門牌前停下來。那個門牌年久褪色,只能依稀辨別上面的號碼,而它的底色面目全非了。
他走下車,望著眼前的這扇門,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觸。
他緩緩靠近那扇門,伸出觸摸一下,那隻大手不經意沾滿了一層鐵鏽,不由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門旁的按鈕。盡管此時天邊的曙光乍現,還正是人們酣睡正香的時刻,但他為了心愛的女人,全然顧不上了。為了盡快喚醒這戶人家,他隔不到十幾秒鍾,就使勁按一下。就連他都可以聆聽到從裡面此彼起伏的響鈴。
咯吱!
那道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了,從裡面探出一個年輕女孩的蓬松頭髮的臉。
姚光輝愣住了,她是誰?
這個女孩的年齡二十歲上下的樣子,看神態舉止像一個在校學生,生得一副小麥色的皮膚,頭髮、眼睛、鼻子都跟當地人有明顯的區別,當然,她也不像一個東方人。
那個女孩一看到他,眼神頓時一亮,亮晶晶的眼眸很快泛起了濕潤。這令他心裡一動,這個姑娘怎這麽放電,好像跟自己產生一絲心有靈犀的東西。難道她認識自己嗎?
“請問,這裡是黛蘭妮醫生的家嗎?”他還是習慣稱謂對方原來的稱謂。
女孩含淚點點頭:“嗯,您請進吧。”
姚光輝怔住了,對方還沒問自己的身份和來歷,怎如此冒失讓自己進去?其實,她冒昧開門就已經很令他意外了。
他的擔心並不是沒有依舊。最近,這個國家湧來很多非法移民,當然,國際上給他們一個同情的稱謂——難民。他們因為生計,經常在當時作奸犯科,給當地帶來極大的不安全的因素。江婉蓉遇襲的凶手,就十有仈Jiǔ是這些人。這個女孩真可謂太大膽了。
姚光輝並沒有貿然進去,而是自我介紹:“我叫姚光輝,想求見黛蘭妮醫生。”
女孩的神情沒有任何異動,卻把身子閃開一條道。
姚光輝泛起了狐疑:“難道對方已經知曉自己要來嗎?”
他心裡很焦急,再也顧不上多想,勇敢地把腿邁進了門裡。
當他步入那間會客廳,裡面冷冷清清,擺設的家具也很陳舊,卻令他有些觸景生情,望著裡面的一桌一椅,眼神裡充滿激動的淚花。不過,當著那女孩的面,他必須保持男人的淡定。
女孩一看他站在當地,有點不知所措:“您···您請坐···”
他以為女孩害怕了,趕緊溫言道:“你不要緊張,我想見一見黛蘭妮。”
女孩盡量掩飾激動的表情:“媽媽還沒起床。我去幫您叫她。”
他驚愕地瞪著女孩:“你是黛蘭妮的女兒?”
女孩點點頭,一聲不響往樓上走。
他望著女孩爬上樓梯的背影,心裡一動,原來她早就嫁人了,女兒都已經成年了。
他突然變得拘謹起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惶惶不安,恰如熱鍋上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