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輝不假思索:“只要救活蓉蓉,我就算傾家蕩產,又算得了什麽!”
黛蘭妮面色一片死灰:“您為了她,真的可以放下一切東西。”
姚光輝頓時想起對她的承諾,趕緊表示:“請你放心,只要蓉蓉能被救活。我可以滿足你一切的要求。剛才散出去的,對我來說,僅僅是一點皮毛而已。”
黛蘭妮吐氣如蘭:“我知道您目前很富有。不過,我不稀罕您的任何財物。您的目的已經實現了,可以走了。”
姚光輝留意到臥室裡的擺設同樣陳舊,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您這些年過得一定很不容易吧?我會幫您一把。”
黛蘭妮把臉倔強地扭到一旁:“不用!”
姚光輝對這間臥室似乎並不陌生,瀏覽似曾相識的景物,徒增一絲親切感。他的目光陡然落到了牆上那副合影,渾身頓時一震,幾乎失聲道:“你···你還沒撤下它?”
黛蘭妮鼻子一酸:“它已經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姚光輝的心緒徹底亂了,一副失魂的眼神盯著照片上的自己,半晌無語。
“您的願望達成了。上帝會保佑蓉蓉小姐的···求您快走吧···”
姚光輝心系江婉蓉,不確定自己剛才動用如此多的資源,到底起不起作用,即便這裡有不舍的東西,卻也顧不上了。
他苦澀的嘴裡道了一句:“請您多保重!”
當他走下樓梯,樓下的女孩正立在門口,呆呆望著他。
姚光輝無法無動於衷,途徑門口時,下意識問一句:“你爸爸是誰?”
女孩沒有回答,眼眸裡透露一絲幽怨的東西。
他不敢追問了,慌慌張張逃出門——
開車回聖瑪麗醫院的路上,他的心就像開了鍋,風塵已久的往事歷歷在目。這位黛蘭妮就是他當年的洋女友。他離開那個家,已經二十年了。她對他來說,僅僅是人生路上一個片段,卻沒想到,自己是人家的永恆。她保留了當年所有的東西。女人一旦對男人癡情起來,即便是地動山搖也撼動不了。他的兩眼不禁模糊了。
到達醫院後,他發現自己的車已經沒地方停了,偌大的停車場在自己離開時還空蕩蕩的。現在還沒有到醫院接診的時間,可停車場已經被各種車輛塞得滿滿的。
他不得不倒車,最後停靠在稍遠的街道旁。他清楚這些車是怎麽回事,緊張的表情增加幾分驚喜。
“姚總!”
“姚會長!”
“姚先生!”
當他一邁進醫院的大廳,不同膚色的人簇擁過來,把他圍在其中。
他的眼神濕潤了,衝大家一拱手:“謝謝···謝謝大家!”
此時,急救室裡的手術還在進行中。
姚光輝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對於那些從睡夢中拉過來的形形色色獻血者逐一鞠躬致謝。隨後,他又堅守在急救室門外,要在第一時間了解江婉蓉命運的吉凶。
為首的醫生走出來了,一看他疲憊不堪的樣子,不禁唏噓:“先生對那位姑娘真是用情很深,居然能動用如此龐大的社會力量,讓我刮目相看。
他強打精神,首先關切道:“她的情況怎麽樣了?”
“請放心,她只要血漿供應上了,就能暫時維持生命。目前,莫雷克先生正為她續接動脈血管。”
“她的血管還能接上嗎?”
“沒有問題。莫雷克醫生很有辦法,已經成功地找到了那截縮進身體深處的血管了。估計手術很快就要結束了。”
姚光輝的心依舊沒有踏實下來,除非等到手術結束,江婉蓉脫離生命危險的那一刻。
在他的周圍圍攏許多華人。他們有被通知接獻血者的下屬,也有之前沒走的驗血者。此時,他們的心跟他是一樣的,一直為正處於生死關頭的祖國文化大使鼓勁打氣。
直到上午八點多鍾,這例複雜的手術終於塵埃落定。
莫雷克終於摘下口罩和帽子,從門裡走了出來。汗水浸濕了他的頭髮,並且騰騰冒著熱氣。
姚光輝精神一振,憑感覺此人就是自己雇傭直升機從幾百裡外請回來的專家,趕緊迎上去:“醫生,情況怎麽樣?”
莫雷克並不認識他,瞪著一副狐疑的眼神:“您是那個姑娘的親屬?”
“她是我的朋友和同胞。”
“她的親屬呢?”
“她是從中國過來搞學術交流的,並沒有親屬。”
莫雷克很好奇:“到底是誰為她動用了如此巨大的資源?幾乎把全市擁有RT血型的人都找到這裡獻血?”
姚光輝很平靜的神態:“是我。包括動用直升機把您從遙遠的南方請回來做手術。”
“您是誰?”
“我是這個國家的華商會會長。”
莫雷克肅然起敬:“您很有本事。這位姑娘到底跟您什麽關系?讓您甘心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姚光輝眼眶一濕:“她是一名天使。每個人都應該不惜余力去拯救她。”
莫雷克嘰咕一下眼睛,有些莫名其妙。
姚光輝又試探問道:“她的情況怎麽樣?”
莫雷克一副謹慎:“手術很成功。不過,這位姑娘能否度過危險期,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姚光輝心頭一震,不由失聲道:“既然手術成功了,她怎還有危險?”
莫雷克一看他對傷者實在關切,便耐心解釋了一通。
姚光輝理解了,再次向他表達由衷的謝意。
莫雷克翻了翻藍眸:“先生如果想感恩, 就幫我一個忙。”
姚光輝眼前一亮:“只要我能做到。就算一百個忙,我也會幫!”
莫雷克愜意一笑:“您再安排那架直升機把我送回去即可。”
姚光輝欣然點頭:“您是她的救命恩人,這點要求對我來說,完全沒有問題。不過,請您再幫我一個忙。允許我立即陪護在她的身邊。”
姚光輝打點完一切,終於被批準進入重症病房了。當看到江婉蓉那張安詳的臉龐,令他懸著的心慢慢放下來。
江婉蓉雖然脖頸被紗布重重包裹著,但不影響她展示一種優雅的睡姿,那種安詳恬淡,絲毫看不出她的生命還介於生與死之間。也許她失血過多,白皙的皮膚更好雪白,再結合她天生一副曲線玲瓏的身材,曼妙的體型,仿佛就是一位青春少女。不怪這裡的醫生誤以為她是一位年輕的姑娘。
姚光輝慢慢靠近病床邊,並搬來一把椅子,順勢坐在病榻前。他要這樣守著,一直到江婉蓉度過危險期。
時間靜靜地流逝。他那副憐愛的眼神始終沒離開江婉蓉的那張嬌美的臉龐,並不時回憶起學生時代的那段青澀時光,不禁百感交集。
“蓉蓉,你一定要挺住!你的洪銘哥如果丟了你,肯定會急瘋的。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跟洪銘交待呀!”
此刻的姚光輝對感情徹底看開了,只要心愛的女人活著好好的,哪怕她不屬於自己,也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