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與蓋聶離開了雲夢澤,一路北向,朝著這個天下最大的都城而去。
在那裡風雲變色,在家裡諸子百家齊聚,在那裡必將風起雲湧,變得熱鬧無比,在這樣的盛況下,自然是不能缺了縱橫。
歷代縱橫門人,皆心高氣傲之輩,這一世的蓋聶與衛莊同樣如此。
畢竟鬼谷門人這四個字,在中原大地之上,極為的有含金量。
諸子百家,唯我縱橫!
這並非一時間的排名,而是歷代縱橫弟子,以經世之才,一次又一次證明,而得到的名號。
由此可見,縱橫的強大。
不管是衛莊還是蓋聶其實都清楚,以鹹陽宮那位的性格,絕對不會放任諸子百家任何一家脫離他的掌控。
一直以來,有著六國遺族以及中原大地之上的一群野心家在挑釁大秦,在最前面吸收火力,諸子百家自然是還有轉圜的余地。
現如今,六國遺族已經被嬴政連根拔起,更何況,大秦帝國現如今在境況,已經逐步走向了安定。
對於嬴政而言,一切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所以,這一次前往鹹陽,是十分的凶險,但是若是操作得當,這一次,得到的好處也是讓人興奮的。
縱橫家的人,本身就是膽大包天之輩,越發凶險萬分的地方,他們越感興趣,越是頭鐵的一股勁兒前去。
……
鹹陽宮。
書房。
休息了一天的王賁,再一次來到了鹹陽宮書房。
“臣王賁拜見陛下,陛下萬年,大秦萬年!”走進書房,不管三七二十一,王賁朝著嬴政肅然一躬,道。
“通武候不必多禮,這裡只有你我君臣,沒有別人!”
嬴政對於別人威嚴而冰冷,但是對於王賁與蒙恬等人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只要是他們沒有犯下大錯,基本上都不會大發雷霆。
畢竟他們幾個,已經是嬴政為數不多,偶爾還能夠說說心裡話的人了,而且他們都忠誠於大秦。
“以後不在朝堂之上,正式的場合,隨意一點!”
“諾。”
點頭答應一聲,王賁落座,給自己以及嬴政紛紛倒了一盅熱茶,道:“陛下,今日忙麽?不忙的話,臣有些話……”
“今日沒有朝會,通武候有話直說!”今兒確實沒有朝會,嬴政也有的是時間,更何況,王賁說的十有八九關系到了大秦樓船士。
大秦樓船士帶著嬴政的希望,那是大秦未來的希望,正因為如此,就算是沒有時間,嬴政也會騰出時間。
“諾。”
微微頷首,王賁喝了一口熱茶,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言辭:“陛下,大秦樓船士的數量目前到了,但是裝備以及經驗都不足。”
“以大秦樓船士目下的船隻,遠航的風險太大了,同樣的徐市等人一直沒有消息,只怕是未必會回來!”
聞言,嬴政點了點頭,他自然是清楚大秦樓船士之中的缺點,但是現如今,大秦帝國無能為力。
至於徐市等人,他心裡清楚,是一定會回來的。
“這一次朕下令諸子百家巨子入鹹陽,等到墨家以及公輸家族的到來,必然會讓大秦尚工坊,以及大秦少府變得更為恐怖。”
“朕可以允許大秦樓船士建造十艘戰船,一種新的戰船,只不過,你從萁子朝鮮等地搜刮來的財寶,將會消耗一空。”
“同樣的對於這一戰的封賞已經下去了,至於你,目前朕也沒有想到,封賞你什麽好!”
說到這裡,嬴政頓了一下:“本來,朕打算封王離為侯,只是想了想,男兒功名馬上取,此刻封侯,將會限制王離未來的發展。
”聞言,王賁嚇了一跳,自古以來,最危險的便是對於功臣的封無可封:“陛下,臣與家父已經封侯拜相,現如今依舊縱橫軍旅之中,已經是陛下的恩德。”
“當然了,臣記下了如此大功,不賞,天下人也會說陛下的,不如陛下,賞賜臣點美人,財寶……”
這一刻,王賁嘿嘿一笑:“陛下也清楚,臣也只有王離這麽一個兒子,軍旅之家,說不定那一天就會出事。”
“臣多生幾個兒子,為陛下開疆擴土……”
“哈哈哈……”
大笑一聲,嬴政拍了拍王賁的肩頭,搖了搖頭:“朕清楚你的想的什麽,你也清楚,除非叛亂造反,朕不會對功臣下手。”
“這一點你放心,此事只是朕在問你,也只能問你,其他人,朕不能問!”
這一刻,嬴政意味深長:“甚至於蒙恬,朕都不能問!”
王賁心裡清楚嬴政話中的意思, 蒙恬忠誠的是秦王,其次才是大秦,這件事確實不能問蒙恬。
“王賁,好好的建功立業,朕雖然不能破壞祖製,封你等為王,但是,朕可以留下一道詔書,庇護爾等家族千秋萬代,與國同休!”
“臣多謝陛下厚愛!”
這一刻,王賁心中震動,很顯然,這樣的決定,嬴政是極為的重視,也是很有誠意的。
雖然爵位上不能增加,但是家族與國同休,這才是真正的厚賜。
這意味著,未來的王氏家族,只要不是謀反,想要取嬴姓而代之,只要是大秦帝國不滅,王氏一脈永遠都是顯貴。
半響之後,王賁壓下心中的震動,對於嬴政,道:“陛下,臣能夠看一眼新式戰船麽?”
“可以!”
“新式戰船之中,大者長四十四丈,闊一十八丈,是這個時代最大的木帆船。船有四層,船上九桅可掛十二張帆,錨重有幾千斤,要動用二三百人才能啟航。”
嬴政取出一張巨大的羊皮紙,放在長案上,道:“底尖上闊、首昂艉高以及橫艙壁船形影響船速和船體的平穩。”
“桅帆總體設計上采用縱帆型布局、硬帆式結構,帆篷面上帶著撐條相當於筋的加固作用。”
……
說到這裡,嬴政歎息了一聲,對著王賁,道:“現如今,朝廷正在改進冶鐵技術,新式戰船的建造,最快也要在年底了。”
這個時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一戰船的恐怖,縱然有秦墨以及公輸家族加入,想要造出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