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公羊群沒有別的心思,他只是想要給朝廷一個交代,亦或者表達一個態度,從其中將自己摘出去。
至於其他人死活,他不在乎,也救不了。
在公羊群看來,這些人在對大秦銳士戰死將士遺孀出手的那一刻起,結局已經是注定的。
死亡反而是成全。
只怕是死都不能好好的死去,牽連族人已經成為了必然,甚至於一個官署都為之空下來。
對於戰死沙場的將士的後人出手,這是最忌諱的事情,畢竟不管什麽仇什麽怨,在中原大地之上,死者為大。
這些人,根本是膽大包天。
“白寒衣見過郡守!”
半個時辰之後,郡丞明輝帶著郡尉白寒衣走進了郡守府大廳,白寒衣朝著公羊群微微低頭,道。
雖然他受郡守節製,但是在實際上他與郡守平級,屬於相互掣肘的那種關系,與監禦史三足鼎立。
“郡尉不必多禮!”公羊群目光一閃,朝著白寒衣:“坐,我們在等一等監禦史!”
“嗯。”
點了點頭,白寒衣在一旁的長案後落座,看著眼前的茶水沉默著,公羊群成為郡守不久,他們彼此之間並不熟悉,以至於場面一度很尷尬。
這一刻,他們都在等監禦史,然後對於這件事進行磋商。在場的人,能夠爬到大秦帝國一方郡守的位置上,自然不是簡單之輩。
他們都清楚,大秦銳士戰死將士遺孀被欺辱,這件事牽扯到了太多人,四大營直接插手,率軍而入鹹陽。
根本就沒有絲毫轉圜的余地。
很顯然,這一次軍方就要強勢鎮壓,就是要殺雞儆猴,讓天下人對於大秦銳士保持敬重,從而解決軍心問題。
公羊群清楚,這件事沒有退讓的可能,也許其他的事情,朝廷為了一時安穩也許會退讓一步,但涉及大秦銳士,必然沒有半點可能。
一刻鍾之後,監禦史宋冉走進了大廳之中,與公羊群與白寒衣兩人點了點頭,道:“宋冉見過郡守與郡尉。”
“監禦史不必多禮!”
公羊群示意宋冉坐下,然後語氣幽幽,道:“兩位,剛剛郡丞來稟報,隴西郡七縣之中,沒有一個縣承認有官吏合謀,也沒有一個縣之中發生過欺壓強搶陣亡將士遺孀之事。”
“兩位相信麽?”
聞言,白寒衣與宋冉臉色都變了,可以說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他們兩個都清楚,公羊群只不過最新就任的郡守,隴西郡之中的事情,與公羊群的關系不大,但是與他們二人關系很大。
一旦事態擴展,作為郡尉與監禦史根本逃不過去,這一刻,他們也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而且我聽聞,青皮無賴欺壓烈士遺孀一事,是從隴西郡被右相發現,從而稟報陛下的!”
公羊群的這一刀補的太是時候了,直接一下子讓宋冉與白寒衣臉色更難看了幾分。他們幾乎可以肯定,各縣官署隱瞞了。
“郡守,這件事必須要嚴查,你是怎麽想的?”白寒衣雙眸之中殺機重重,他沒有想到隴西郡是首當其衝。
這意味他瀆職!
“郡尉,這件事先從隴西郡各縣陣亡士卒名單之上查起,然後監禦史帶人一一核查!”
公羊群目光如矩,深深的看了一眼兩人,道:“若是我猜測不錯,只怕是在不久,朝廷就會派人前來。”
“一旦太尉府官署派人來,而隴西郡官署對於其中的事情一無所知,只怕……”
這一刻,公羊群隻說了一個只怕,並沒有直言結局,但是白寒衣與宋冉清楚,這件事本身已經鬧大了。
藍田大營首先發聲,武成侯王翦率軍三萬進入鹹陽,隨後大秦樓船士,九原大營先後發聲,舉國上下已經將目光從土地改革上轉移。
雖然白寒衣覺得這有可能是朝廷故意的,但是這依舊改變不了這件事情已經發生的性質。
就算是天下人明知道朝廷在轉移天下人的注意力,也改變不了事實。
“然後我們爭取在朝廷派人前來之前,將所有的事解決掉,正好將功贖罪!”
公羊群是熱愛大秦帝國的,他是天下諸郡之中,對於大秦帝國抱有信心的一個郡守,畢竟他的家族,他的血脈都注定與大秦帝國融為一體。
“好!”
白寒衣與宋冉對視一眼,對著公羊群:“就以郡守所言,這件事我們親自徹查,爭取能夠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不過公羊郡守,各地縣令任免權力在於陛下……”
聞言,公羊群雙眸一凝,冷聲,道:“任免是在陛下手中, 但是調查不正是監禦史的責任麽!”
“一旦查出來具體問題屬實,直接以郡尉為首,郡兵介入,進行緝拿,若是將來出現意外,我親自入鹹陽向陛下請罪。”
“這件事是隴西郡守府官署的事,縱然是出現問題,也不應該是郡守你一人承擔,若是出現意外,我等一同承擔!”
這一刻,監禦史宋冉語氣斬釘截鐵,他心裡清楚,這件事最大的責任是他與白寒衣,而不是公羊群。
不應該是公羊群背鍋。
“公羊郡守,監禦史之言,也是本將想要說的,目下之事,還是我等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徹查……”
“那就快開始吧!”公羊群看了一眼白寒衣與宋冉,一字一頓,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關中諸郡,郡守府官署惶恐不安,但是各大縣府卻一直在沉默,一直在推脫,而大秦朝廷之上,也沒有一個公論。
關中的局勢再一次錯綜複雜,仿佛一團迷霧,若不是站在足夠高的位置上,根本看不清楚。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南征大軍之中,趙佗率軍三萬親自前往鹹陽,語氣之霸道,不遜色於藍田大營。
相比於大秦四大營的發聲,最霸氣的便是武成侯王翦所在的藍田大營,以及南征大軍,相反王賁與蒙恬都要差很多。
特別是在這個時候,天下人一直都認為九原大營只是派遣了一個代表人物,而不是大將軍蒙恬親至。
這相比於王翦,王賁,趙佗,無疑是差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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