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寧和雲望山直接回關山，李虎城則到了銅羊鎮的木生飯店。

　這家飯店，就是楊木生開的。

　店裡似乎沒有顧客，沙發上一男一女抱在一起，聽到動靜，兩人急忙分開。

　“喲，李董來了，快點請坐。”

　說話的就是楊木生，那個女子三十來歲，紅著臉站在一邊兒。

　“趕緊給李董沏茶啊。”

　哦，女的答應一聲，開始沏茶。

　“嘿嘿，服務員。這不累了麽，我給他按摩一下，按摩一下，李董別誤會。”

　我沒誤會，大白天的，也沒有顧客，服務員還能累了?老板和女服務員按摩，你這個老板還真的挺體恤手下人啊。

　“沒關系，我什麽都沒看見。生意怎麽樣?”

　“還不錯，一個月兩千來塊錢，比原來當經理好得多。”

　這個二貨，你還好意思提你當經理的事兒。

　“一年賺兩萬多，你混的不錯啊。”

　“這不全仗著你扶持麽。總想感謝你，就是沒有機會。就要到中午，弄幾個菜，我陪你喝點兒，有些事順便告訴你一下。”

　“好啊，我就蹭你一頓飯。”

　“千萬別這麽說，你能來我這裡吃飯，是我的榮幸。等一下，我叫廚師弄幾個菜。”

　沒多久，就開始上菜。

　一個醬燜河魚，都是大個兒的瞎胖頭。

　一個紅燒蛤蟆，六個母蛤蟆，剩下的是公的，香氣撲鼻。

　一個油炸繭蛹，一個小蔥拌豆腐。

　豆腐是河口豆腐，本地有名的。因為當地的水質好，吃起來跟別地方的豆腐不一樣。

　幾個菜都是本地特產，蛤蟆和河魚更是價格不菲，可見楊木生還是很用心的。

　“最近趙存檀和李虎山又抖起來了，前幾天他們還到我這裡吃飯，故意顯擺了一回。”

　“哦?他們賺到大錢啦?”

　“他們喝酒的時候說話，我在一邊兒偷偷聽到的，說是最近弄了一批鋼材，賺了二十來萬。”

　“這不現在正是冬季儲煤的季節麽，他們正往汽修廠送煤，米鳳蘭那邊兒給的最高價錢。不過，他們對米鳳蘭似乎也不滿，還罵米鳳蘭呢。”

　“一起合夥兒做生意，為什麽還要罵人家?”

　“說米鳳蘭回扣要的太狠，他們賺的少了。兩人核計著往煤裡多摻矸石呢。”

　往煤裡面摻雜煤矸石，是一些不法煤礦的普遍做法。問題只在於摻雜使假的程度有多嚴重。

　摻的不多，危害還能小一些。摻的多了，就不僅僅是低質高價賺黑心錢的問題，還可能對鍋爐的安全運行帶來重大隱患，可能引發安全事故，造成生命財產損失。

　“對了，他們還提到你了呢。”

　“說些什麽?”

　“他們議論你的錢是哪裡來的。他們說你可能在瓊島搞房地產發的財。”

　李虎城心裡不禁一愣。

　他們怎麽會知道的?

　知道底細的人，不會跟他們說啊。

　“誰告訴他們的?”

　“他們猜的。”

　呵，估計是趙存檀這個小諸葛猜出來的。你還別說，這個家夥還真有兩下子。

　可惜聰明用錯了地方，否則還真就是個人才。

　“他們就沒想也去搞什麽房地產?”

　“怎麽沒想?就是沒那麽多錢，搞不起。對了，你到底是不是在瓊島搞房地產?”

　嘿嘿，想就好。快到了釋放消息，叫他們也去瓊島搞房地產的時候。

　“你別聽他們瞎說，搞房地產需要大錢，至少得幾千萬，有幾個人乾的起?”

　楊木生知道李虎城不想說自己的財路，也就知趣的不問。

　吃完飯，李虎城就回到關山。

　“我哥來找你呢，看你不在又回去了。”

　於丹寧說道。

　“找我什麽事兒?”

　“他的意思是，鄉裡面能不能上個項目，解決一下鄉裡的財政困難，改善一下鄉幹部福利待遇。”

　“我看你哥有點兒操心過頭，別說鄉裡經商本身就不合適，即使幹了，公家的企業，效率也很低。”

　“再說了，他們經商，很容易跟別人產生不公平競爭。我看這不是什麽好事兒。”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鄉裡的幹部待遇低，也確實是個問題。能夠多賺點兒錢，對於提高幹部的工作積極性，也有好處。”

　這種事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也沒有個固定答案，爭論不出來什麽結果。李虎城也就懶得爭論。

　“項目多了，就看他們自己怎麽選擇。”

　這邊說話，於丹寧就搖了電話，接通之後，就通知於丹平，說李虎城回來了，叫他立刻過來。

　“你也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見，就叫他過來?”

　“就這點事兒，還用征求什麽意見?我哥問問你，那是看得起你。換做別人，他還不問呢。你別有點兒本事，就覺得自己了不起。”

　“好好好，算你狠。我在辦公室等他。”

　很快，於丹平就過來。

　閑聊幾句，就說起了鄉裡辦企業的事情。

　“你想投資多少錢?”

　“這個……。”

　於丹平顯然心裡沒有多少準備。

　“你想賺多少錢?”

　“自然是越多越好。”

　“於哥，咱們不是外人，我覺得你們鄉裡還是不要做生意為好。賠錢了，大夥兒都埋怨你。”

　“賺錢了，分配不好，也容易產生矛盾，弄不好就是吃力不討好。”

　“你是鄉長，是編制內人員。不像我，就是個生意人。就算是個村長，也是村民自治的代表，所以我有很大的自由。”

　“我的錢都是自己的，想怎麽花，就怎麽花，想怎麽分，就怎麽分。我這轎車，奔馳、尼桑、藍鳥的，隨便換，沒人來管我。”

　“你弄一台奔馳試試?就是給了你，你敢坐麽?”

　“虎城，我倒是不想賺多少錢，主要是大夥兒呼聲很高。”

　“以前幹部們有一份兒工資，幹部們在關山的地位還算是高的。這一年多來，你的大動作不斷，關山不少人都有了來錢道兒。跟別人一比，他們心理就有些不平衡。”

　唉，貧富不可能總是絕對平均的，一些農民收入高了，可能是暫時現象，風險也都由他們自己承擔。

　但你們幹部不一樣啊，風險小，總是有一份穩定的工資收入的。

　李虎城也知道講這些道理沒用，既然於丹平提出這個問題，就證明這已經是鄉裡幹部們的共識。

　於丹平如果不順應這個呼聲，今後的工作開展起來，怕是不那麽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