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有一線生機，上官晴雪並不知道，一直貼身跟著她的兩個嬤嬤此時也露出了死志，知道這次只怕是在劫難逃了。

　　軍中將士將自己手中的靈石全都拿了出來，盡力維持陣法的運轉，好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回復體力。

　　上有冥鴉，外有巫族軍隊，想要逃幾乎是不可能的了。這個時候，這些將士反而沒有了那種悲觀情緒，或許是知道無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所以倒是看開了，不少老兵臉上露出了灑脫的微笑。

　　只是，見到這些家夥的笑容，上官晴雪心中卻“咯噔”一下，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傷感。寧聽老兵哭不聽老兵笑，這是大周軍中歷來的傳言。

　　一些老兵油子有時候面對艱難會哭爹喊娘，那是他們知道事情很難辦，在和上級討價還價想要更多的好處。可是如果看到老兵啥也不要，臉上露出了這般看透一切的笑容時，那麽，事情一定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這個坎應該是很難過得去。

　　反正是死路一條，一切就都無所謂了，這些老兵也就乾脆不再哭喪著臉，準備笑著面對一切！

　　能在此時露出笑容的，都是心性極其堅韌之人，可是連這些人都感到看不到希望了，那麽其他人呢?

　　所以，這些將士覺得反正是死路一條了，再哭再鬧已經沒有什麽用處了，不如索性拚了！覺得老子就算是死也要從敵人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否則對不起自己身上的這身軍服！

　　這是死志，這是哀兵！

　　沒有人願意讓自己的大軍成為哀兵，上官晴雪也不想。只是，她盡力了。她此時體內經脈火辣辣的疼，那是透支靈力的後果，對經脈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靈杌子也差不多，他比上官晴雪堅持時間久一些，不過此時也渾身無力的躺在地上，體內的靈力也都消耗殆盡，只能等慢慢恢復了。

　　此時，只能讓這些陣法盡量堅持得更久吧，那樣他們的恢復時間也就更長一些。好在，此時他們是在河郡郡城之中，城中庫府裡面有不少的靈石，是守軍的軍費，此時也只能用在維持陣法的運轉上了。

　　上官晴雪看著身邊的兩位嬤嬤，心中感到無比的溫暖和感激。這兩個嬤嬤從她懂事起便一直跟著自己保護著自己，此時家中親人都已遠離，只有這兩個嬤嬤算是她最親的人了。

　　她本想讓兩位嬤嬤獨自逃命去，可是想了想，她知道兩位嬤嬤定然不會離她而去，那樣說的話反而會傷了她們的心。

　　平時，上官晴雪沒有意識到這種陪伴和保護的珍貴，在這樣的時刻，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竟忽略了一直伴隨在自己左右的珍貴情感。

　　她伸出手臂，一下子抱住兩位嬤嬤，輕聲說道:“謝謝！”

　　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太多感謝的話已經不足以表達對嬤嬤的感激之情，她們從小入宮接受訓練，數十年不曾回到自己家族過，也不曾結婚生子，如今都是孤獨一人。

　　她們早已將上官晴雪看作自己的女兒一般，把她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還要重。雖然從來沒有表露出來，也不曾說過什麽，可是二十年來的陪伴和守護，足以證明這種情感的真摯好深厚。

　　所以，上官晴雪只能說一句“謝謝”，她覺得自己應該說出來，她怕過了今日，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對她們說，那將會是永遠的遺憾。

　　兩位嬤嬤聽到上官晴雪這句“謝謝”的時候，身體明顯一顫，古井無波的臉上破天荒地露出一絲溫馨的笑容，一行清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了下來。

　　只是為了擔心被上官晴雪看出端倪，都不約而同地悄悄用靈力蒸乾眼淚，然後又恢復到原來的模樣。只是，她們的眼中明顯有了一些別樣的神采，似乎整個人也都有了一些活力，不再是如之前那般的人肉機器。

　　數萬小冥鴉如同懸在眾人頭頂的達摩克裡斯之劍，隨時威脅到眾人的生命安全，穆巴真此時再次恢復到之前的那種意氣風發。

　　原來這是冥鴉吸食到了足夠多的生機和死氣之後，恢復了之前的一些能力。這種能力這些冥鴉原本就有，將魂魄化為小冥鴉為自己所用，這是冥鴉的殺手鐧之一。

　　之前因為實力還沒有恢復，很多的能力無法施展，這種將魂魄化為小冥鴉的手段也是在河郡郡城之外剛剛恢復的。

　　這裡的戰場上之前死亡了大量的將士，無盡的死氣充斥著這片空間，不到兩百隻冥鴉分享數萬將士的死氣，頓時讓它們得到很大的進步，直接覺醒了這種技能。

　　看著數萬隻小冥鴉幾乎將整個郡城籠罩起來，穆巴真覺得自己離征服河郡只有一步之遙，離佔領整個甘州也更進了一步。

　　只要佔據了甘州，到時候他巫族大軍便有了更加廣闊的空間，不論是物資來源、兵員補充還是縱深防線都對巫族有利。

　　他甚至已經在開始盤算著接下來攻打秦州吳文德的事情了，吳文德可是他的老朋友了，兩人之前多次交鋒各有勝敗，這次就是一錘定音的時候了！

　　又是一天清晨，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落在林間，郡城上空到處都是小冥鴉，幾乎遮蔽了天上的陽光。此時，城中的將士們都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他們拿著手中的武器，臉上露出了一絲堅毅的神色。

　　看來，到了該拚命的時候了！經過幾天的休息，大家也得到了一些恢復，雖然天上有冥鴉不斷吸食他們的生機和體力，但是補充的速度還是比流逝的快，所以此時也算是將精力調整到了一個最好的狀態。

　　因為，此時支持陣法的靈石即將消耗殆盡，在這些陣法陣眼周圍堆滿了失去靈力的靈石粉末，那些僅剩的靈石也出現一絲泛白，是靈力即將耗盡的征兆。

　　就在眾人準備決一死戰的時候，忽然從巫族大軍方向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號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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