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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棟梁》第19章 原因
  夜,鄱陽王府一隅,院子內一房間裡傳出些許哭聲,這哭聲斷斷續續,夾雜著怨氣、恨意,又有委屈,讓人聽了之覺可憐又可怕。
  加上夜色的渲染,讓人覺得後背發涼。
  值夜的侍衛,因為是在院外,所以聽不太清楚哭聲,而院內值夜的仆人,一個個低頭不語,隻當沒聽見寢室裡傳出的動靜。
  寢室內,蕭十一郎嚎啕大哭,向李笠訴說著心中苦悶,房裡又有一人,坐在旁邊不發一言,卻是那個身著戎服的長臉中年人。
  李笠不知道這個中年人的身份,琢磨著此人在一旁傾聽,大概是怕熊孩子忽然撒潑打人,也好當場阻止。
  他隻當此人不存在,而蕭十一郎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他並未不是只聽不說,化身心理醫生,為這個憂鬱少年排解心理障礙。
  當然有心理障礙,試想一個十來歲的少年,被暴跳如雷的親生父親拿刀指著,差點就被對方‘大義滅親’,這種刺激難道不會讓少年產生心理障礙?
  從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口中套話,對於李笠而言不費吹灰之力,現在,他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摸清楚了。
  前不久,時任雍州刺史的鄱陽王,在雍州襄陽的王府裡設家宴,和家人一起共敘天倫。
  席間,鄱陽王的兒子們紛紛表演節目,蕭十一郎也準備了節目,並親自向耶娘、阿姨們、兄弟們表演。
  結果演砸了,當眾出醜,被兄弟們嘲笑。
  當眾出醜,對於一個十來歲的頑皮少年來說就是一種恥辱,而讓蕭十一郎惱火的是,他表演的道具明顯被人動了手腳,才導致表演失敗。
  下場後,他追問左右,發現幾個可疑人物,正是平日裡和自己不對付的幾個兄弟,也是表演搞砸時,嘲笑自己最起勁的那幾個人。
  蕭十一郎精心準備了許久的表演,就是為了得耶娘誇獎,要在兄弟面前給自己和阿姨(生母)長臉。
  結果被人惡意破壞,還大失顏面,他當然不甘心。
  當時他就氣的腦袋發脹,直接在席間鬧起來,扯著那幾個人,要阿耶主持公道。
  然而,這種事情口說無憑,蕭十一郎並無真憑實據,來證明自己的表演是被這幾個兄弟搞了破壞,鄱陽王自然沒當一回事,認為是小家夥遷怒於人。
  不僅如此,那幾個兄弟見蕭十一郎沒有證據,冷嘲熱諷起來,腦子一根筋的蕭十一郎被激得失去理智,當場和兄弟們撕打。
  他這麽一鬧,即便本來有理,也變得無理。
  家宴,講的就是一團和氣,夫婦相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姒娣(同夫諸妾)相善。
  鄱陽王有十幾個兒子,即便兄弟們實際關系不好,各自生母之間明爭暗鬥,也要維持一種兄友弟恭、姒娣相善的氛圍。
  結果熊孩子打破了這種氛圍,讓做阿耶的鄱陽王十分惱火。
  更要命的是,蕭十一郎和兄弟在席間鬥毆時,失手將嫡母、鄱陽王妃砸傷了。
  庶子打傷嫡母,這還得了!
  一錯再錯的蕭十一郎,激得鄱陽王暴跳如雷、情緒失控,當場就拔了侍衛的佩刀,要砍逆子。
  蕭十一郎被阿耶用刀指著,口口聲聲罵著‘逆子’,而生母哭喊著擋在面前,自然是被嚇得腦袋一片空白。
  也虧得世子和侍衛拚命抱住鄱陽王,幫忙求情,才沒有讓鄱陽王真的揮刀砍向兒子。
  好好的家宴,被蕭十一郎攪黃了,他和兄弟鬥毆、誤傷嫡母,可謂‘罪大惡極’。
  所以蕭十一郎被阿耶送(趕)回鄱陽,閉門思過。
  但他一直覺得委屈,心裡有火,愈發暴戾,如同瘋子一般,成日裡打砸、打人,李笠現在一步步誘導對方,讓這個熊孩子自己把心中委屈說出來。
  說著說著就哭起來。
  蕭十一郎當然覺得委屈,而李笠很快便總結出來對方委屈的幾個原因:
  第一,他辛辛苦苦準備節目,吃了不少苦,還受過傷,本來是要在家宴上表演後,讓耶娘和兄弟們高興。
  結果因為幾個兄弟暗中搞破壞,表演搞砸了不說,還在耶娘和兄弟們面前丟臉。
  第二,明明是有人使絆子陷害他,阿耶卻不分青紅皂白,一味地怪罪他。
  第三,他打架是不對,但對方幾個打、罵他一個,阿耶不呵斥別人,呵斥他。
  第四,他不是故意砸阿娘,阿耶卻拔刀要砍他。
  向來不把下人當人看的蕭十一郎,之所以今日和李笠說了這麽多,完全是那日以後,有許多話無人傾訴。
  如今李笠稍微引導,便如開閘洪水一般噴湧出來。
  還邊說邊哭,那長臉中年人在一旁,臉色也不好看,李笠等蕭十一郎哭夠了,情緒漸漸平靜下來,開導起來。
  “郎君,且聽小人剖析一二....”
  “郎君和大王,一輩子都是父子,所以,郎君無需擔心從今往後,再見不到大王...”
  小孩子的耐心有限,理解能力有限,注意力集中的時間也無法持久,李笠開門見山,直擊要害:
  “但是,小人以為,郎君以表演雜耍來尋求耶娘、兄弟認可的辦法,簡直可笑。”
  被人嘲諷“可笑”的蕭十一郎,忘記憤怒,認真的看著李笠,想要聽李笠給他指點迷津。
  李笠緩緩說著:“郎君想要得耶娘、兄弟認可,所做事情好與不好,總有個尺度評判,那麽,表演一個節目,其評判尺度是什麽?”
  “郎君表演的節目,好看與否,因人而異,甚至完全在兄弟們的一念之間,他們若嫉妒郎君的才華,那麽即便節目再好看,也不會說個‘好’字。”
  “郎君絞盡腦汁準備節目,還要日夜排練,為此吃了不少苦,受過傷,但郎君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成果,對方輕飄飄幾句話就否定了,郎君覺得,這公平麽?”
  蕭十一郎聽得入神,不住點頭,聽到後面李笠問“這公平麽?”,他深有感觸,握緊拳頭:“這不公平!”
  李笠繼續說:“所以,小人才說郎君此舉簡直可笑,根本就是給對方遞去一把刀,讓對方拿著刀,任其隨意往自己身上戳。”
  “郎君被人戳得鮮血淋漓,痛苦不堪,可在大王眼中,這算什麽?郎君可是自己把刀遞給人家的,大王還以為郎君是和兄弟們鬧著玩。”
  聽到這裡,蕭十一郎愣住了,李笠的比喻很貼切,但沒人跟他這麽分析。
  “那麽,對於大王而言,郎君在家宴上忽然發作,那就是莫名其妙,更別說郎君口說無憑,沒有真憑實據證明是幾個兄弟暗中下絆子,才讓表演失敗。”
  “如此一來,讓大王如何為郎君主持公道?郎君是大王的兒子,其他人難道不是大王的兒子?”
  “正所謂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大王肯定要講理的,不然郎君讓大王怎麽辦?”
  “再說了,郎君在酒宴上和兄弟們扭打成一團,把好好的家宴搞得一團糟,大王難道不生氣麽?”
  “換做郎君,自己主持的酒席被人搞亂了,郎君也會生氣吧?”
  “最後,郎君隨後撈起一個碗就扔,這舉動多危險?”
  “席間都是郎君的兄弟,還有耶娘、阿姨們在,即便這個碗沒有砸中王妃,砸中其他郎君、阿姨,難道就是好的?”
  李笠剖析得很細也很簡潔,蕭十一郎聽得默默點頭,旁邊那長臉的中年人亦是如此。
  其實這個道理,左右都已經反覆勸過蕭十一郎,奈何蕭十一郎就是不聽。
  如今同樣的道理,被李笠用另一種方式說出來,蕭十一郎毫無抗拒,這讓那中年人不由得多看了李笠幾眼。
  最後,李笠做了總結:“郎君應該做些評判尺度公正的事情,來證明自己的本事,而表演,並不合適。”
  “一場表演好不好看,完全是由觀眾說了算,也就是說,有人硬是說不好看,你都拿他沒辦法,對不對?”
  這話算是說到蕭十一郎心裡去了,幾乎要把頭都點得如同雞啄米。
  “所以,郎君是走錯了路,事倍功半,越努力,卻越難受,用心付出了許多,可收獲的,一直都是嘲笑、譏諷和不體諒!”
  李笠的話,聽在蕭十一郎耳裡,宛若鍾聲回蕩,震得耳朵嗡嗡響,因為這就是他覺得委屈的原因。
  其他人,都不知道勸解過他多少次,但沒有一個人,能把話說到他心坎上。
  李笠就不一樣!
  蕭十一郎猛地抓住李笠的手,眼巴巴問:“那我該如何是好?”
  李笠卻自顧自的說下去:“大王平日公務繁忙,兒子眾多,恐怕郎君想要見上大王一面都不容易,所以想要別出心裁。”
  “那麽對於大王來說,明明有一條近路、好走的路可以到大王這裡來,郎君偏不走,反倒要繞遠路,還越走越遠,這不是讓大王覺得莫名其妙麽?”
  “結果,郎君走在荊棘叢中,被荊棘刮得渾身是傷,難受得很,卻離大王越來越遠,而大王看著郎君越走越遠,還以為郎君不想認阿耶了,難道心裡不難受麽?”
  蕭十一郎聽到這裡, 心裡難受得慌,竟然抱著李笠的手臂哭起來。
  他這麽折騰,當然是想親近阿耶,奈何能見到阿耶的次數不多,好不容易見到了,想表現一二,得阿耶誇獎,卻被人使絆子,反倒讓阿耶愈發疏遠自己。
  這樣的感覺很難受,那天自己被阿耶當眾責罵、拿刀指的情景,深深刻在他腦海裡,每晚都會夢到這一幕,隨後哭喊著醒來。
  蕭十一郎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也沒人給出他覺得可行的建議,他很害怕,於是愈發傾向於遷怒身邊人,動輒打罵。
  今日,那幾個僮仆在服侍過程中稍有怠慢,便激怒了心中傷口流血的少年,才有了瘋狂追砍的那一幕。
  李笠被這小胖子抱著手臂哭,眼淚、鼻涕都抹在衣袖上,感覺很尷尬,無意間瞥見旁邊那長臉中年人,竟然一臉黯然。
  於是心中納悶:你誰啊?這麽感同身受?
  見小胖子被自己說中心事,哭得稀裡嘩啦,李笠知道今晚怕是不得消停。
  反正他來王府,就是要來化解自己的‘劫難’,乾脆早點把這小胖子的問題解決,也好早日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郎君莫要傷心,小人或許能為郎君想一些辦法。”
  李笠如是說,見小胖子眼巴巴看著自己,他卻不急,而是做了要求:“請郎君今晚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後,明日,小人為郎君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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