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周子陵被敲門聲吵醒,開門一看,果然又是墨羅那張臭臉。
“不是叫你五點起床的嗎?”,墨羅面無表情,不過趁周子陵轉頭觀察鳥兒鶯鶯鳴叫和透過濃密樹冠照過來的陽光時,他還是嘴角抽搐了一下,“現在已經八點半。”
“其他仆役弟子都是五點半起床的,憑啥我要五點起床。”,周子陵睡眼朦朧,隻覺得眼皮乾澀,頭暈腦脹,閉上眼睛,他便思維停止,腦袋一垂,又被驚醒。
“和你說過,叫你早起半個小時,是因為要給你塗藥。”
“不能晚上塗藥嗎?”
“你為何不在傍晚吃早飯?!”
“而且,現在你嚴重違反門中雜役弟子起居的規定。”
“要是門中每一個雜役弟子都和你一樣懶散,門中就會處處落滿灰塵,結滿蜘蛛網。”
“第一天……你五點起床,第二天五點半起床,第三天六點起床,第四天五點二十分起床,昨天你五點半起床,今天你居然睡到現在!”
墨羅語氣生硬,態度冷淡。“在以前,你至少不會睡懶覺。”
自知理虧,周子陵縮縮脖子,沒辦法,誰叫前世自己喜歡睡懶覺,現在一時間他還沒有習慣身份的轉變,每天睡覺前,他都想要第二天早起,可一旦到了早上,被窩便緊抓著他不放手。
叫自己懶得爬出被窩。
此刻,距離墨羅為自己療傷,已過五天。
這五天來,墨羅要求自己清晨五點起床,洗漱後,先是在石室內給自己敷藥,然後再出門和其他雜役弟子一道做打掃工作。
“我知道錯了,墨羅哥哥。”,周子陵睡眼惺忪,他揉著眼睛,轉身朝石室內走去,邊走邊脫去上身衣物。
微弱陽光灑進石室,男孩步姿搖曳、玉背生光,紅潤無暇的肌膚透著一股剛睡醒時才會浮現的紅透,單純天真的他此刻有種獨特的可愛氣質。
他習慣性地坐在石床上,等待墨羅給他敷藥。
墨羅暗自歎口氣,周子陵無疑發生了巨大的性格變化,這種變化讓人吃驚,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家夥變得天真可愛,但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這家夥的智商降低了。
從前的周子陵如同隨時會露出獠牙的猛獸,站在他面前,只要稍一不留神,便會遭到攻擊,可現在的周子陵他就好像一隻小狐狸,把自己單純天真的一面藏在一個面具下面,別人覺得他狡詐殘忍,可事實上這只是他的偽裝。
經過五天和這家夥的親密接觸後,墨羅明白,現在的周子陵……簡直是左道弟子裡的奇葩,他好為助人,寬容開朗。
敷完藥,墨羅看著站起身來,去牆角拿掃帚的周子陵,目光探詢,一個人遭逢大難真的會有如此改變嗎?
或者說...人能有這麽大的改變嗎?
改變這麽大的話,還能算作同一個人嗎?
墨羅收拾工具,起身要離開,“今天有客人來我們門派,你打掃完制定區域後,盡快回來清修,無聊沒事的話,念念我給你的那本佛經。”
牆角,剛拿起掃帚的周子陵眉頭一跳,睡意醒來大半,他轉身瞧向墨羅,連忙擺手,“別別別,你送我的那本地藏王菩薩經,我是半點都看不懂,你乾脆拿回去,給虎兒得了。”
墨羅沒接話,在門口回頭說:“對了,今天是漠焱仙回到門派的日子,而且你姐姐紫川仙可能會召見你,五天前你與包不為和翰墨打鬥中使用的特殊鬼類伴生鬼,
總得有個說法。” 聽到漠焱仙和紫川仙的名字,周子陵已經完全醒過來,抬頭看向墨羅,略微有些驚異,他在提醒自己,提前和自己說紫川仙要召見自己,讓自己做好準備。
這很出乎他意料。
墨羅這五天來一直打擊自己,嫌棄自己,總是拿自己和虎兒比較,然後把自己說得一文不值。
比如說自己宛如一頭死豬,除了吃,便是睡懶覺。
再有就是嘲諷自己老掃不乾淨地,通常一堆胡亂揮舞,灰塵飛舞,待塵埃落地,他掃過的地面還是蒙上一層灰塵,簡直如同廢物。
這家夥說得多了,自己便開始免疫,只是覺得墨羅挺瞧不上自己的,很厭惡自己。
沒想到,他還會提醒自己。
漠焱仙……
紫川仙……
周子陵露出深思,根據原主記憶和墨羅所說,這兩人分別是自己的同母異父的大哥和同母異父的長姐,原主的印象中,漠焱仙對他很好,好到近乎是百依百順。
而紫川仙呢,對待原主總是冰冷嚴厲,以至於,原主見到紫川仙便要繞道走。
除此之外,周子陵仔細搜索了下,發現原主對他們就這麽點印象,再有就是大哥漠焱仙乃陸地神仙,故而世間人送他外號,漠焱仙,紫川仙的外號也是這樣來的。
“多謝。”,周子陵說,回過神來,才發現墨羅已經走遠,他的背影消失在陰山濃密的林木裡。
…………
石室外,周子陵握著掃帚,看向自己掃過的地面,眼角噙笑,經過五天的‘努力’學習,自己已經能掃乾淨地了。
然後是……
他轉身,走到石門前,屈指敲石門。
‘咚咚……’
‘咚咚……’
石門內,一名入室弟子怒吼:“滾遠點,今天我這不用打掃,大爺在製符。”
周子陵聽後,臉上厲色一閃,繼續敲擊石門。
‘咚咚……’
‘咚咚……’
‘咚……’
門終於開了,露出一張橫眉怒對的男人的臉,他一開門正要申斥,待看清來人後,突然變聲,如同拉長脖子的鴨子般,聲音沙啞微弱,“啊,是周師兄。”
他立馬完全打開石門,側身讓步,換上一副諂媚笑容,“周師兄大駕光臨寒舍,師弟真是榮幸。”
周子陵冷哼一聲,大跨步走入石室內,石室內有一圃珍貴靈草,室內掛滿珠寶和名畫,石床上更是鋪著整整齊齊的珍貴動物皮毛做的被子。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石室中央有一架鋪黃布的木桌,木桌上拱著香爐、筆墨和黃符。
周子陵走過去,隨手抽來一張,頓時眼睛亮起來,原來這名入室弟子在繪製感陰符,這種符咒可以指向附近陰氣最重的地方,最適合尋寶和探敵。
他看著這符籙心中癢癢,可是實在沒理由放入自己口袋,強搶什麽的自己是不會做的了,瞧瞧原主結局。
“我這不是什麽大駕光臨,師兄,現在我只是一名雜役弟子,是來給你掃地的。”
周子陵淡淡道,提起掃帚便要掃地,結果一隻手抓住掃帚,抬頭是那名入室弟子。
“怎麽?”
男孩面露疑惑,這名入室弟子卻惶恐道:“我來掃,這枚符籙師兄若喜歡,還請笑納。”
他看著周子陵拿著符籙轉來轉去,還以為周子陵要拿走符籙,乾脆直接說送給他,給自己下個台階。
“別,我以德服人,不會白要你東西。”,周子陵蹙起眉頭,自己還真沒打算要啊,他抬手正要放回去,卻見這名入室弟子一咬牙,拿起法桌上的另兩張感陰符,遞給自己。
“師兄別嫌棄數量少,這些符籙是我閉關三日才製作出來,還請笑納。”
周子陵連忙推拒,“喂喂……”
“周師兄能為小弟打掃室內,小弟心領您的恩德,可惜我身無長物,唯有以這三張符籙贈與。”,這名入室弟子看到周子陵擺手,嚇得臉色發白,他一想到五天前,包不為的慘狀和翰墨師兄被周子陵打得吐血,以及周子陵煉製出的鬼母的凶狠,他就腿腳發軟。
他不過是築基期的普通入室弟子,哪能招惹得起周子陵。
“還請師兄笑納。”
“好……好吧。”,周子陵見自己越推,眼前這人就越怕,無奈隻好接受,“那讓我幫你掃地吧。”
“不不。“,這名入室弟子嚇得躲開,退後一旁,接著拿起掃帚刷刷掃地。
周子陵看著他,隻好任由這家夥掃地,沒過十分鍾,這家夥自己就打掃完自己的石室了。
“唉。”,周子陵接過他恭敬地遞來的掃帚,在對方道謝聲中走出石室,他一走出石室,便聽見身後石門‘砰’地一聲直接關上。
“怎麽所有人都這樣?”,周子陵扭身盯著石門,“每次都搶著幫我打掃,還要送我寶物,唉,我是真心想幫你們打掃衛生的。”
“算了,算了,正好省時間下來去修煉。”
“這幾天我與元靜越來越融洽,境界已經穩定。”
周子陵拎著掃帚,法力運轉,掃帚頓時在他手指間轉動數圈,接著他瀟灑地伸手一握,掃帚已穩穩落入手中。
他正準備前往下一個指定區域打掃,突然,頭頂陰沉的天空綻放出猛烈光芒,一道金紅色光芒如日出之陽般躍升在陰山半空,一掃堆積的九陰之氣,化種種妖邪、除一切汙穢。
陰山上的各類邪物被這大日之光掃到,通通發出哀嚎,一時間,整座山頭竟充斥群魔亂叫。
周子陵抬頭看著那喧賓奪主,遮擋住真正太陽的紅日,竟見紅日之中,有位尊者結跏跌坐於八葉蓮花座上,目光森然、唯我獨尊,他身呈白色,戴五智寶冠,結大金剛輪印。
赫然是密教根本神,大日如來!
然而這大日如來法相詭異,似莊嚴似智慧的表情中透露出一股邪意,他大放的光明便帶著這股邪念遍灑四周,祛除陰山九陰之氣後,此種似邪念又似大智慧的意境便填補上空缺出來的地方。
整座陰山一改往日陰沉昏暗,變得光芒大放,卻邪惡恐怖。
周子陵愣神之後,連忙架起法力護住自己,這是大金剛寺供奉的大日如來,然而又不是大日如來,天上憑空出現的紅日中的尊者,應該是金剛合歡寺中高人凝集出來的法相,被這大日之光掃到,時間一久,心神便會受到衝擊,陷入無邊的紅塵情欲。
此尊大日如來像由金剛合歡寺的高人凝結,難免沾染金剛合歡寺道路中的惡習,即隨諸眾生種種惺(通假字,沒辦法)欲,令得歡喜,以染而調伏,使眾生隨染欲自然。
本來這也沒什麽,以毒攻毒而已,使眾生通過情愛領悟真如之道,只是問題就出在,金剛合歡寺的師祖認為所有人都可以使用這種方法得到究竟智慧,哪怕這一世沉淪,下一世、下下世,乃至下下下世都有機會超脫,於是這鳥人肆意使用男女合歡的法門,采陰補陽、采陽補陰,增長自己修為,妄圖憑此得道。
故此,金剛合歡宗於世不容,被列為魔門,再經過時間流逝,便成為了現在的魔門八宗、自稱的密宗之首,畢竟人家密宗裡的名門正派,就算也有雙修法門,那也隻適用於高德大僧,以入定空寂之念與女子龍飛鳳舞、枯藤抱樹,乃正兒八經的空樂雙修,對雙修兩方都有好處,講究的也是一個你情我願,不會強迫別人。
一道悲憫霸道的聲音橫穿透過整座陰山,赫然報上門派詩號,“奇哉自性淨,隨染欲自然,陰陽誰為本,合歡調金剛。”
“小僧應貴派之邀,特來此拜訪。”
聽到這句詩號,周子陵心道果然,果然是金剛合歡寺的高人。
魔門八宗、正道二十門各有各自的詩號,另外一些小門小派由於歷史原因,也可能有自己的詩號。
門派詩號是各大門派的臉面,大家出門在外,若是陌路相逢,又需要交涉,一般都會報出門派詩號來表明各自身份。
整座陰山山頭此刻被這名金剛合歡寺的高人弄得光芒萬丈、鬼哭怪嚎,不過周子陵並不為此著急,陰山古派的水深著呢,只是奇怪陰山古派為何要邀請金剛合歡寺的人上山。
陰山山頂始終陰氣繚繞,陰氣化為雲霧遮住山頂,即便是大日如來遍灑陰山,也始終烏雲壓頂,一片昏暗陰冷,半點不見光。
此刻一道淒厲劍光從山頭斬出,這劍光直斬天空中的大日如來像,劍光剛一觸碰空中紅日,便開始吞吐紅光,化這大日之光為九陰之氣,等到劍光將要斬向大日如來時,已化作鋪天蓋地般的陰風黑霧,如要吞下這尊偽佛一般,席卷向空中紅日。
金紅色的大日如來的調伏智慧之光一碰觸這劍光,便如融雪般潰散,逆陽轉陰、佛光潰散,當劍光已至紅日前時,大日中蓮花座上的尊者手勢一變,結智拳印,頓時兩目大放光明,以能洞察幽冥、貫徹三界的究竟智慧之目光迎擊逆陽轉陰劍法,竟一眼之下,打散開了劍氣。
“南宮羅漢好修為。”
“施主請了。”,半空中再次響起憐憫霸道的聲音,難以協調、詭異莫測。“紫川仙剛剛得道地仙,沒想到劍法已如此凌厲,只是邪法亂心,望紫川仙少點殺機,早日明白緣起緣滅的道理,領悟我佛大道。”
山頂大殿中,一位身著玄色綢緞的女子提著劍,凌空而出,周子陵只見這女人與之前提著自己的宮裝女子面貌相近,只是少了幾分歲月沉澱的成熟,多了幾分美豔厲色。“妖僧,先管管你們合歡寺,清空你廟裡的妖魔鬼怪再說。”
她一劍凌空,劍氣似要割開天空一般,周子陵入目所及的天空被貫穿成兩塊,同時,紅日中的尊者再次兩眼大放光明,只是那究竟智慧的目光剛碰上這劈天劍氣,紫川仙的劍氣便化整為零,忽地遁入虛空。
周子陵眨巴眨巴眼睛,看紫川仙的劍氣潰散,心裡不由起了擔心,難道紫川仙修煉時間太短,沒法抵禦金剛合歡寺的高人?
正當他起這樣的擔心時,他忽地感到法力快速消散,同時四周陰風呼呼大作,接著他四周樹木被突然起來的大風吹得狂風大作,細弱的枝椏直接折斷,石頭和泥土混在一起到處飛舞。
身旁幾名雜役弟子驚呼起來,他們臉色難看,氣色飛速衰敗,周子陵連忙隔空傳遞法力,護住他們。
接著,還沒等這些雜役的弟子反應過來,整座陰山卷起狂暴的陰風,同時鬼物妖類本哀嚎不斷,現在竟一改頹廢,各個精神抖擻,發出亂七八糟卻聲聲震耳的聲音,開始群魔亂舞。
同時,遍照陰山的金紅光芒迅速潰散,化作九陰之氣,而這九陰之氣落於陰山,與陰山的九陰之氣匯合,化作一道龍卷風直接襲向半空中的紅日。
“借陰山之勢,真是勝之不武。”
半空中,一個濃眉大眼、深臉大鼻的絡腮胡子和尚出現在紅日之後,他身著羊毛紅緞坎肩和紅色氆氌身裙,內衣黃色,其周身金紅色光芒扭曲,身前大日如來象若隱若現,幾乎快要散去。
周子陵一邊抵擋逆陽轉陰劍法形成的逆轉生機的劍陣,一邊才反應過來,剛才姐姐紫川仙斬的不是那個大和尚,而是竟直接逆轉附近生機,以此逆轉大和尚的佛光。
空中的大和尚,雙掌一合,斂神正色,拿出一枚牛骨做的大日如來胎藏界像,正欲說些什麽,陰山山中再次有人激射而出,是一名瘦骨嶙峋的老人,瘦得幾乎快成骨架了。
他雙手成爪,揮手間,陰山之中竟升騰起無數鬼魅,化作遮天陰風,呼呼衝向空中的那位南宮羅漢。
南宮羅漢正要使出宗門神器,遍照金剛像,見老人踏空而來,尋思著陰山古派這是要以多打少,便收起牛骨佛像,雙掌合十,不打了。
老人當即揮手,滿空妖物竟然立刻散去,沒有一個敢有所遲疑。
“陰山怪險林更深,屍池鬼井古劍陰。”,枯瘦老人冷哼一聲,對僧人說:“金剛寺與我派一向和睦,互為盟友,何苦挑釁。”
“既來應邀來解決那事情,還請從山下正路上來,免得我們不小心傷了南宮羅漢你。”
南宮羅漢低吟一聲佛號,恭敬行禮,竟然一改霸道,周子陵覺得他真是一個怪人,“是極,是極。”
他正欲著地,正式拜訪陰山,誰知道他身後竟然出現幾道聲音。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九州肇使紛爭亂,懷仁殺人以補天。”
“懷仁宗補天道,七夜聖子。”
“兼相愛交相利,承天志明鬼神。”
“墨門,墨仁。”
“……………”
“……………”
“……”
陰山山腳,入室弟子居住區域,周子陵看得目瞪口呆, 先是金剛合歡寺的人應邀來到陰山,現在又來懷仁宗補天道、白蓮教天理宗的人,這就算了,居然還來了正道二十門裡的墨門機關城、佛門顯教首領之一光明淨土寺、茅山天師道和三羊山安清觀的人。
這是怎麽了,是什麽事情,居然讓魔門和正道的人摒棄前嫌……
一道匯聚於陰山古派?
陰山古派長老口中的那件事,是指什麽事情?
事態漸漸平息,那南宮羅漢大鬧一場後,態度急轉,變得異常謙恭,主動帶頭引領其他宗派的高人走路爬山拜見陰山大殿。
周子陵見事態平息,立馬提起掃帚朝墨羅指定他打掃的區域走去,而不是像其他弟子一樣窺探那些高人,呵呵,一群仙人議事,他湊什麽熱鬧。
穿過密林,周子陵拿起掃帚開始掃地,刷刷,如同秋風掃落葉,兩隻小手握住掃帚柄端,彎腰曲背,奮力掃地,早掃完早收工。
身後響起腳步聲,周子陵轉過頭,竟然是個意料之外的人,來者王曉森。
王曉森打揖行禮,背後緩緩爬出一隻鬼嬰,“周師兄別來無恙,小弟特來告訴你一個消息,翰墨那些人最近接觸不少內門弟子,有內門弟子想找你麻煩,甚至動起殺心。”
周子陵瞥過他背後鬼嬰,提起法力,對抗這人施加過來的陰氣,“哦,那可多謝你了,只是王師弟真會隱藏,明明有特殊鬼物,卻偏偏說自己沒有。”
“弄得大家還一直為你留意機緣,好為師弟你覓得良鬼。”
“哼,在下還有地要掃,請恕不能招待,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