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米思緒混亂地發了一會兒呆後,酒會也不能參加了,她受不了眾人嘲笑的目光和指指點點,決定直接回家。
出了寫字樓沒走幾步就停下了。
自己的包還在食堂呢,公交卡鑰匙都在裡面。
再說自己現在還穿著演出服,這要是到了地鐵上不得被圍觀?
無奈之下,小米又穿過前廳悄悄回到了後院。
此時,後院早已恢復了正常的秩序,一片祥和喜慶的氣氛,大家都三三倆倆地聚在一起談笑著,品嘗著豐盛的美食,不少人還假模假樣地端著紅酒和香檳。
食堂的服務員們穿著雪白的工作服,端著托盤在人群中穿梭,完全和影視中看到的老外party感覺一模一樣,那個架得高高的杯塔早已倒滿了香檳。
田小米沿著場地外邊燈光較暗的地方向食堂移動,她打算悄悄換了衣服拿上包後再去附近的北京醫院和同仁醫院去找找看,蘇劍鋒應該就在這兩個醫院,看看他傷勢如何。
可能是人們都忙著享受當下沒看見她,也可能是有人看見也懶得理她吧,田小米順利地潛入了食堂,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和包包。
換完了衣服躡手躡腳地出來,沿著來時的路再次溜邊兒,走到一半兒時,米依蘭站在前面擋住了去路。
“蘭姐!”小米撲向米依蘭,終於哭了出來。
米依蘭拍著她的後背,歎了口氣:“唉,要我怎麽說你好呢?”
倆個人來到一個更暗的角落,米依蘭拿出手機撥通了蘇總監的電話:“我是米依蘭。”
小米感激地看著米依蘭,還是蘭姐懂我。
“說了一半兒就斷了,估計是沒電了,蘇總監這會兒應該在醫院處理傷口,是他助理接的電話。”米依蘭擦了擦小米臉上的眼淚對她說。
“不會有事吧?”小米問。
米依蘭當時也沒圍到近前看蘇劍鋒的傷口,只是剛才電話中聽他助理的意思好像問題不大,米依蘭邊說邊又撥了蘇劍鋒的電話。
關機,看來是真沒電了。
“不會是生氣,故意關機的吧?”小米又問。
米依蘭火了:“你腦子到底夠不夠用,他一個助理敢壓我的電話嗎?”說著狠狠拍了一下她。
小米對她難為情地笑了一下。
米依蘭讓小米放心,什麽事兒都不會有,蘇劍鋒不會因為這事和小米過不去的。
她把蘇劍鋒的電話給了小米,讓她明天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你沒看見剛才郭副總的表情,殺了我的心都有了。”小米擔心大鍋盔又借題發揮。
“這公司他說了不算!身為副總一點領導風度也沒有,周總因為他剛才拿鞋砸你臉色一直不好看。”
“真的嗎?”小米聽到周總為自己不平,心情又好了些。
“假期三天,你該去哪兒玩去哪兒玩兒,開開心心的,放完假你該上班上班,別人說什麽你都不用理,這個事根本就不是事,放心吧。”米依蘭拍了拍小米,這次是輕輕拍的。
“那我找你玩兒啊?”
“行,到時打電話,我讓你見見你未來的姐夫。”
“真的?!”小米立刻就興奮了起來。
“你有啥可高興的,還是快點找個男朋友把你管著點兒吧,一天到晚總闖禍,我都服了你了。”
米依蘭和小米說了會兒話,知道她也沒心情參加party,就讓她先回家去,記得明天打電話道歉。
“我現在就想去看看。
”小米說。 “也行,那就快去吧,北京醫院急診部。”
果然在北京醫院,小米告別了米依蘭,一路小跑往醫院趕。
還沒到醫院門口呢,就看見蘇總監的座駕、那輛紅色牧馬人從裡面開了出來,小米連忙高擺著手,大聲喊著跑過來。
也不知是沒聽到還是沒看見,那輛車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往另一個方向急駛而去。
小米心裡咯噔了一下,看樣子傷不會太輕啊,連party都參加不了嗎?
沒辦法,先回家吧。
一個小時後,小米從地鐵立水橋南站出來,肚子就咕咕地作響起來,出了地鐵站不遠,就有一家蘭州牛肉面館。
“一碗拉麵,二細,一顆雞蛋,加一份牛肉。”小米給自己來了份豪華版的。
收銀員飛快地算著帳。
“涼拌土豆絲來一個。”
收銀員抬頭看了看小米,可能是覺這個妹妹飯量真好。
“46元。”收銀員很快就算完了帳。
“對了,你們這兒還有燒烤是吧?”小米又問。
“是的。”
“來五個羊肉串,五個牛板筋,多放辣椒。”
收銀員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看什麽看,沒見過大胃美女嗎?”
“見,見……,見過,一共86元。”收銀員讓小米這一問立刻就囧了,嘴也結巴了,真能吃啊。
田小米就是這樣,遇到了事該哭就哭,可以愁到懷疑人生。可只要梗節一過,該唱就唱,該鬧就鬧。
說好聽點叫天真爛漫,說難聽點就是缺心眼兒。
餓的時候食欲奇好,光吃不長肉,更不用減肥。
母親常說她沒良心,糧食全讓她糟蹋了。
美美地犒勞了自己一頓,溜溜達達地回了小區,一切事情明天再說,她已經從剛才隱晦的心情中走出來了。
回到屋中,就發現朱新福也在,正和小力力玩兒呢,陳文靜在廚房收拾碗筷,看來他們剛吃完飯。
小米突然特別有心情,想戲弄一下朱新福。
“怎麽樣,陳姐的手藝不錯吧,二豬頭哥哥?”小米一屁股就坐到了朱新福身邊。
朱五成愣了,擰過頭看著小米,搞不懂她這麽興高采烈是為哪般。
“看什麽看?二豬頭!”小米故意挑釁。
朱五成小聲說:“當著孩子的面別這樣叫。”
小米才不管呢,本來就是故意的。
她對朱新福說特別佩服當初起這個綽號的人,太準確。
肥頭大耳像豬這不用說,這個二字特別有深意。
朱新福笑笑,他在家裡排行老二,二字由此而來。
突然他感覺到了小米話裡有話,睜起眼睛問:“你不會是說我人有點二吧?”
小米不說話,看著他嘻嘻笑。
“新福只是微胖而已,根本就不能用肥來形容,別總說我們肥。”陳文靜從廚房出來,一邊解著圍裙一邊笑著說。
確實,朱新福只是塊頭大,微微有點胖而已。
“你又向著他。”小米舉起力力:“力力,咱們以後叫他二豬頭好不好?”
“好呀好呀。”力力拍著小手高興地說。
“哈哈哈哈,童言無忌,這才是最真實的,哈哈哈哈。”小米笑得前仰後合的。
“還錢!”朱新福皺著眉頭,試圖做出一副凶狠的樣子。
一看他這小眼睛和鼻子擠在一起的模樣兒,連陳文靜都忍不住笑了。
幾個人正鬧著,劉香玉下班回來了。
今天老板特意讓她們早下班一個小時,好好休息為明天開始的五一小長假做準備。
按劉香玉的話說,明天就開始要她們的命了,一到節假日每天的工作時間要比平常多好幾個小時,還不給加班費。
“我不喜歡小劉阿姨回來。”小力力冷不丁說了一句。
“為什麽啊?”朱五成問。
“因為她一回來,我媽就要讓我睡覺了。”小力力嘟著嘴說。
原來是這麽回事,大家哈哈一笑。
幾人為劉香玉鳴了會兒不平,談及了假日三天的安排,原來都沒有計劃。
朱新福建議大家一起出去,去京郊或周邊玩,被小米和陳文靜一致否決。
以後可以找周末出去玩,遇上節假日,出去什麽也玩不好,光是看人了。
“我一天到晚在外逛蕩,你們都不去的話,放假這幾天得回家陪陪老媽了。”朱新福說。
“那咱倆不遠,我好幾個星期沒去陶然亭了。”小米說。
“你怎麽知道陶然亭離我媽家不遠?”朱新福問。
“你不是黑窯廠街四寶之老大嗎?一出陶然亭北門不就是黑窯廠街嗎?”
“嘿嘿,第一次明白我自己原來這麽有名。”朱新福順竿就爬。
“臭美!”
田小米一個外地人怎麽會想起去陶然亭公園?
朱新福立刻就想到是米依蘭帶她去的,沒想到一提及米依蘭,讓小米又找到了話題。
“聽說你給蘭姐寫過一百多個小紙條?”
“瞎說,最多也就幾十個!”
朱新福說其實那時也不懂什麽叫感情,覺得好玩兒的成份更大一些,一個哥們兒給他出主意說女人就怕磨,軟磨硬泡不要臉,一定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朱新福聽了他的建議,結果本來從小一直關系很好的米依蘭就和他斷交了,直到高考完倆人才開始說話。
“唉……”。
劉香玉歎了聲氣,本來還指望聽一段傳奇的愛情故事呢,什麽都沒發生。
……
假期第一天,小米早早就坐5號線踏上了去陶然亭的路程,通常她都會在磁器口下,先倒7號線再倒4號線到陶然亭。
今天選擇在崇文門換2號再倒4號,是因為惦記昨天蘇總監的受傷情況,決定先到崇文門打了電話再做決定。
時間太早,打電話怕打擾人家睡覺。
到了崇文門7點半了,田小米撥通了米依蘭昨天給她的蘇劍鋒電話。
“蘇總監嗎,我是設計部的田小米,您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