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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寒門》第26章 你聽,那是求生欲在掙扎
  一聽王悅的話,張恪就明白了王悅一直打的是什麽主意。

  他一直以為王悅每天操心的都是怎麽維系琅琊王氏門第不墜,榮華永固。

  沒想到這位大哥,居然......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心懷黎民的人。

  但我不是啊,我只是一個有點小帥的寒門小郎君啊。

  我的理想簡單而庸俗,不過是金錢和女人......咳,事業跟愛情。

  張恪努力維持著呆滯的表情。

  隨即乾笑兩聲,“長豫兄,我書讀得少,你不要嚇我。”

  王悅難得有些急切道:“長恭既有此志,何不踐行之?”

  “長豫兄,我乃寒門子,此等大事,恐非我所能摻和。”

  張恪終於開始了拒絕。

  “寒門又如何?朝中並不乏以寒門立身者,陶荊州就是明證。”

  王悅似乎就認定了張恪,依舊苦勸著。

  張恪歎了口氣,王大公子雖然才識卓越,但受限於家世,這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啊。

  東晉立國已有二十余年,世家大族的實力愈發穩固,一個寒門要起來有多難,豈是嘴巴上喊幾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就可以無視的。

  要是你王悅能幫忙將我上虞張氏推入士族還差不多。

  “如果長恭願意,我可以冒險,將上虞張氏推入士族!”

  王悅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然,咬牙道。

  顯然即使以他的身份,也不敢隨意逾越士族和寒門的界限。

  張恪嚇了一跳,以為王悅能聽見他心聲呢。

  對於王悅這個提議,要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入士族這件事情能夠這麽輕松愉快地辦成,張恪絕對立馬抱著王悅喊多謝了親。

  但對張恪而言,入士族是手段,而非目的。

  就像追求一個姑娘,追到手只是手段,真正的目的是,嗯,享受戀愛的感覺。

  張恪的目的也是要在擁有士族身份之後,能夠給連同自己在內的家人一個保障,能夠不受限制地追求一些生活。

  而此刻一旦答應了王悅,可就欠下了大因果,等同於賣身契。

  不乾不乾,打死不乾。

  為今之計,只有放大招了。

  張恪忽然重重一歎,神色寥落,“長豫兄,事已至此,我也無法瞞你,我不能答應你是有原因的。”

  王悅眉頭微皺,“長恭請講。”

  “我上虞張氏立有族規,凡族中弟子,一律不得出仕。”

  果然,王悅沉默了。

  張恪心中微微一輕,王大公子人是個好人,就是這事兒太大,自己真的承擔不起。

  片刻過後,王悅抬起頭,“長恭若願意,也可以不出仕的,隱於幕後即可。”

  汝聞!人言否?

  我叫張長恭,不叫張長工啊!

  瞧見張恪登時幽怨的眼神,王悅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知這個提議也太過了。

  他隻得搖頭輕歎,“罷了!此乃命數,強求不來。”

  張恪識趣地陪著他歎著。

  他雖不知曉王悅到底看重了他什麽,但他的確奉陪不了。

  王悅重新振作了精神,“正事說完,咱們該來好好輕松一下了。”

  張恪身子一抖。

  “不如長恭跟我說說那陰差陽錯入建康之事?”

  王悅淺笑著,面露揶揄。

  張恪頓時放松了下來,同時沒有什麽失落。

  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地將荀羨如何千裡送巨坑,自己還好吃好喝招待他;

  然後自己如何走在山道上,唱著歌,賞著花,突然就被人給劫了送到建康。

  當然,隱瞞了在明聖湖還抽空跟漂亮姑娘搭了個訕的事情。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必說成“見色起意”那麽庸俗。

  王悅聽得哈哈大笑,眼淚都出來了。

  果然幸災樂禍這種事,誰也不能免俗......

  過了一會兒,王悅在張恪幽怨的眼神中終於止住了笑意,“長恭見到陛下了?”

  對於王悅知道司馬衍的行程,他一點都不奇怪。

  甚至就算王悅知道猴子偷桃和困龍升天,他也不會有太多驚訝。

  畢竟,吉娃娃......咳,吉祥物的名字不是白來的。

  於是他點點頭,“陛下以為我就是荀羨,故而召見了一下,大力勉勵了一番。”

  王悅輕輕歎息,“陛下少年老成,德行出眾,但如今之政局,困龍如何升得了天。”

  張恪猛地一驚,原來困龍升天還有這層意思?

  寄托著陛下對荀羨的殷殷期盼?

  耳中又聽得王悅的感慨,“曾經,高門大族是皇權的裝飾品,如今皇權卻成了高門大族的遮羞布。這些只顧自己族血的大族盤踞天下,蒼生何辜,黎民何辜啊!”

  若是旁人這般說話,難免有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罵娘的嫌疑。

  但張恪知道,王悅不是這樣的人。

  只是這話,他也根本不敢接,只能等著王悅說句別的。

  王悅也察覺到了張恪的沉默,端起茶盞,笑著調侃道:“長恭真無愧汝名,穩健如斯!”

  張恪悠悠道:“如果不是為了保命,誰又願意這麽苟著呢。”

  王悅剛喝進嘴裡的茶水猛地一嗆,噴出一口水霧。

  猝不及防的張恪只能閉眼,默默承受這突如其來的一擊。

  王悅手忙腳亂,乾脆拿起裹著茶葉盒子的絲巾,遞給張恪。

  似乎是為了表達歉意,王悅待張恪重整衣衫,便開口道:“長恭接下來有何打算?”

  張恪道:“啟程回家啊,家中父母應該已經心急如焚了。”

  然後就是漫長的沉默。

  王悅強笑道:“長恭還真是灑脫隨性啊。”

  那強顏歡笑,搜腸刮肚,強行誇獎的卑微樣子,像極了不合時宜的愛情。

  “我為長恭簡單思慮了一下, 長恭不如酌情采用。”

  張恪大喜,沒想到王大公子如此貼心,連忙道謝。

  前世他不曾有過兄長,這一世倒有兩位卻還沒自己懂事。

  在張恪想來,有兄長照顧,那背後有人的踏實感覺應該就是這般吧。

  “長恭受限於家族門第,故而當先以揚名為上。今年九月的會稽中正訪查定品,你一定要把握好,至少拿下寒門最高的六品。”

  王悅的面容上多了幾分嚴肅,沉聲道。

  張恪緩緩點頭,表示認可,同時也有幾分無奈。

  這就是寒門的悲哀,以九品官人法為基礎的選材,到了東晉,士族與寒門之分已經甚是嚴苛。

  寒門之人再出眾,也不過能得六品。

  但只要是士族,哪怕是頭豬,也比寒門子弟的品級高。

  別人的起點都在你的終點之前,這還怎麽玩。

  所以深知這一點的張恪才會在一開始就定下升入士族的目標。

  王悅見張恪居然沒有什麽悲憤之色,依舊從容,不禁暗自點頭讚賞。

  他接著道:“其實我為你謀劃的第二步,便是借助你的名聲和定品結果,授予一般只能士族子弟獲得的清貴閑職,比如州、郡的文學掾等,然後有了基礎,便可再謀上進。”

  張恪聽得眼前一亮,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有王家的權勢作保,也沒人敢說什麽。

  “只可惜,長恭受製於族規,竟不能出仕,此計隻好無奈作罷。”

  張恪的腦袋嗡地一聲。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那是相當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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